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李权就知道惠子不是个普通的东洋女人,所以她不可能简单地做一个跟在他身边的丫鬟似人物。

寻常人不会沉睡在深海,寻常人不会在棺材内五百年不化,寻常人更不会发生这种离奇地事情。

也许有人会问,似李权这种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人都能穿越,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两人虽都刻意理解成穿越者,但李权的穿越漫无边际,根本无理可循。但惠子的出现却似乎在情理之中,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惊讶地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是单纯地惊讶时间飞逝。

所以,由此可断定惠子她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甚至可能知道回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却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平常,原因只有一个,她想隐藏自己。虽不能她有何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以后她肯定是要离开的。

李权没有看惠子的表情,因为他很确定自己的判断,自顾自地说道:“好了,也用不着惊讶。其实我并不介意你隐瞒着什么,我压根儿没把你当下人看待。你跟别人不同,我又何尝不是?所以我了解你的难处,也愿意帮你解决问题。你可以暂时跟着我,想走的时候记得知会一声,咱们也好坐在一起喝一口酒,好聚好散不是?”

惠子有些发愣,轻咬朱唇把身子俯得更低:“对……对不起。”

……

……

惠子的加入并未给李权带来麻烦,到了第二天,公事还得继续。

连续的晴天后就是连续的大雨。

雨点太密,像一层一层的水帘,视线都有些不清楚。

郡守府和客栈不过两街之隔,可李权望着雨幕显得踌躇。

雨中可以看到零星的百姓盯着铁质的雨伞弓着身子急性,样子很滑稽,好像顶着个锅盖

。想着如果要自己这么在雨中行走真有点儿拉不下这张老脸。

“李老爷,这么大的雨,要不等雨停了再走吧?着凉了咋办?”润儿破天荒地关心起李权来。

李大老爷竟是受宠若惊,好奇地看着润儿:“今儿没出太阳啊?咱们的润儿姑娘何时关心起人来了?”

润儿今日明显不同,不但不跟李权斗嘴,连抱怨都没了。听李权的话竟奇怪地脸红了:

“我……我以前不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

润儿羞涩的样子别有风味,李权阴郁地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我这不也跟你开玩笑么?”

“哦。”润儿羞涩地低下头,顿了顿,“谢谢你的茶。效果挺好的。”

李权恍然,感情是自己借花献佛赢得了姑娘家的好感。

正在李权不晓如何启程的时候,街道的尽头有一马队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些人都未打伞,雨水淋得他们睁不开眼,但队形却没有丝毫错乱。马队最后是一架装饰豪华的马车,但在大雨中也显得病怏怏的。

马队正前方是一个身着将军铠的男人,并不是很高大,年纪估摸着比李权稍长,表情肃穆。

此人一马当先,到得客栈口就迅速下马,取下头盔,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淮海郡郡守胡不能参见上官!”

此人就是李权淮海一行的正主了!

别看身材不似一般将军魁梧,但说话的声音倒是孔武有力,字正腔圆,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头盔被放在雨地里,双手抱拳姿态很正,也正因为这样,让李权一眼就看到了他右手的中指没了。

断指,便是胡不能的标志。

对方来得太突然,李权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对方跪了半晌李权才回过神来

李权连忙道:“郡守大人请起,论官职,咱们可是一级,使不得如此大礼。外面雨大,请快些进来。”

胡不能起身,将头盔夹在腋下,还是一本正经地口气:“上官是皇上钦点,单凭这一点儿就不能按官职论大小。上官代表的是皇上,末将接驾来迟实在罪过。”

此时,马队已到,一眼望去少说也有百十人。

李权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想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来这儿的。

这时,胡不能抢先问道:“上官,还请出示官文、令牌。”

“哦哦。”李权暗骂自己马虎,赶紧把证明身份的腰牌和皇上的密令拿出。

胡不能只看了一眼便知李权的身份不假,表情更加严肃,在雨中打开密令,细看之后收入胸铠内,再朝李权一抱拳:

“皇上的意思末将已然明了,定当配合上官不负皇命。”

“郡守大人……”

李权话未说完,胡不能开口打断:“李大人,您还是称呼某将为胡将军吧。某将身处边隘,虽身兼郡守一职,但一心只为杀贼护国,干的都是将军的事儿,我喜欢胡将军的称呼!”

李权一愣,感觉这淮海郡郡守跟自己想象中大不一样,赶紧改口道:“胡将军,不知您是怎么知晓本官行踪?”

胡不能严肃的表情有所放松,拍了拍手。

很快,队伍中就走出一人,李权一眼就认出那是带自己来这儿的官兵。

李权对他没什么深仇大恨,来了淮城就没再盯着他,没想到是他去通风报信的。

那官兵嘿嘿笑着,朝李权连连拱手:“大人,小人看天色知道今天大雨。故擅作主张提前知会了胡将军,望大人见谅。”

李权点点头:“原来如此。”

胡不能又道:“李大人,末将来此还有一事想跟您确认一下,您跟他是不是在夹子谷遇到的?”

“夹子谷?胡将军是说通天脊中间的一处谷道?”

胡不能脸色一变,沉声道:“那就没错了

!”

话音刚落,只听“噌”地一声钢刀出鞘声,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这一幕,胡不能竟突然拔刀。

李权一惊,还以为这厮疯了,才见面就要对自己下手。

原来,胡不能针对地不是李权,而是他身后通信的官兵!

那官兵原以为自己事先通知胡不能是一件功劳,哪想过将军会对自己拔刀?

一时不察,连个震惊的表情都没露出来,“咔嚓”一声,一团血花在雨中炸开,腥气扑鼻。

前一秒还说话的官兵,现在却已倒在地上得了个人首两分的结局。

人头滚落在地,沾了一脸稀泥,鲜血惊得马匹有些不安,身边的士兵连忙抚慰。

李权也吓了一跳,倒不是没见过死人,而是那胡不能杀人的动作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人死之后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寻常人杀畜生也没他这般从容。

“不愧是刀口上舔血的海防将军。杀气未免也太重了!”

“李大人勿惊。此人是罪有应得!”胡不能收起刀跟李权解释,“末将无能,只懂杀敌,不懂教化。以至军中多有欺民之辈,常为祸乡里,搞得民不聊生。无奈淮海郡小山道众多,士兵也非****论勤,似他这般害群之马杀之不绝。还望李大人理解。”

李权看了看地上的死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的:“哎!本官理解。”

胡不能看了看天,收起严肃的表情,放松了许多:“近几日怕是**雨不断,皇上要视察海防要塞,此时不是最佳时机。李大人,咱们不如先丢掉公事,且到寒舍让某将尽一番地主之谊可好?”

这样的要求也要拒绝那就太不通事理了,李权欣然应允

此行李权没打算带上其他人,两个大姑娘自然好说,唯独李惜荷有些儿排斥,吵闹着要跟爹爹一起玩。好在有个惠子,李惜荷竟在她的劝说下同意留下。

李权乘上专门为他而设的马车,不出片刻就到了郡守府。

郡守府在淮城是最好的砖瓦建筑,但跟京城的阁楼比起,显然不在一个档次。

这一点,胡不能自己也清楚,进门之后一个劲儿给李权道“寒舍”“委屈大人”之类的话语。

没有士兵跟着,胡不能倒是随意了很多,李权也乐得如此。

郡守府别的地方没特别,暴雨之中更无多余景色,唯独那后院墙壁很奇怪。好象比其余三侧要厚?

这不是秘密,因为只要来到这里都能看出古怪。

想来李权不是第一个,故胡不能毫不隐藏,进府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入室摆宴,而是领着李权往后院墙壁而去。

走进一看,李权脸色微变,因为后院这堵墙的砖石非一般青砖,而是体积巨大的规整石头堆砌,一块怕都有过吨的重量,而且石头与石头之间没有任何添加剂黏合的迹象,就算如此,一样是密不透风!

从院内看,此墙壁有四五米高,出了用料不同,厚度不同,似乎没什么特别。

但是,墙壁一角有阶梯,直通墙顶,跟胡不能上到墙顶一看!

李权心中一片骇然,原来墙壁之后就是无尽之海,墙壁的另一头落差不下百米!

原来那不是郡守府的墙壁,而是人工修筑的堤坝!

看着李权骇然的表情,胡不能首次笑了,笑得有些自傲,平静地说道:“李大人,末将知道你要问什么。末将驻守于此,知道防人容易防天难!海啸之威非人力所能撼,故将府邸置于此处,若有朝一日海啸决堤,我胡家上下愿死于淮海郡所有百姓之前,绝不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