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金家那边现在有多大动静,就说这朝日府邸这会儿子也闹得够呛了。金灵儿把人带走了,下人们也不敢拦着,更不能拦着啊,所以只能快马加鞭的跑到商铺找自家老爷朝日龙太郎去报告。

那朝日龙太郎刚跟胡商谈完一笔买卖,还没来得及喝上口水润润嗓子眼儿,管家赵佳德就急慌慌的跑来跟他说当家主母回门去了。而且最闹心的是,主母还是哭着被她娘家老妈和大姐带走的,估计朝日府邸最近的那点子事儿娘家人是知道了,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个风波来。

朝日龙太郎听了管家的话,心里顿时慌了一把,没底了。其实他们夫妻之间本来没什么大事儿的,不就是自己把落难的友人未婚妻接到家里准备照顾些日子么,可是女人家家的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的钻牛角尖,他的娘子亦是这般,硬是觉着他跟那个女子有点啥的,所以夫妻才为了这事儿闹起了脾气。这下好了,呵…自己娘子的一面之词肯定已经传到了那泼辣的小姨子耳朵里了。想当初那小姨子的三棍棒硬是把那前大姐夫打得全家老小卖了家当离了长安城。若是小姨子也给自己来那么一出,那往后的日子他还真是不堪设想,难不成要他卷铺盖坐船回京都?!估计他连京都的横墙都没看到,就已经英勇而悲剧的葬身茫茫大海之中,去果腹那些海鱼的肚皮了。

还有啊,一开始自己的老丈人就不喜欢自己,现在娘子回了娘家,老丈人要是知道了这些事儿后,那自己岂不是更没什么指望和娘子和好了!以他那老岳丈的脾气,指不定背地里要怎么使计谋耍心机的拆开他们夫妻二人呢。前思量后冥想一番的朝日龙太郎脸色是越来越差,情绪也越来越烦躁,连茶盏是何时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了。

管家德伯看着自家老爷这副失魂的模样,忍不住在一边插嘴说道:“主子,其实这事儿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朝日龙太郎不悦的皱着眉,瞥了一眼管家说:“不必太过忧虑?德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小姨子是个什么样儿的性~子,你说我能不忧虑吗!哎……这事儿现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啊……”

苦恼的叹息着,朝日龙太郎暗自思量起来,若是自己去上门负荆请罪,先把娘子接回家是不是行得通呢?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会儿去的话,不但没人欢迎不说,估计他老岳丈和小姨子的口头斥责也够让他一顿好受了。哎,真是一桩难事啊,太愁人了有木有!!!朝日龙太郎抓头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暗暗埋怨起大姐金灵儿擅自把自己娘子接走。

德伯在一边重新替朝日龙太郎斟了杯茶递给他,然后敦厚的笑着对他说:“主子,其实这事儿也好办。现在夫人娘家的妹妹,也就是您的小姨子刚结婚,这老话都说婚后转~性~才成人。想必比起以前肯定要变了不少,您可以先找她说下情况始末,或许这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再不济,您也可以先找您那连襟的,金家三小姐的新姑爷说道说道,让那新姑爷在一边儿帮衬着点也是好的啊!”

嘿,这德伯的话还真是醍醐灌脑啊!是呀,自己先找联盟支持者去,然后再上门说明事情原委,所有的事不就简单了吗!自己真是急傻了!朝日龙太郎暗笑自己的死脑筋,一边略带感谢的对德伯说:“德伯,多谢啦!你且先回去,我去趟金家。”

“哎,哎。”德伯笑着鞠礼点头的应着,继续道:“主子慢走,老奴就先回去了。”说完,德伯便转身离开了商铺。

三娘这边本来视察完了酒坊是满心的欢喜,跟双喜两人在大街上逛街购物来着,后来听到春桃说了二姐家的事情后,原本明媚的心情急转直下变成了暴风雨的回了家。

一进家就看见了二姐再跟父母哭天抹泪,自己的男人则坐在一边儿苦大仇深的耷拉着脸,大姐呢,是各种愤怒咆哮的数落着二姐夫的不是。三娘遣走了仆人婢子们,不急不缓的坐到了柳伯铭身边,两人相视一下皆是沉默不语,都竖着耳朵坐那听着二姐金茗儿的叙述。

“本来就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还遭了那天大的不幸,海难里失了未婚的夫君,又落了一身的病,孩儿理当拉拔她一把。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把人不明不白的带回家,那外人们不知晓其中原因,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的不堪入耳啊!这些原委我也跟龙太郎说了,他就是不听。结果前些天,那个女子突然上门找我,却是开口求我成全她和龙太郎,说是……呜呜呜……说是有了龙太郎的骨肉……”

金父听完二女儿的哭诉,一直黑着脸不说话。金母则是一直哭着,不断的叨叨着‘我苦命的囡儿啊!’。金灵儿拉长着脸,手里的手帕早就被她搅得惨不忍睹了,似乎她把手帕当成了二妹夫本人一样,在不断地搅着撒气呢。

而三娘呢,听到这里她早忍不住了,刚想起身拍桌大骂,就被身边的柳伯铭一把拉住了。她生气的回过头怒瞪着柳伯铭,示意他把手放开,可是那厮不但没放手,反却突然起身对金父鞠礼说道:“岳父,岳母,小婿觉得先安顿下二姐吧,两个侄儿刚刚一直还在找二姐呢。”

“对,对。还是贤婿心细!”金大富恍然的说着,赶紧招人进来把二闺女带去自己跟老婆子住的后厢房,先前大孙子来就被安排到了二老后厢房那里,这会儿话说完了,事儿问完了,也该让她们母子休息会儿了。

金灵儿和赵氏陪着金茗儿走后,三娘便很不给柳伯铭面子的,当着自己的爹爹就指着鼻子的开骂起来。

“我说木疙瘩,你找死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不给我把话说完的人!不给我说话机会的人!无视我的人!你干嘛拉着我不让我说话?!”

三娘愤怒的骂喊让金大富眉头一皱,不悦的高声喝道:“三娘!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跟自家相公说话的吗?当着爹的面,你也太过分了!赶紧给伯铭道歉!”

三娘撇着嘴拧在一边,死活不开口道歉不说,还一脸‘我鄙视男权和霸权主义!’的样子,气得金大富差点没厥过去。柳伯铭见这父女俩个又杠上了,赶紧出来圆场打哈哈的说:“岳父,无碍的。三娘只是一时气急,没关系的。”

金大富安慰女婿的体贴懂事,有点心疼的对柳伯铭说:“贤婿,委屈你啦!我家闺女不懂事儿,面对你,老父真是羞愧啊……”

柳伯铭受宠若惊,赶紧笑着道:“岳父大人莫要这样说,折煞伯铭了。”

“哼,两个做作的酸男人!”

三娘充满鄙夷的小声嘀咕被耳尖的金大富听了去,他黑着脸转过身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掌三娘的后脑勺。

“你个不争气的!不把你爹我的脸丢光,你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爹,你干嘛打我?!”三娘又气又委屈,还真是没一点儿话语权,没一点儿人权了啊!说都说不得了,真是的!

她正~欲~跟自家老爹理论一番,身边的柳伯铭却和金大富招呼了一声,直接拉着她就出了堂屋直奔喜房。三娘一路使劲儿的扭着自己被柳伯铭抓牢的手腕,试图甩开他给予的束缚,但是每次都不成功。无奈又憋屈的三娘不甘的嚷道:“臭木头!死木头!你给我放手!不要你假惺惺的当好人!我还要回去跟我爹论理去呢!凭什么打我啊!!!”

柳伯铭转过脸看了眼三娘,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岳父今日为了二姐的事儿已经够心烦的了,你就别再去添乱啦!”

柳伯铭不提二姐的事儿还好,一提三娘就来气。她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哟,这会儿倒是关心起二姐的事儿来了。先前二姐在的时候,我要说话你做甚要拦着我?”

柳伯铭看了三娘一眼,没有搭腔,而是直接一把扛起了三娘,大步流星的奔向喜房,任凭三娘怎么叫骂怎么捶打他都不放手。只是打了一掌三娘的屁屁说:“回房再跟你说,别闹腾了!若是不怕那些蹲墙角看热闹的,你就叫大点吧。”

三娘听罢只能憋闷的不再闹腾,安静的由着柳伯铭把自己像是扛大米一样的,一路扛向了喜房。

回到房里,三娘嘟着个丧门星的脸坐在~床~沿边儿,瞪着柳伯铭怒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词,木疙瘩!否则,我跟你没完!”

柳伯铭递了一杯水给三娘,三娘却反手一掌挥开拒绝,柳伯铭无奈的叹道:“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怎么有那么多气可生的,生气伤肝。”

“要你管我!”三娘无视他的关心,接着说:“谁让这世上有那么多不开眼的人事物,每天都要招惹我,让我生气!”

“你啊……”柳伯铭对三娘孩子气的说法感到十分无奈,摇头叹了一声。

他走到三娘身边,搬了一个凳子坐下,俯身抬起了三娘的脚,然后替她脱去了已经湿了底子的绣鞋,又脱去了半湿的袜子,最后将三娘冰凉的赤足双双捂进了自己怀里,方才看着她开口道:“以后出门穿皮质底儿的靴子吧,免得把脚冻坏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往后落了病根儿就难治了。”

三娘咬着嘴皮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心底却忍不住挠墙咆哮:这个男人,真是……太狡猾了!!!居然打温情牌!最讨厌这种温情了,很让人没抗力诶!!!不过,木疙瘩温柔的一面真是蛮帅气的说……呵呵。(*^__^*)

原本一身火气的三娘被柳伯铭这么一招‘热胸膛捂冷脚丫’,顿时没了气焰。气场从火爆的火焰山变成了无害的小温泉,不得不说木疙瘩还真是高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