第131章：端倪
不休不眠的抄了两日两夜，到第三日的中午，终于把经书抄完了。由于太累，一下子竟倒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暗，我慌忙抱起身旁厚厚的一叠经书一路狂奔。
泫，我来了——“祠堂，祠堂在哪？”进了西泽阁竟找不着北了，我一向很少过这边来，所以只好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问道。
那丫鬟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以为出了大事，倒是吓得结结巴巴，只用手给我指了个方向。我扔下她，又一路狂奔。其实从东凌阁跑过来我已经剩不多力气了，说是狂奔还不如说是快走。
渐渐的听到木鱼的声音，我知道便是在这里了。
“泫——泫——你在哪？”
明明听到木鱼的声音近在咫尺，看着眼前都长一个样的房间，却不知是哪个。在空『荡』『荡』的走廊喊了半日，也没人做声，这里好冷清啊！
“泫——咳咳——”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大呼小叫？”正当我扶着栏杆喘气时，一个灰袍美『妇』出现在身后。
“二夫人？”我迟疑道。
来人正是上次在南明阁所遇见之人。
她听到我的称呼，只是冷冷的盯着我的脸看，没有回答。
我看了看怀里的经书，道：“少爷叫我送这个过来给您。”
她仍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请问二夫人，祠堂在哪？”想到这大冷的天，泫又没有吃的，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祠堂里我就心急如焚。
“你是谁？”
这话似曾相识，上回在南明阁她似乎也是这么问我的。
我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尽量扮演一个真正的丫鬟，于是微微垂首道：“回二夫人，我是少爷身边的丫鬟小汐。”
她知道她是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忘不了。那相似的面容和神态，让人想忘也忘不了。她只是在确认，这不是那个人罢了。想到这内心冷笑一声，自己比莫归也好不到哪去，始终也住着那个人的阴影。
看着她脸『色』又暗了几分，我恍然惊觉自己这一声“我”已是揭了老底，有哪个丫鬟敢自称“我”的？然而要收回已来不及。我只盼着她能快些放我走，心里虽然急不可耐，却也得按捺住。在别人的地盘不要轻举妄动我还是懂的。
“二夫人，请问——”
“把东西放下马上离开。”那道声音多了几分不耐和寒意。
这人，也忒没礼貌了吧。我又没招她惹她，她这态度也太突兀了……我正想着怎么跟她讲理，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二娘——汐儿，你怎么在这？”
“泫。”这时候看到他，一股暖流在心间涌动着，我看了看表情僵硬的二夫人，还是很快的向泫走了过去，担忧道，“你还好么？”
“我没事。”
他接过我手中厚厚的经书，递给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丫鬟。
“二娘，我先回去了。”
二夫人点点头，脸『色』稍霁。
他拉起我的手就要走，忽然一个灰『色』的人影冲过来，一把扯住我的衣襟。
我愕然回头，那人苍白着脸道：“嫣妮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上次在南明阁的那个女尼“莫归”，也就是三夫人。
“三夫人，你认错人了。”金子泫冷冷的打掉她的手。
三夫人却仿佛没什么知觉般，又要抓上我。
二夫人倒是眼疾手快，神『色』慌张的把三夫人拉到身后，对一旁的丫鬟厉声道：“还不快带三夫人进屋？她身子不好，怎么由得她『乱』跑？”
“是。”那丫鬟战战兢兢的拉住三夫人的衣襟想把她带离这里。
想不到三夫人竟一下跳起来，挣脱她的手，复奔到我的跟前，“叭”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扯住我的下摆，惊得我连连向后退去，泫扶住我的身子，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莫归两眼湿润，嘴唇颤抖：“嫣妮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要……”
“莫归！”被二夫人厉声一喝，她的身子剧烈的抖了抖，“你想吓到泫少爷么？嫣妮姐最疼泫少爷了。”
听到这话，三夫人时候清醒了些，抬头怔怔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泫，无力的垂下了头。先前的丫鬟在二夫人的眼神下手忙脚『乱』的拉起她往里屋走去，她安分的走了，没有一丝挣扎，前后判若两人。
“泫少爷，没吓到你吧。你知道，自夫人走后莫归一向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二夫人说着擦了擦眼。
泫沉沉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眸子幽深无比。我看了看二夫人，她显然不想再看到我。我向她点了点头，追了上去。
“你怎么了？”他步子又大又快，看起来完全不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
我知道“嫣妮”是他母亲的闺名，他可能是想到她心里一时难过吧。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戴他的母亲。
他冷不防停下来，转身把我狠狠的抱住，瘦削的下颌搁在我的锁骨上，有点疼。
“汐儿——”语气里凝着厚重的悲伤，我抽出手回抱他，“母亲……母亲……”
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她为他担心，用力的咽下胸中的酸苦，语气恢复了平静：“我现在进宫面圣，跟我一块去圣离国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
这个转折有点快，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知他对方才的事不想多说，便顺着问道：“你不饿么？先用了膳再去吧。”
他摇摇头：“二娘拿了些糕点给我。”
听他这么说，我便不那么讨厌那人了。然而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我不会忘记他为何被关在西泽阁三日。
“不会有事的，晚上等我回来吃饭好不好？”他似乎看透我的心事，柔声道。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窝，酥酥痒痒。
“嗯。”
他退开半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执起我的手细看：“对不起。”
咦？
还没明白过来，他低低说一声“等我”便匆匆走了。
不久小虎给我送来一瓶凝脂膏，说是专门保养手的。我低头看看自己连抄了三日经书的手，笑了。
云菊轩。
“果真如此？”白衣人负手窗前，轻蹙着眉。
“是。三夫人看见她仿佛得了失心疯似的，二夫人神『色』很慌张。”小丁微低着头，敛起眼里的精光。
“唤小甲小乙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