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搭在城头的云梯亦是多半被推倒,常常是整个云梯被推到,爬在高处的满兵或死或伤,就在城头下哀号惨叫。偶尔有一些士兵爬上城头,也迅即被早有准备的胁从军以长矛或大刀刺戳、斩杀,很难立足的住。

而阿拉伯将领们知道此刻死伤虽重,一会城上的中华帝国守军的擂木和条石用完,就是破城之时。所以他根本不管部下的死伤很是惨重,除了下令继续进攻外,又加派人手,在城下射箭,虽然效果不佳,却也能给城头的胁从军加重压力。

事实果真如同他们料想的一般无二,在阿拉伯兵潮水般不曾间断的攻击下,城头的辅助器械越用越少,打击的强度和力度越来越弱,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阿拉伯士兵可以登上城头,与城上的胁从军士兵肉搏。

这一战自早晨打到现在,已经是近午时分,与骁勇众多的阿拉伯士兵将相反,胁从军士兵越打越疲,胆子越打越寒。其余各门虽然也同时受到攻击,不过比之南门的程度轻上许多,各队长早已将大部的胁从军士兵调将过来,可是仍然不能阻挡数量远在胁从军之上的阿拉伯人。若不是刚刚派出的联络报信人员回来告知山本,他知道部队主力就在城外不远处往阿拉伯阵后迂回包抄,随时可能出现,又因中华帝国军法立威,银钱邀心的承诺而让胁从军士气大涨,这些胁从军士兵早就溃败下来,不能支持了。

“砰……”一股阿拉伯士兵用巨大的攻城冲车拼命推进冲击城门之后,不住的撞击城门,连撞了十几下之后,厚重的城门抵挡不住如斯强大的冲力,终于砰然而裂,众阿拉伯士兵一声欢呼,加大力度,又连续撞上数下,由于巴格达没有中原中华帝国境内城池的千斤闸等物,所以阿拉伯军队终将巴格达南门城门撞开了!

随着城门的破开,城外所有进攻中的阿拉伯士兵都是一声欢呼,知道城破在即。远处的阿拉伯各国将领都是齐声一笑,各人都道:“中华帝国的军队虽然发了疯,拼命的在阻挡我们,到底还是不能挡住我们的精兵,真主保佑!”

城头上的胁从军士兵上下听得城外阿拉伯士兵的欢呼声响,各人都是脸色惨白,知道大事不妙。山本与赶来协同助战的几个胁从军大队长等人都是汗流浃背,神色慌张。山本看到城下的一名大队长上来,他急声问道:“城下还有多少人,能挡的住敌人的进击么?”

那名胁从军大队长缓缓摇头道:“城下除了一些搬运物什上城的老兵,再无守卒。强兵劲卒,尽数在城上了。”山本急道:“那还不快些派些兵士下城,务要堵住城门!”

旁边的副师团长气急败坏道:“怎么调!城头上现下已快吃不住劲,军心已是不稳,要是这会子突然调人下城,立刻就是一溃千里,兵败如山倒!”一名大队长又气道:“前几天又把咱们的大部队调走,又不准咱们失城,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要是在以前,老子早就开城跑他娘的了!”

几人对视一眼,均是点头会意,知道对方眼中含意。本来城中的军队足以对付城外清军,之所以调走多半军队,又下严令不准失城,不准逃走,却又并不让人将城门堵死,就是等着这他们这个掺杂了大半各族人的胁从军地动作,看他们究竟如何作为,是忠心还是二心。

他们既然想通这一点,均是暴跳起来。一名俄罗斯人的大队长向山本等人道:“依我看,不如跑了算了。他们既然不能容人,咱们去投奔奥斯曼地宫,或是干脆投了阿拉伯军队,反正手里有兵,不失富贵。”

另一名乌兹别克族的大队长惨然摇头,凄然笑道:“我既然已降,就不想再与中华帝国军队作战了。听说中华帝国军里的抚恤恩典都是不薄,与其将来被中华帝国军队抓起来砍头,不如图个事后恩典也好。”他说完,其余大队长都点头,他们深知中华帝国军队的强大,奥斯曼帝国和阿拉伯国家迟早都要完蛋,他们自然不愿意投降肯定要被灭国的弱敌了。

山本本来还冷眼看着几人,如果一发现几人要投降的话,那他就要杀人立威了,但是听到这名大队长的话,他说道:“本师团长亦是与你一样看法,城头不保,还可巷战,若是投降,则万事休矣。”

说罢,几人将身上战刀和武士刀抽出,带着亲兵亲自向前,堵住蜂拥而上的阿拉伯士兵。在几人感召之下,城头胁从军士兵士气为之一振,阿拉伯士兵本欲大股冲上,却被堵在城门口一时间竟不能成功。

只是城门已破,城下的阿拉伯大军已在调集,放下手中的各种攻城武器,准备好盾牌和各式武器,准备冲入城内,再往城上攻击。城头上的胁从军军官看了,却是苦于无法拨出援兵,其余各门虽未被破,却也是很有压力,无法再调来援兵。

眼看着数百名阿拉伯士兵一拥而入,先将堵住路道的冲车移开,然后发一声喊,持刀弄枪的往城内突去,胁从军士兵军官都是面无人色,一时间魂飞魄散,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正慌乱间,却听得冲入城门的阿拉伯兵纷纷怒喝大叫,再回头看时,却见城门内里火势大起,窜起的火苗直冲到城墙上方,热气逼人,连城上守备的胁从军士兵亦能感觉。眼见入进去的阿拉伯士兵又灰头土脸退出,指着城门内呼喝叫骂,城上胁从军上下都是松一口气,知道终于挺过了这一关。

山本令人讯问,才知道是城下的倭人士兵们拼着身死,先行挡住城门,后又以准备搬上城的石油引火燃烧,这才挡住了敌人,而之前进入门洞阻敌的老军,或是被敌人斩死,或是被大火烧死,当真是惨不堪言。

山本心神激荡,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入眼,一时间忍不住眼泪长流。他知道这是因为这些老兵都是倭人贱民出身,那些倭人老兵一来有了银两安家,二来这些年来与敌人作战过着比起以前强的多的生活,是以愿意如此牺牲,不但没有在敌人入城时逃走,反而拼命向前,保住了城池不失。想到此时,几名大队长不免对自已身为统兵大将,却不坚定而惭愧。又羞又愧之下,几名大队长暴叫着冲至前方,向着刚刚在城墙处冒头的阿拉伯士兵一如劈下,待那阿拉伯士兵一头栽倒摔下城去,他们不顾满身的鲜血,振臂喝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兄弟们一定要死守,主力部队一会就可以反击救咱们了!”

虽然安插了一半的各族士兵,但是这里毕竟还有一半是久经战阵的倭人胁从军士兵,此时见了师团长如此模样,当真是威风凛凛,状若天神,从未见过他如此慷慨激昂模样,各兵将都是士气大振,将手中武器舞的如雪花一般,将适才成功登城的阿拉伯士兵又逼下城去。就是连伤兵亦挣扎起身,拼命向前,手脚并用,或咬或抓,与敌人做殊死的争斗。若是那伤重的胁从军士兵,宁愿抱着敌人一起堕城立死,亦不愿留在城头多活片刻。阿拉伯人虽然勇悍,但也从未有过如此拼命的打法,攻城的阿拉伯士兵虽是不惧,却也是惊诧莫名。

阿拉伯将领们适才原以为必将破城,却不料眼见城门处火光大起,一时间进攻受挫,阿拉伯士兵受创甚重,数万人的攻城部队如同蝼蚁般不住地往城上攀爬,一刻也没有停过攻击,半天下来已有近半人或伤或死,虽然阿拉伯士兵们悍勇如故,不断的开炮发箭开枪攻杀,仍然在冒死进攻,威势却已是不如适才,一时半会是断然无法破城了。

各个阿拉伯将领都被这惨烈之极的攻防战惊的呆住,自记忆以来,除了当年抵挡十字军东征的部队以来,那十字军几乎全数战死的那激战,阿拉伯人再也没有听说过如此的拼死激斗。纵是与奥斯曼帝国一战,其实当时死伤不过两千余人,还是因为奥斯曼打的是阿拉伯国家其中的几个国家,其他阿拉伯国家反而与奥斯曼帝国表示友好,奥斯曼帝国方才没有继续攻打其他阿拉伯国家而退兵。一名阿拉伯将领奇怪的说道:“这股中华帝国军队是怎么了?难道害怕咱们屠城而拼命抵抗么?就是害怕屠城,也可以打开其余的城门逃跑的啊!”“是啊!这些中华帝国的人是发了疯么?拼死跟咱们的人耗,哦,真主保佑我们的战士!”

“这可不行,这样打下去,死伤可真是不得了!我们酋长大人知道了,一定不欢喜。不如命人稍退,咱们把城围住,量他一个巴格达城能有多少粮食,最多一两个月,城内必定无粮而降。”

“这话说的很是,咱们的勇士不必无谓死在这个城的城头。不如留下一半人手围城,咱们继续往北杀,也不怕这些中华帝国军人能冲出来。”

另一个也门的将领抿着嘴,向着远方的城头眺望一番,然后方道:“他们不过是凭着一时的血气之勇,可一而不可再!虽然拼死,不过力气已竭,很难挡的住咱们强大的阿拉伯的生力军攻击的。”

听得他的命令,几名阿拉伯国家的将领们毕竟都有些斤两,均觉得也门的这个将领很是有理。他们各带着手下精兵向前,准备替换下损失过半的攻城部队接替攻城。城头上的胁从军军官们见了,自然知道敌人的用意,眼见数万名养精蓄锐了半天的阿拉伯军强兵杀气腾腾过来,众人虽然还靠着一股血气支撑,却也知道再也无法挡住这一股敌人的进攻了。

山本砍杀了半日,拼杀了这些时间已是体力极限,他用武士刀支持着身体,就在倒塌的城楼边上休息远望,心中又急又怒,眼见敌人的生力军又将压上,却不知道援军大军为何还不出现。他心中暗道:“难不成是非要我们死,以剪除异已么?可是桃花大郎大人,我也是倭人呀,我们这里可有一半人都是贱民出身对中华帝国忠心耿耿的倭人呀。”

正沮丧间,却听得身边亲兵们大喊道:“师团长大人,快看!”山本急忙抬起头来,往城池四周一看,却并没有援军身影,直待众亲兵提醒,这才往阿拉伯密密麻麻的兵阵后面远眺,只见得远方的地平线了隐约出现大股灰衣军队的身影,正是桃花大郎所领的胁从军主力大阵。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再也支持不住,猛一下瘫倒在地上,向着各人笑道:“这可是终于守的住了!”

城上的胁从军发现自己的大军主力在阿拉伯大军阵后出现,阿拉伯人亦是同时发觉。他们却也并不惊慌,只是立刻命人将大军军阵调转,向外与中华帝国胁从军大部队对峙,并派出骑兵和骆驼兵护住后阵的两翼。听得城头胁从军的欢呼叫骂声,阿拉伯人虽然心中虽然愤恨感觉到有些被动,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与这些中华帝国军心里计较的时候,只是心中暗下决心,待打败这股中华帝国军援军,一定要在城破后屠尽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