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望客来客栈前,早有伙计迎了过来,殷勤地接过傅长淮手中牵着骆驼的缰绳,热情地询问道:“几位客官,赏舞还是住店啊?”

傅长淮摆起一副土大款的模样,说道:“哟,你们这儿还能赏舞呢?”

伙计双眼狡黠地一眯,凑近一些颇有意味地对傅长淮说道:“我们这儿不只有瀚原的姑娘,还有西域请来的美姬,保管各位爷满意!”

“......”傅长淮无语,你这特么是客栈还是青.楼,我媳妇儿还在旁边呢,说这些是要破坏我们夫夫关系?

傅长淮心虚地看了眼自家媳妇儿,果真见萧含誉面色不愉,小嘴都气得嘟了起来,脾气好得跟软豆腐似的萧含誉,这会儿也难得来了小情绪:“哼,怪不得你一定要来这一家住!”

糟糕!傅长淮忙哄道:“没有的事!宝贝儿,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这里还有舞姬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傅长淮心知跟伙计搭茬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要交给其他人,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白寒川,这老狐狸可比他精明多了,这种容易被媳妇罚跪搓衣板的事情他可坚决不做。

见白寒川瞥了一眼不搭理他,傅长淮又扫了一遍其他人,凤临这傲绝凡人的家伙不行,秦铮这糙汉子也不适合,林听蛰更不行,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可不能让他学坏了。

纠结了一番,傅长淮一把将杜启明拉了过来,把对方吓了一跳:“诶?诶?傅大哥你拉我干什么?”傅长淮没说什么,兀自把杜启明推到了伙计面前,给他使了个见机行事的眼色。

“......”得,一群怕老婆的家伙,这是把自己推出来挡枪呢......单身狗没有人权的吗?好吧,没有......

杜启明认命地扮起了流里流气的纨绔少爷,垮着肩随手扔给伙计那块贵宾木牌,语气轻浮地说道:“别废话,给爷几个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伙计的眼色可不比沙漠那个差,见到了贵宾牌,连忙扬起了热情似火的笑脸,褶子都笑出来了:“哟!贵客驾临!失敬了失敬了,小的马上帮各位爷安排!”

杜启明摆出了一掷千金的气派,非常豪气地说道:“要最上等的客房!最贵的酒菜!最漂亮的舞......”

“唉哟!”杜启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后腰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杜启明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傅长淮黑着一张脸死盯着他。

杜启明立即会意,轻咳了一声转变话风道:“舞姬就先不用了,爷几个赶路累死了,没那个精力。”

伙计立马露出一副“大哥我懂你”的暧昧表情,上道地回道:“得嘞!没问题!”

说着,伙计又叫来几个专管车马骆驼的大汉,替众人把骆驼牵走了,一车丝绸也系上了标签绳结,承诺妥善看管。

“各位贵客,里边请吧!”伙计把杜启明一行人恭恭敬敬地领进了客栈。

跨步进门,入耳尽是节律欢快的异域乐曲。酒桌中央的高台上,一名蒙着面纱,衣衫半掩的舞姬正翩然起舞。随着一声声跃动的鼓点,舞姬挥动手中彩绸,身姿灵巧地不停旋转,引来台下酒客热烈的掌声和疯狂的呐喊,其中还夹杂了酣醉之人带着酒气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番旖旎情景,别说是几个有主的“妻管严”,就连单身狗杜启明都彻底怂了,他尴尬地转过头,眼神无目的地乱瞟,却见身后的林听蛰也红了脸,羞得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这下杜启明彻底愣了神,向来清冷禁.欲的林听蛰,此刻脸色一抹微醺般的薄晕,倒是为他白皙得过头的脸庞添了几分俏色,就像是白牡丹染了霞光,顿生缱绻柔情,让人根本移不开眼。杜启明甚至觉得,身后羞赧的青年,要比高台上的舞姬更撩人心魄。

杜启明收起纷乱的心神,认真地看了眼台上身姿曼妙的舞姬,又看了眼长袍英挺的林听蛰,仰天长叹了一声,心道:完了完了,我这算是彻底弯了......

伙计见杜启明这欲言又止,唉声叹气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后悔刚才不要舞姬的事情,便贱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道:“爷,要不,小的一会儿送个舞姬到您房里去,专门给您跳一曲?”

“别别别!”杜启明紧张得连纨绔样都忘了扮了,忙拒绝道:“小爷都快饿死了,填饱肚子是要紧事,别的缓缓再说!”

“诶,是!我先送各位去客房休息!”伙计见杜启明确实没这心思,就识相地领着一行人去了客栈后头更清净些的上等客房。

安全起见,除了锦幽和秦铮外,其他人依旧是两人一间房,不过上等房里都是足以两人滚来滚去的雕花大床,压根儿就没有双铺的房间。其他三对甘之如饴,可杜启明和林听蛰就很尴尬了......

两人从酒厅一直脸红到了房里,林听蛰是未经人事,陡然见了那般衣着暴露,姿态放浪的舞姬,因而羞赧无措。而杜启明是惊悚地发现自己弯了,还得跟暗恋对象睡一间房一张床,怂得简直要魂魄升天。总之两人各自坐在距离遥远的两张木凳上,低着头谁都不敢出声。

正当杜启明如坐针毡,想要尝试打破这份沉寂时,房门却突然敲响了。杜启明如遇救星地跑去开了门,门外的邵君阳疑惑地看着屋里气氛诡异的两人,说道:“那个......你们愣着干什么呢,伙计给我们收拾了一个私人小厅,都吃饭去吧。”

“哦对对对!吃饭!”说着,杜启明逃也似地走出了房门,径自往走廊一边走去。邵君阳连忙喊住他:“诶等会儿!你走错方向了!”

杜启明跟丢了魂似地坐在小厅的桌边,完全不记得刚才是怎么走过来的了。他满脑子都是林听蛰羞赧脸红的模样,甚至都听不进去其他人正在讨论的话题。

酒足饭饱后,白寒川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摊在桌上说道:“这是我刚才问伙计要的主城地图,我们在城南,赫伦桀的大帐在城西,距离不算太远。不过有个问题,赫伦桀的大帐设立在军营之内,军营的守卫数量尚不明确,我们还需实地探查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傅长淮仔细看了看地图,说道:“白天行事太过显眼,我们等入夜百姓皆睡去的时候,再去军营那边看看。”

白寒川点了点头道:“嗯,也好。”说着,便收起了羊皮纸地图,继续喝了口酒。这驼铃醉酒劲凶,但味道确实不错。

既然已经商讨完了,今晚又得熬夜,傅长淮就对大伙儿说道:“都回去休息吧,抓紧时间睡一觉,晚上又要去做贼了。”

傅长淮适时的玩笑一出,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唯有杜启明还在魂不守舍地发着呆。傅长淮见着他这样,奇怪地喊了一声:“嘿,姓杜的!你发什么呆呢,刚才说的计划都听清楚了没?”

“啊?”杜启明猛地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瞪着眼睛:“什......什么计划?”

傅长淮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嫌弃道:“这怕不是个傻子!”说罢,傅长淮还是耐着性子跟林听蛰交代了一下:“听蛰,回去你把今晚的计划再跟那傻小子说一遍,免得到时候他闯了祸没法收拾。”

林听蛰早已恢复了寻常的冷静状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应道:“好,我会跟他说的。放心吧,傅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