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八丈亭的黄沙,打在碧溪村的牌头身上,满身都是灰。

但没人在意,所有人排成了一列纵队,全都兴奋拽着一张小纸交头接耳,时不时踮脚看看前方,但凡看着有人喜笑颜开地离开就会忍不住上去问两句:

“喂喂!是不是真的?有没有拿到银子?”

对方笑而不语,但看表情就知道所言非虚。

统计名册就能有一两银子的赏钱!这是碧溪村的牌头们八辈子都赶不上的好事。

各个都兴奋得搓着手,恨不得早点轮到自己。

刘嘎坐在前头,歪歪扭扭地在户薄上记录,虽然字丑了些,但也比李权写得好多了。

秦绵在一边坐着,每当一个人交上的名单记录完毕,就从小荷包里摸出一两碎银子交给对方

这一群庄稼汉子不仅有银子拿,还能和仙女一样的大美人儿近距离接触,虽然只是简单的收一两碎银,但也让好多人涨红了老脸手足无措。

统计名册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照这情况,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完工了。

从通知下去到回笼统计,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可见这银子的吸引力是有多大。

长龙一般的队伍越来越短,正当完成之际。一名衙役突然到了八丈亭:

“李保长,有人告你强~暴良家妇女,立即随我回衙门候审!”

“啥?”李权莫名其妙。

衙役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拽住了李权的衣袖,冷声道:“李保长,你还是老实点儿随我走一趟吧?孰是孰非,公堂上自有公论。”

李权眉头紧皱,心道难不成是大婚之夜的事情被衙门知道?

想了想,李权也没多说,去就去吧。临走时还不忘带上统计好的名册。

秦绵坐不住了,赶紧起身上前抱住了李权的手臂:“老爷,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去作甚?好好在家呆着,我去去便回。”

“不行!我要去听审,不然我怎么跟姐姐交代?”秦绵死抓着李权的手臂不放,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跟李权一起了。

李权没有办法,最终还是答应带秦绵一起去了。

而同样被请去衙门的还有胡傲,据说是有人密告,说自己女儿大婚之夜遭强~暴,要他出庭作证。

胡傲听到这样的消息哪会有好心情?要不碍于对方是衙门中人,真会一怒之下一掌将其拍在当场。

胡傲强忍怒气,也随行往曲溪县而去。

……

……

与此同时,曲溪县衙门内院中,清茶还泛着热气,被人不紧不慢地端了起来,放在嘴边轻轻一吹,茶香伴着雾气飘散开来

“学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先生要提审一个审不出结果的案子?”那日在胡虎家出现的青年公子又出现在了曲溪县衙门,此时正坐在方椅上手捧茶杯轻笑着。

大厅上方是柳松,此时柳松的心情不错,抿一口茶,再揸把揸把嘴,脸上表情看着很严肃:

“韩贤侄万不可如此想,知道审不出结果便不审,此非为官之道。也并非所有事都要有个结果,就算判不了他,也要让他有所警醒。要让他知道,保长并非土皇帝,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为所欲为的。”

青年叫韩经纬,韩风堂弟,韩家最小的公子,不善诗词,却交友甚广,深得各家长辈喜爱。

“先生果然是清正廉洁的好官,实在的大庆指腹啊!”韩经纬一拱手,有模有样地奉承道。

柳松微笑摆手,不做解释,心中却是暗暗嘀咕:

“老夫现在奈何他不得,也要他在碧溪村和曲溪县之间来回奔波。弄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韩经纬心情也很好,所谓密告便是从他口中传出。

韩经纬并不知道李权的身份,更不知道柳松和李权之间的过节。他所想不过抛出这个消息让柳松提审,过程中自然会让胡傲出庭作证。如此丑事,胡傲自然会百般隐瞒,李权肯定是告不到的。

但他的目的就不在李权,话说回来,韩经纬根本都不会想李权是谁。他只要然胡傲愤怒,要让他知道自己女儿的丑事不仅传遍的碧溪村,还传到了曲溪县。

韩经纬本担心柳松会不会接这个案子,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胡家人不会指正犯人。这种明知结果的案子,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接。

韩经纬本已做好了多费唇舌的准备,哪像柳松正愁找不到地方揪李权的小辫子。

两人是瞌睡遇枕头,当即一拍即合

……

……

听说县太爷又要亲自提审案子,据说还是强~奸案,还是在姑娘大婚当天!

这噱头绝对够劲儿!

才不过半天,整个曲溪县都闹得沸沸扬扬。犯人未到,衙门口已经堵满了人。

不多时,李权和胡傲双双被被带到了衙门口。

李权倒没什么表情,可胡傲脸色就不太好了。他不是犯人,但他却感觉所有人都对着自己的脊梁骨指指点点,悉悉索索的议论声让他浮想连篇。

难道自家的事已经传到何种地步?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那群胡乱鬼扯的狗东西!老子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胡傲怒火中烧,但在公堂之上却只能卑躬屈膝。

两人进入公堂,柳松端坐堂上,惊堂木一拍,“威武”之声四起。

一场能预见结果的提审终于开始。

……

……

此时的八丈亭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只有几片落叶黄沙的掩埋下无力地躺着。

八丈亭的围栏外,突然冒出了一小朵伞盖,大半的风景都被围栏给挡住了,只看得到伞盖上秀气地半朵莲花。

伞盖左右摇摆着往前移动,很快就到了围栏的边缘,出现在了八丈亭的门口。

熟悉的小油伞和熟悉的小丫头出现了。

“臭流氓!快给本郡主滚出来!”

小丫头今天又来了,而且气势汹汹,挺着小胸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校场。

“臭流氓

!!!”

李芙又大声地喊了起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好远好远。小丫头来时就做好的打算,一定要好好打臭流氓一顿。以前被他欺负了那么多次,今天到了新帐旧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李芙就会兴奋得眯起眼睛。

为什么能报仇?为什么有恃无恐?

李芙知道臭流氓身边总有超级厉害的保镖,以前没少吃亏。但今天不同了,因为她带了一个超级超级厉害的保镖,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可当她满怀期待地到了八丈亭,却又没见到人!

李芙嘟起了小嘴儿,气哼哼地想要进屋去看看。谁曾想羽蒙忽然挡在了李芙的面前,身姿笔直,脸色严峻:

“李保长不在,你走吧!”

李芙上次才被羽蒙凶过,这次有备而来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李芙叉起小蛮腰,不屑道:“哼!我就偏不走,你能把我怎样?”

羽蒙眉头一挑,轻轻上前一步。易经之境的气势邹然爆发,身上竟罩上了一层淡淡雾气。

空气像是变得凝重了,强横的压力压得里面的蚂蚁都动弹不得。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一般的武者在面对的这种压力的时候的也只有趴在地上。

羽蒙信心满满地希望对方知难而退,但强横的压力接近李芙娇小的身子时,就像是冰雪遇上烈火,瞬间消失不见。

羽蒙大惊,举目四顾,八丈亭中见不到一个人影!

但一个小丫头,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能抵挡住自己的压力,肯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羽蒙对自己判断十分肯定,但是这校场中哪儿有半个人影?

就算对方武功高强能躲避探查,但校场中空旷如耶,就算武功再厉害,那也要个遮蔽之物吧?

“难道那高人藏在八丈亭之外?”

此处离外面少说也有十几米

“对方竟然能在十米之外促动功力在逃脱自己的探查之下帮助别人抵挡自己施加的压力?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人物?”羽蒙额上冒出了细汗,“这等高人怕是安将军也达不到吧?”

羽蒙收敛了气势呆在原地,李芙得意洋洋地走了上去,小手拍了拍胸脯:

“现在知道怕了?闪开闪开。我就在里面等李权,又不会吃人。”

羽蒙识趣儿的离开了。李芙进到了屋里,别提有多开心。

“还是宽叔靠谱!还没现身就把臭流氓的保镖吓傻了。嘻嘻,待会儿看臭流氓还怎么欺负我?”

李芙收好小油伞放在了桌上,毫不客气地躺在了李权的**,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欺负臭流氓。

李芙在屋里等呀等,等了好久也不见李权回来,心里开始有些不耐。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开了。

李芙“嗖”的一下从**蹦起:“哈!臭流氓!你总算回来……”

话到一半,李芙蹙起了眉头:“你是谁?”

“你又是谁?”胡志明一脸愕然地反问道。

“你找李权是吧?他不在家,你还是改天再来吧。”李芙以为这是李权的朋友,所以微笑着脆生生地回答。

但胡志明没有离开,见到李芙微笑的可爱模样不禁呆住了!

小巧的身子,白嫩的脸蛋,甜甜的声音……

竟然比胡小苗还要好看!

胡志明脑子飞转:“这妮子的肯定是李权的女人!当真是个水灵灵的蜜桃啊!狗东西睡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也来睡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