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深叹一口气,低垂着头,看着脚尖相碰,站在门边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进去,现在她根本连看也不敢往里看一眼。

只听里面慕亦扬发狂般地吼着,“滚!快滚!我不需要你们在这里假惺惺。”

紧接着又听见慕亦菲哭喊着,“大哥,我没有假惺惺,我只是太担心你,我想照顾你啊。”

接着是东西被打翻在地的声音,而后又听见慕亦扬歇斯底里地吼道:“给我滚远点!我不要你们的照顾,滚!”

“大哥!”慕亦菲哭得很伤心,整个人都憔悴了。

这时候听见柳承音说道:“大表哥,别这样,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只是想对你好。求求你别这样,让我们对你好,好不好?”

慕亦扬爆跳如雷,青筋浮颈。“少废话,我不要你们什么好,快滚,你们走不走?我打死你们。”

慕亦菲和柳承音被吓住了,不敢出声。

“听见没有,快滚!”他举起床边的水怀就要砸过去。

两人被吓到了,这才瑟缩着跑出了房间,在门口看见了尹天依,两人瞪着她,含着怨恨走了。

尹天依知道自己又碍她们的眼了,不敢与她们对视,只能无奈地目送她们离开。

慕亦扬大喘着气,熟悉的香味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声音立刻变得柔和,“天依?你来了?”

“嗯。”

慕亦扬向她朝手,“快来,过来这里,我要抱你。”

尹天依乖乖地走过来坐在床边,躺下抱着他。

慕亦扬也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因发怒而快速跳动着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他才问道:“这几天你身体养得怎样?”

“好多了。”她笑着,“反倒是你啊,别再发火了,对身体不好。”

他仅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便不再说话。

沉寂的病房让尹天依不知所措,这样的空气让她窒息。于是忙陪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我陪你到外面走走好吗?”

好半响他似乎才从深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尹天依心里很凉,这几天来他一直是这样,很少不主动说话,态度很消极,什么话也不说,无论家里人多么着急他一个也不肯见,来一个就骂走一个,连柳月盈哭得撕心裂肺也不肯见,更别说慕亦菲和柳承音了。

她想劝他别对家人这么爆燥,但是她害怕这样一说会让他迁怒于自己,这是得来不易的亲密与和谐,她懦弱的不敢说。可她该是幸运的,起码他愿意见她,不会对她发脾气。握着他的手悄悄把灵力输入他的体内,希望能有助于他的病情。

他深沉地说道:“没用的。”

她没放手,“你能感觉到?”

他微微点头,“这几天眼睛看不见了,反而很多感觉都灵敏了许多,我甚至能感觉到很多灵魂就在这附近漂浮,他们甚至吸引着我……”

“吸引着你?”

“我想……吸收?它们。”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样的说法合不合适现在的感觉,但是他就有这样的**而且越来越强烈,“但我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在我身边时这样的感觉就会消失。”

他的话让她心里一惊,这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他想吸收灵魂?这就想当于吸食灵力以填饱特殊的饥饿感,这是魔才会有的**,他只是一个人类,即使再特别也好他也只是个人类,这种生来的物理特质是神也无法改变的。

她想起了尹朝南的那翻猜测,他渴望灵力再加上他体质特殊,谁也不肯见却让她呆在身边,也许她体内强大的灵力吸引着他,如此一来他会自动吸食也就不奇怪的。

他冷冷地嘲讽着自己,“这样的我就像个怪物,我讨厌这样,我不愿意这样,我不知道我还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恢复成以前的我,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

他抱着头,再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纠结之中,痛苦至极。

她加重了力道握他的手,两人的掌心暖暖的,“亦扬哥,我是个懦弱的人,走上驱魔人这条路是命运给我的唯一选择,人生里除了给我的父母复仇,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直到遇见你,你是个时时刻刻都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我依靠你,像藤曼一样依附着你而生存,你就好像是我的灯塔,在茫茫的大海里告诉我该往哪里走,所以以前就算你讨厌我,我也总是烦着你,吵着你。那天你说不要我,要赶我走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慕亦扬抬起眼帘,暗淡的眼眸毫不掩饰地露出哀伤。

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他的温暖,“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好像没有了光,就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深陷进去,几乎无法自拔,我甚至会放弃挣扎,就跟你刚才说的话那样,还不如就死了。”

他激动得脱口出声,“你不能死!”

她微笑着,眼中咸咸的泪水溢出眼眶,“嗯,我不能死,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继续依靠你,我要你继续告诉我该往哪里走,没有你,我就会不顾一切地死去,你知道吗?”

他垂下眼帘,心中无限的感动让他在失明的日子里,真心地笑出来,“天依……”

她轻轻靠成他的怀里,“亦扬哥,我很高兴这个时候你让我陪在你身边,这是我从前没办法想象的一天,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我的亦扬哥,永远是我的灯塔,我不愿意离开你。”

“真的?”他像个小孩,傻傻地问着。

尹天依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形状,故意开玩笑,“当然,而且我一定会帮你,你一定会好起来,做回以前那个张扬拔户,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从不理会别人的想法,却很有魅力有魄力的慕亦扬。”

他终于有了一点点轻松的表情,“我以前有这么讨人厌吗?”

“可不是嘛!”她撅起嘴控诉着,“尤其对我,整天讽刺我,嘲笑我,贬低我,当我是透明的,还老要我做这做那像个佣人似的,最可恶的是当着我的面交别的女朋友。”

“最后一点不可能!”他反驳。

“就是就是,错不了。”她瞪他一眼,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先别瞪眼,我怎么完全没印象我做过这种事,我压根儿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