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混身上下不舒服。”

她不客气道:“两只手伸出来。”

“干嘛?”他边问边伸出手。

她撩了撩袖子,双手轻按在他双手手腕的脉搏上,低着头蹙着眉似乎很认真地把脉。

“你还会把脉?”今时今日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不到底儿,她要说她是外星人,他也会相信,只是这样一来他不是无所遁形了?被她吃得死死的?

谁想她断然说道:“不会!”

“那你把得这么认真干什么。”吓他一跳。

“我不用把脉都知道你什么毛病。”

“什么毛病?有救吗还?”

她耸耸肩,“没毛病,就吓吓你。”

“嘿,你这小妮子!”他假作生气,瞪圆了眼,大搓着她的脑袋。

她拨拨被他弄乱的头发,“你根本就是昨晚上酒喝高了,伤肝了,所以才会混身不舒服,以后少喝点就没事儿了。”

“那以后你每天都陪我吃饭,这样我就不用出去应酬了。”

她笑道:“你去不去应酬好像没我什么事,我又没挡着你。”

“我要你帮我挡着。”

“挡箭牌死得最惨,而且慕老板您要万一有什么损失你可不得怪死我呀。”再说了,如果被别人笑他怕老婆,那她更是百口莫辩了。

他边吃边回答,“总而言之,你要陪我。”

“我今天下午真有事儿。”印象中慕亦扬不是这么孩子气的人,现在整一大男孩似的,他吃错什么了?

“我跟你去。”

“你不是病了吗?”

他又道:“对啊,是病了,病了我也要跟着你。”

尹天依彻底无语。

他耍赖道:“难道你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所以才不让我跟着?”

她无奈极了,“好好好,让你去,行了吧?”

他喜形于色,“一会儿去哪儿?”

“术派震天盟总部。”

他倒抽一口凉气,“听这名字就特气势。”

酒足饭饱,两人开车来到震天盟总部,慕亦扬马上就傻眼了,这哪有什么气势啊,根本就是农村里的一破土墙围成的院子,还长年失修,残破不堪,名牌上爬满了藤类植物,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震天学术联盟会?”

车子开进里面,破烂不堪的景相让他完全无语,车门打开要下车,满地跑的鸡们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随便走走就踩到鸡屎,院子的角落坐一戴着鸭舌帽,抽着旱烟的老头。

“王伯。”尹天依手执着牛皮信封,走到他面前。

王伯依然是抽着旱烟,爱理不理。

来的路上尹天依把事情基本上跟他说了一下,虽然这个瘸腿的老头的腿是被她打断的,但最近几年也不断在帮助他,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原谅,在他印象中是个相当固执的老人。

王伯抬眼瞧了瞧来人,视线直接越过尹天依,盯着随后走来的男人,眼神稍有闪烁,然后将手中的旱烟往石阶上敲了敲,站起来,平静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的那些事,盟主昨天都跟我说了。”

尹天依等着他说下一句。

王伯一瘸一拐走一边,左手拿着竹篓,右手往地下洒谷子喂鸡,“你把那些钱拿回去,我不会要你的钱,以前你给我的我会还给你。”

尹天依沉下了脸,下意识地与慕亦扬对望了一眼,面露难色。

慕亦扬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无助,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向王伯,“王伯……”

王伯却开口打断他,“你不要跟我说话,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被人打断另一条腿。”

“什么意思?”

“哼,只许官舟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人的钱我不稀罕。”

他在说什么?连尹天依也不明白。

慕亦扬不爽极了,帮口说道:“王伯,无论你怎么说,这些年她的心里并不好过,而且诚意已经摆出来了,你却当作没看到,难道你要她陪一条腿给你才肯罢休?”

王伯瞥了一个冷眼,冷冷说道:“她是高高在上的人间影王,我一介平民,哪里敢要她一条腿,你们不要再说了,她的钱我不会要,你们走吧。”

“你这……”慕亦扬有些生气了。

尹天依拉着他,示意他不要动怒,“王伯,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王伯眯直眼反问,“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是人间影王,却要我一个普通人来告诉你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你说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尊敬的?”

“我从来不以我的身份为骄傲,你习术这么多年,当初也是能与盟主比美的高手,我很尊敬你,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希望你指出来。”

王伯冷哼,“当今世上唯一的灵派继承人,竟然没落至此,连自己的问题都不知道在哪里,这是人间界的悲哀,可也许是我术派称霸的转折。”

慕亦扬皱起眉,这老头说话又隐讳又刺骨,话中有话,让人很不舒服。“天依,你不需要得到他的认同,算了,走吧。”

尹天依也相当无奈,把牛皮纸袋放在石桌上,“王伯,下个月中秋了,你拿这些钱添置些东西吧,我走了。”

王伯激动起来,拿起纸袋扔回到她身上,吼道:“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可怜,滚!”

“王伯……”

“滚!”王伯气得脸色涨红,拿起一旁的拐杖就要打。

慕亦扬见情况不妥,连忙护着尹天依上了车,车子离开震开盟总部,他大吐不快,“这是个什么人啊,这么恶虐,他当年意图像乔震东一样召唤魔兽,打断他一条腿就算是轻的了,现在还给脸不要脸。”

尹天依一直皱着眉,思考着。

他边开车,边说道:“别为了这种人不高兴了,他既然食古不化,你也别热脸贴他冷屁股。”

她沉重地说道:“不,我觉得王伯在气的不是我打断他一条腿的事,他今天的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这件事让他对我很不满意。”

“什么事?”

她摇头,“我不知道,他跟魔打交道的经验比我丰富,他一定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

“这老头儿也是奇怪,一开始就老盯着我看,难道他这么厉害能看出我的身体能够自动愈合?”

她再次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