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灵妃
翌日一早，灵妃果然派了人来接我。
皇太子居住的泷鸾殿在皇宫内，离凤仪殿有一段距离，约莫是三四里路的光景就到了。所幸比前日进宫的路程少了一半。
灵妃看到我，很热切的拉过我一起坐到长塌上。我推托不过就罢了，皇后的软榻我都坐了，再推却就让人觉得矫情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高贵典雅的女子并不幸福。尽管她在笑，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那不经意流『露』的落寞泄『露』了她的哀愁。也难怪，皇太子那风流倜傥的个『性』，即使有了几房家室，仍然到处拈花惹草。真是毫不浪费一双桃花眼。
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袭紫衣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们眼前，上有流光闪烁，不知用了多少金线织成，胸前又有象征皇权的绿宝石吊坠。虽然让人觉得很奢侈，但不得不承认这跟他的气质十分契合。
灵妃看到皇太子，眸子一亮。他平日很少在寝宫，即使在，也极少到她的住处来。
我从榻上下来给皇太子请安，他却没有马上叫我起来。而是一把揽过灵妃，语气暧昧：“爱妃近日可好？好似瘦了些呢。”说完用手去抚『摸』灵妃的脸。
灵妃微微的皱了皱眉，出嫁四年，他不曾称过她一声爱妃。即使是新婚时也不曾，而且他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碰他了。今日是怎么了？竟这样反常。
我静静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心底超级唾弃那该死的皇太子。要亲热也得让我先起来离开再说。我无奈的看着地上，忽然发现有两只小蚂蚁在扛食物，细如牛『毛』的小脚灵活的爬动十分有趣。
皇太子一手抱着怀中的美人，眼睛却往地上那抹单薄的身影瞟去。该死，她竟然在看蚂蚁，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坦然自若的看蚂蚁！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看到这种场面不是应该脸红的吗？他有些恼怒的推开怀中的人，冷冷道：“本王竟不知灵妃还有养蚂蚁的嗜好。”然后愤愤的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灵妃和不明所以的我。这男人，变脸还真是快啊。不会就是因为两只蚂蚁影响了他吧……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失笑。
“让你见笑了。”灵妃以为我是在笑她，有些歉意的扶起我。翦水秋瞳里却没有因皇太子的离去而呈现一丝半缕的失望，难道她的落寞不是为他？
“说起来，我和你们家主子也算是旧识。”她忽道。
“小少爷？”我轻轻的把切好的苹果片敷在她细腻光滑的眼角。
“不。是金大公子。我们曾经在一起上过学堂。”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回忆和憧憬，甚至有一丝落寞和悔意。
“女子不是不可以上学堂么？”我惊讶。
她有些得意的笑了：“我十岁那年，在皇上的寿宴上作了首诗。龙颜大悦，遂准了我跟随王孙公子一起上学。”
“娘娘真是聪慧过人。”我说的是真心话。
她一笑，又道：“金公子当时也在学堂念书。对了，”她话锋一转，“听说你先前是他的贴身丫鬟？”这种事居然连深宫都传到了，汗呐！
“回娘娘，不过是小汐为了报答少爷的救命之恩罢。”
“他救过的女子不少，却没有能近他的身的。”她的语气有些泛酸。
“可能是小汐手脚灵活些罢。”我厚着脸皮道，记得第一次帮他穿衣忙『乱』了很久，我弄错了他也不说，只是笑，最后还是我看着不对劲再改过来。如此捣腾了半个时辰，又帮他束发，这家伙头发比我的还长，梳了几下手就酸了，本想给他扎个马尾算了，偏这家伙特别臭美，顶上还要编个小螺式髻！我说我不会，他竟然自己拿自己头发示范起来，示范完了还要我重新弄。如此折腾着直到小丁来催了三遍方好了。后来据说早朝一向准时的金少帅迟到了——为此，我被扣了十两银子。
“都城中盛传他对你很好。”我不由得狐疑低头看了她一眼，她长长的睫『毛』在紧闭的双眸上微微颤动。
仿佛察觉到我的眼光，她灿然一笑，有些讽刺：“我只是有些奇怪，以前他从不近女『色』。”
难道用个丫鬟服侍就叫近女『色』了？
“灵妃娘娘跟少爷很是熟稔吧。”我的指腹沿着她双眸的轮廓一圈圈的滑动。
她眉『毛』一挑，带了些炫耀的味道：“以前我们常在一块『吟』诗作对。”
她嘴角扬起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回到那时的少女时光。
我心一惊，这不是一个妃子应该说的话。这话要书传到皇太子或其他有心机的侧妃那里，会有什么下场，聪慧如她，怎会不知？然而，她这么直白的跟我说，是过于信任我，还是凭着什么有恃无恐？我不懂。
“小汐还未曾听闻少爷会『吟』诗作对呢！”
听到我的话，她笑了，那么得意又那么美丽。仿佛守护住了自己心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