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慕桐听到自己爸爸出车祸,心也跟着慌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

唐昕锐感觉到她的紧张,直接将手机从她手上拿过来,正听到慕母在那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是语无伦次,他安抚地说:“妈,你现在把电话挂断在家里等着,我们马上就过去。”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着,仿佛真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慕母也仿佛找到主心骨,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着,说:“好好,我在家等着,你照顾好慕桐。”

唐昕锐挂了电话,慕桐已经起身,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便去开门。唐昕锐一边捞过衣架子上的外套,一边牵住她的手,说:“等等我。”

两人下楼的动静不小,这深更三夜的自然也惊动了慕氏夫妇,以及家里的下人。

“这是怎么了?”他们才刚睡下而已,听到动静出来,正看到两人匆匆忙忙地从楼梯上下来,正往门外走,料想到也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妈。慕桐的爸爸出了点事,需要我们过去一趟,你们接着睡。”唐昕锐轻描淡写地说着,快捷的语速,以及奔出去的背影都说明着事情的紧急。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尤其是桐桐,她还怀着孕呢。”唐母叮嘱。

“知道了妈。”唐昕锐的声音被搁在关上的门外。

慕桐出门时脚迈得有些急,所以被跘了下,唐昕锐眼急手快地将她扶住,说:“小心点。”

慕桐对上他沉着的眸子,点头,还是稳了稳心神。

慕桐平时也没什么大事,私人的事自己决定习惯了。可是她现在怀着孩子,行动不便,而且这次出事的是她的父亲,她的确是有些慌。

因为关乎亲人,所以不管她平时多冷静,这会因为在乎才会慌,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未明的情况下,对她来说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听我的,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全部交给我。”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坚定,那由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在给她力量,以及要她的全部信任

慕桐重重点头,唐昕锐握紧了她的手,两人便上了他的车。

车子开出军属院,慕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外面的路况,手紧张地搁在腿上搓着手。车子平稳地开上主街,唐昕锐便开始联糸人,订机票。

“对不起,最近一班去往z城的航班是凌晨2点,机票已经售空,您看要不要订早上的那班?”机场的工作人员传来委婉的通告。

“不用了,谢谢。”唐昕锐挂了电话,然后又拔了另一组号码:“您好,我是xx部队的唐昕锐,我有紧急任务要到达z城,请你无论如何,在zh7706航班给我订三张机票。”

那头听到他的名字,马上连连答应。

“谢谢,飞机起飞前我去到柜台去取。”唐昕锐说完,挂了电话。

慕桐听到事情解决,心头骤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唐昕锐,他正专注与外面的路况,一闪而逝的灯光忽明忽暗地照着他坚毅俊挺的侧脸,那认真的模样并不像平时那样痞痞的,给她一种踏实的感觉。

车子开到社区楼下,两人乘了电梯上去,还没有按门铃,慕母就听到脚步声率先打开门。

“桐桐,昕锐,你们可来了。”慕母一脸焦急地看着他们。

“妈,你别着急,我已经订了机票,你们带上身份证什么的,咱们马上就走。”唐昕锐安慰。

慕母点头,从沙发上拎起沙发上的包包,说:“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唐昕锐看了眼表,时间离他订的航班还很早。可是眼见这母女紧张的情况,怕是让她们在家里等也不可能。便点头,护着她们下了楼。

三人乘着唐昕锐的悍马直奔机场,准备登机回z城。但是到了机场,更糟糕的情况又发生了。回程的班机延误不说,就算按时抵达,也因为是今天的雾气太重,飞机暂不能起飞。

听着广播,整个候机厅都开始噪动

。慕母的脸色很难看,一直坐在那里。她很着急,可是她怕表现出来影响慕桐,毕竟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慕桐双后交握在身前,闭眸,她也是强迫自己冷静。

唐昕锐叮嘱慕桐看好岳母,自己去了柜台询问,然后给他们领导打了个电话,确定飞机不能起飞。

慕桐见他脸色凝重地回来,便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桐桐,刘助理说你爸要进行手术,需要亲属签字,我们怎么办啊?”慕母终于绷不住。

他们虽然也是联姻,可是过了一辈子,感情一直不错。如今丈夫危在旦夕,想到他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她终于绷不住,眼泪眼见就要掉下来。()

“妈,你别这样,我们再想办法。”慕桐心里也着急,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掏出手机,她问:“妈,我爸住哪家医院?”

她曾是z城的医生,因为开学术论讨会什么的,有些医生还是认识的。如果在她曾经工作的医院更好,她可以托关糸,至少在她们抵达之前,可是了解父亲的情况。

“第一院,具体的刘助理也说不清楚……”慕母回失。

慕桐听了便开始拔号码,手机却被一只大掌抓了过去。她有些意外地抬头,便看到唐昕锐的脸。

“你陪着妈,我来处理。”他说了,让她什么都不管的。主要也是怕她听到什么不好的情况,她跟着着急上火。说完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他先调出那位刘助理的电话,具体了解的情况,然后又打了院方领导的电话,协调、沟通,一字一句条理分明,恩威并重,让院方保证会尽力。

唐昕锐挂了电话之后,简单地给她们讲了下情况。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或一味用说慕父没事,让她们放心的话来安慰她们,他知道她们不会信,这样反而令她们感觉更踏实一些。

说真的,慕桐表面看来冷静,其实从听到父亲出事开始,思绪就有些乱。所谓关心则乱,这时候还真是庆幸身边有这么个男人。

时间又在焦急中过了半个小时,航班确定不能起飞,最迟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或者还有可能延迟到中午

。唐昕锐当即立断,决定开车回z城。

走高速,大概也有六个小时,路程很远。黑色的悍马在暗夜中飞弛,就连慕母都撑不住睡了,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压抑而安静,只有车窗外传来的呼呼风声。

唐昕锐脱了自己的风衣放在慕桐腿上,说:“累了,你也睡一会儿吧。”

她身体不好,这样撑着也于事无补。

慕桐并不困,头枕在皮椅上看着他摇头,温驯的像只绵羊似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唐昕锐将车子放慢一点,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

时间仿佛在与车速赛跑,随着窗外呼呼的风声飞逝,本来六个小时的车程,唐昕锐仅用了四个多小时便抵达z城,直接就进了第一医院。

慕父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只是情况并不乐观,仍在监护病房里。医院已经针对他的病情在开研讨会,决定进行第二次手术。

慕桐是医生,她看了父亲的所有病例,虽然不是这方面专家,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只是存在风险较大。慕母没有主意,偏偏这时候慕少隽人在欧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是联糸不上。

“做手术吧,不能再拖了。”慕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替母亲做决定。

慕母也知道,可是她真的恐惧。这个手术的危险机率太大,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可怎么活?

唐昕锐知道慕桐不好受,手搭在她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支撑。慕桐由他搀着坐在病房外的塑料椅上,头枕在他的肩头,这时候也已经没了力气。

慕母毕竟岁数大了,唐昕锐借口让她回家去收拾换洗的衣服,把她劝回了家。又要间单独的病房,将守在病床边,忍不住睡过去的慕桐抱回病**。

慕桐一个激灵醒来,看到外面的天色渐暗。看看四周,发现自己只是在病房里,因为担心着父亲,所以下床便往外奔。

打开门,就见唐昕锐守在门外打电话,声音微低,仔细听才听清,他居然是在替自己的父亲调心内科的专家

。他的模样专注,似乎并没有发现她醒过来。挂了电话,捏着眉心转身,一脸的疲惫。

是啊,他开车走了四个多小时,又在医院里安排了一天,应该也是累了。唐昕锐看到地上多了一双鞋,抬眸,看到慕桐站在自己面前。

“累了吧?”慕桐问。

唐昕锐唇角弯了下,摇头。

这个男人可能天生就有那种痞的气息,所以唇角翘起来时,总有那种坏坏的感觉。是个女人,就会觉得这样的男人都不可靠吧。可是经过昨晚,或许慕桐再不这样觉得。

“你去睡一觉吧,我去看看爸。”慕桐说。

唐昕锐点头,也没有客气,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闺眼,他是真累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和慕桐闹别扭,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慕桐走到父亲的病房间,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笔挺地站在门口,不由有些诧异。

“嫂子。”见到她,那小兵喊着给她敬了个礼。

“你是?”慕桐疑惑了。

“报告,我是中队长的卫兵。”那小兵很在精神,严肃地介绍。然后声音又压低下来,特憨厚地谄媚,道:“我也是休假在家,临时被队长喊来换换班。嘿嘿,嫂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不用客气。”

他家正好是z城的,接到电话时还非常荣幸。

慕桐微点头,说:“谢谢你。”

“嫂子你可别客气了,队长平时都挺照顾我们的。”当兵的没那么些花花肠子,人很真诚,让慕桐也顿生好感。

她微笑着推开病房的门,正想进去,脚步突然顿住,转头对他说:“那能不能麻烦你去买些吃的给你们队长,他在那边的病房。”

“哎。”那士兵特响亮地应了声,便去了。

慕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进了病房

——分隔线——

唐昕锐这一觉睡得蛮沉的,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抚着有点发沉的头醒来,整个病区还是很安静,偶尔会听到病房外路过的脚步声。

安静说明慕父的病情稳定,唐昕锐总算可以暂时安心。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这时病房的门被人轻敲了下,那个小兵笑嘻嘻地进来,喊:“队长。”

唐昕锐皱眉瞧着他,问:“不是让你守在病房外面,怎么到这儿来了?”

面对他的指责,小兵牙一呲,被黝黑的脸一映,那排牙尤为亮白,说:“队长你关心嫂子,怕她操劳让我替她跑腿。可是嫂子也关心你呀,让我特意出去给你买了吃的东西。”

说着将手里拎的食物递上来,说:“热的,队长快趁热吃,别辜负了嫂子一片心意。”

唐昕锐看着他送上来的食物,随着冒出的袅袅烟气,可以闻到食物的香味,有些怀疑地问:“她让你买来的?”

“是啊,还有这碗粥,特意吩咐让我准备的。”小兵笑嘻嘻地将碗粥送到他面前。

年轻就是有活力,那笑脸看起来一点烦恼都没有。

唐昕锐好心情地接过来,说:“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然后慕桐提着家用的食盒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妈过来了,带了些吃的,我看这鸡汤不错……”

她将饭盒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不自觉地伸手挽着耳边的碎发,

别说她,唐昕锐也有些不适应,所以大脑一时有些短路,只应了一声,然后故作淡定转头对自己的兵说:“楞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呀。”

那个小兵看看慕桐,又看看唐昕锐,笑着说:“我不饿,你们慢慢吃,我外面站岗去了。”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去。

门哐地一声被关上,房间安静,瞬间只剩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