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夜邙的分析,司徒天清这才找到了一点点的思路,而且他也发现所有的事情,其实在冰玄和他说过的那个计划中都有提及。

但让他犯难的是,临行前冰玄交代过,这些事除非找到红颜,否则不可以和别人说起,只是红颜的死恐怕连冰玄也始料非及,所以现在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始末,向夜邙和盘托出让司徒天清很难抉择。

正在司徒天清处于两难境地时,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了文库的塔楼中,塔楼中守卫的其他人都警觉的望向来人,不过司徒天清却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来人肯定是左邱佘,南沼谷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除了左邱佘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

左邱佘刚一出现便开口道:“天清,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反正你们的那些事北风全都告诉我了。”

司徒天清闻言心下立刻暗骂道:“北风这人的嘴怎么跟棉裤腰似的,他这个杀手到底是怎么做的,还有你个左邱佘也不厚道,你刚才肯定是一早,就隐身躲在了旁边,这明显是来监视我的嘛,唉,看以后和杀手打交道要十二万分的小心。”

不过司徒天清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应对着左邱佘地问话道:“既然北风已经和您说了,那还是由佘叔您来跟夜先生解释吧,因为我曾对人许下过诺言,在没有找到红颜之前不与第三人说起,就算是我自欺欺人吧,不过只要事情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也算是我没有失信于人吧。”

左邱佘只是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至于夜邙,自打左邱佘突然出现之后,他便专心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很快便听出,左邱佘和司徒天清都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而两人此时正在讨论要不要告诉自己,因此夜邙也不插嘴,只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特别是听到司徒天清的最后一句话时,更是露出了和左邱佘一样的笑容。

两人的笑让司徒天清觉得,自己就好像此时是一丝不挂的站在他们面前一样,这让司徒天清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因为左邱佘已经开始向夜邙讲述北风版的故事了,司徒天清也在认真的听着左邱佘的讲述,他本意是想在左邱佘讲述中有遗漏的地方加以补充,可是他这才发现,原来北风并没有将全部的事件都和左邱佘说,只是挑选了与南沼谷有关的部分。

于是司徒天清不由的又心下暗叹,看来杀手果然不是白当的,好在是北风说,要是自己恐怕肯定会全都讲出来,也好在自己刚才多了一个心眼儿,让左邱佘来说,否则岂不是上了这个老狐狸的当。

只是司徒天清并不知道,左邱佘和夜邙最后那一个颇有深意地笑,意思其实是在说:臭小子,有你的,居然和我们耍小聪明。

当然,司徒天清当时的心里也许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也或许他那么说只是他自我防御意识的一种本能反应,但是在两个曾经都是老奸巨猾的杀手面前,任何细微的小动作和话语都会让他们产生警觉。

夜邙听完左邱佘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真的有盘古。”但转而又疑惑道:“那天涯一族和最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而左邱佘没有回答夜邙问题,却是又露出了那个诡异的笑,看向司徒天清道:“这恐怕就得问问天清老弟了,是不是呀,呵呵。”

这一声老弟实在是让司徒天清有些措手不及,从辈分上说,北风算是左邱佘的侄子,而司徒天清和北风是同辈相交,照理说左邱佘应该是他的叔叔辈,所以司徒天清立马便意识到,对方已经知道北风的故事并没有讲全,现在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就范。

不过有了防备的司徒天清自然不会轻易就范,于是赶忙恭敬的道:“佘叔您这是哪里话,我知道的事也就那么多,北风不都跟您说了嘛。”司徒天清这里用上了敬称其实是在告诉左邱佘,他是自己的长辈,而以大欺小一直是江湖上不耻的行为,他这是要暗示左邱佘不要逼自己。

左邱佘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能看破其中的意思,但也只能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夜邙此时和左邱佘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也知道司徒天清是在推脱,但他不像左佘那么喜欢顾及什么江湖道义,于是道:“既然天清老弟你不肯说,那我们也不勉强,不过关于红颜的事也恕夜某无能为力了。”

司徒天清万万没想到,夜邙竟然会出这一招,而一旁的左邱佘虽然也觉得夜邙这一招用的有些过份了,不过他知道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有一个人来做黑脸。

于是两人都看向司徒天清等待着他的回答,司徒天清也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到底说还是不说让司徒天清很为难,刚才对方如此算计自己,如果真的告诉了他们到时都不知道还会起什么波澜。

就在司徒天清犹豫不决之时,忽然灵光一闪,司徒天清定了定神微微一笑道:“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左邱佘和夜邙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司徒天清会来这么一句,都是一愣但随即便笑了,因为现在能让他们两人感兴趣的交易已经不多了,于是左邱佘先开口道:“你先说说看,你的交易是什么。”

司徒天清神秘一笑道:“让我和北风带着阿铭进入血鳄神庙,等我们出来后我便将我知道事全部告诉你们,怎么样?”

左邱佘听完司徒天清的话,与夜邙对望了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

而司徒天清的想法是,自己一个人现在不是两个老狐狸的对手,他得先拖住他们然后和北风一起商讨应对的办法,至于进入血鳄神庙,他是怕他在和北风商量对策时,左邱佘又厚颜无耻的隐身偷听,不过关于带第五铭一起进入神庙这个想法,他起初并不是这样想的,可不知怎么却又说了出来,不过他的无心之举,却改变了第五铭一生的命运。

三人商议完,左邱佘便先离开了,说是先去通知北风,其实恐怕是想去诈一诈北风的话,司徒天清倒也不担心左邱佘会能从北风那里诈到什么,因为以北风的江湖阅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诈出来。

文库这边司徒天清也没有久留,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里边的藏书,却也并没有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便也告辞离去了,临走前夜邙对他说关于进神庙的事,他还要跟族长和几位长老商量一下,行不行他都一定尽力而为,当然这件事司徒天清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说实话,他也并不是真的想进入神庙,如果进不了神庙自然交易就不成立。

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调查有红颜一脉的事,所以他只是就这件事对夜邙叮嘱了一下。

次日晌午,红颜的事依旧没有进展,但夜邙却还是给司徒天清带了一个好消息,也不知道夜邙跟族长和族中的长老们说了什么,他们居然一致答应,允许司徒天清等人进入神庙,不过得知这个消息的司徒天清其实并不高兴,倒是北风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他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酉时是神庙开启时间,这个时间是族中的专门负责占卜吉凶的长老定的,说只有这个时间开启才不会冲撞了邪神。

北风对这个是嗤之以鼻的,因为就连第五铭会变成血鳄的事,他现在还是将信将疑的,而第五铭本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她甚至都没有因为司徒天清的擅作主张为自己做决定,而有愠恼的情绪,就好像是整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

神庙在大铁链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缓缓地打开,南沼谷三分之一的人都聚在神庙远处的空地是远远的看着这一盛况,对于司徒天清三人进入神庙这件事,多数人脸上都是露出惋惜的神情,有几个和司徒天清熟落的居然还黯然神伤起来。

这一切司徒天清都看在眼里,南沼谷人世代都被灌输着血鳄是邪神这样一个观念,才来南沼谷不足一月的司徒天清,自然无法体会这些人在内心深处畏惧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的心中也知道此行恐怕是祸福难料,于是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的北风耻笑道:“给点出息好不好,要进去可是你说的,如果你现在害怕大不了回去就是了。”

司徒天清知道北风是在说笑,便也露出一个抱歉地笑道:“我不是害怕,只是感慨,回想过往才发现,我这么久以来做什么事都好像特别的顺利,现在终于要独自面对危险了,呵呵,或许什么危险也没有也有可能,但是我还是感慨。”

说话间神庙的门已经完全开启,于是北风便笑骂了一句道:“感慨个屁,走吧。”说着便当先走了进去,走在第二位的是第五铭。

司徒天清最后回身看了一眼远处观望的人群,和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左邱佘、夜邙等一群前来送行的人后,也缓缓的走进了神庙。

待三人完全进入神庙,又是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神庙的大门再次关上,这是事先便说好了,他们进入神庙后,神庙要再次关上,待到下一个吉时再开启放他们出来,而下一个吉时是在十天以后的亥时,所以他们无论生死都要在神庙中呆上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