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捧宝盒翻来覆去,颜色以及上面的花纹一模一样,我擦了擦上面的水珠,斜侧着光线仔细辨别上面的字,不错,就是那首诗“天地混沌本无章,诸子祸起皆赢皇,乱世魂飞五行道,一股浓怨化乌羌。”真的是我要找的盒子,我兴奋得差点喊出来。可是,上面只刻有这四句诗,后面本应还有六句,可是为什么这个盒子上没有呢?我扭过头对着楚秀问道:“这个盒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答道:“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吗?为了报复秦国对我们六国的抢掠屠杀,齐楚燕韩赵魏六国联合起来,组成十万精英将士,准备从古蜀国境内越秦岭突袭秦国,可是,谁也想不到消息竟然泄露。没等我们的将士出发,秦军就突然给我们来个防不胜防,秦军个个骄功彪悍,把我们十万将士的头颅全部砍掉并带回秦国领赏。自此,魏国与燕,韩两国竟然说是我们楚国出了奸细,从此与我们化友为敌。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月,楚国来了一位满脸灰垢的疯颠男子,手里拿着这盒子,自称盒子里装满十万将士的冤魂。后来,吴岱师傅把此人接近府内,细细盘问原由,可是此人依旧疯疯癫癫,口中只说这盒子是阿坝羌族的族长经过近百年的时间,用羌族特有的乌金而铸,后经细心雕刻打磨,完成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奇异品。炎日,如果把食物放进此盒中,两月内不腐;冬日,把冷食放进此内,瞬间就可以升温加热。原本,想把此宝贝献给七国中最仁德的一位君主,可惜,人心叵测,消息刚刚传出,贪婪的秦王随即派军队去了羌寨,族长见此情景,兵刃甲戈,杀气沉沉,随即便把此盒偷偷藏于自家的井中。秦军寻宝无果,便大开杀戒,阿坝羌寨血流成河。没几日,六国将士又齐聚在那里,准备给秦国一个反击,可是后来消息泄露——对了,和大哥,这些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听得都入神了,先不说秦王是何等残暴与贪婪,这宝贝盒子却深深地吸引了我,夏天似冰箱,冬天又成了微波炉,简直太神了。于是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未来人,我在这里已经失忆了。听你这么说,这些盟国将士的确死的冤枉,不过盒子不是让族长投进井里了吗?怎么那个疯颠之人会把它带到楚国?你接着说。”

楚秀答道:“后来,六国将士的身首异处,他们的血全部流进那口井里。那疯癫人自称是其中唯一活下来的羌人。后来,吴师傅怕因为这个盒子会再一次掀起风波,就偷偷交给我,让我将此盒子藏于不老泉内,并称,这盒子最终会遇到它的主人。”

“吴师傅在哪?我想去见见他!”我迫不及待的追问。

楚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一年前,吴师傅说要周游其他六国,完成他的著作,我已经很久没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了。”

我拿着盒子,满脑子疑问,这吴岱究竟是何等高人呢?这盒子上的四句话是否是他刻上去的呢?他又是否是个知晓天机的人呢?我一定要找到他。

这时,楚秀突然摇晃了一下身子,把手拂在额头。我急忙上前一步,稳稳的扶住了她,说:“怎么了?公主,你没事吧?”

我搀扶着楚秀回到先前的那个亭子里,坐了下来。问道:“公主是否身体不适?要不,我先送你回府休息吧!”

楚秀用手摸了摸自己红晕的脸庞,嘴角好似微笑,可是眼神里却布满了愁绪。什么也没说,只是空洞的望着远方朦胧的山脉。

我没有再追问什么,手里拿着我的宝贝盒子,欣喜之余又有些恐惧。里面真的有十万将士的冤魂吗?剩下的那六句话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难道真要等到秦始皇做了皇帝?因为先前郭老师说过,秦始皇曾经用它盛过仙丹。可怜的盒子,可怜的我,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曲折才能让我回去呀?

正在胡思乱想,楚秀说话了:“和大哥,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约你来这里吗?”

她这么一问,我有些慌了阵脚,因为以前的事的确一无所知,于是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公主就是想带我找到这盒子嘛!”

楚秀猛地转过头,那眼神似乎带着杀气,但是瞬间里面却充满了眼泪:“和大哥,我不管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像你所说你是个未来的人,这个盒子也许真的对你很重要。可是,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其实我——”

看着她哭,我心里充满怜惜,急忙把盒子放在一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公主,你是个好姑娘,你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女人,公主虽贵为女儿身,可是胸怀却胜过男人。楚国有你,强国有望,可是,你即将远嫁秦国,我真的愿因你而改写一下历史,可是我却不知从何做起。”

楚秀继续说:“和大哥,我并非如你想象那样,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孩,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如果上天能让我从新选择自己的命运,我宁愿做一布衣百姓,与和大哥归隐山林,男耕女织,退逝人间。”

我皱皱眉头,心想:“世人谁不想如此,可是做到的又有几人,终日为名利缠身,凡尘俗果,谁能逃过欲望生死之劫呢?”

楚秀站起身,把头靠在我的胸前,悄悄说:“上次与和大哥在此相会整整一月,前几日从黄羊山回来突觉体力不支便病倒了,后来经太医诊断,我——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我猛地推开楚秀,吓得我汗都出来了,说道:“不会吧?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和你怎么会——”

楚秀见状,脸色一沉又涕声痛哭,说:“这等事,我怎敢欺骗与你。”

我心想:“我这个古代将军可不好做啊!原来和公主还真的有事发生,而且已经发生了,一个月前?我靠,我还不知道什么滋味,竟然都怀孕了?这件事如果让楚王知道如何是好?再说了,把一个大肚子的公主嫁到秦国,这叫什么事啊?秦王知道了,非砍了我不成。”

我是彻底被震惊了,真不知下面如何收场,这时,楚秀停止了哭声,走到亭子边,一只手扶着柱子一只手指着远方的山,说:“记得你曾经对着这座山和我说‘一个男人处在世上,最大的骄傲并非是拥有虚幻的江山与不朽的万世留名,而是能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儿子,就足以。’你又说‘女人如果爱一个人,就是要为他生一个孩子。’这些我做到了。因为,我爱你!”

我心里一沉,真不知如何答复这位深明大义的楚秀公主,沉默片刻,我说:“公主,其实——其实我真的是未来人,我承认我也喜欢你,可是,最终我还是要回去的。你以前的和大哥也许在我走了之后,他还会回来的。就算这件事顺其发展下去,但眼下面对的是你即将远嫁秦国的事,我不可能带你私奔,也无法把你带回到2300年之后,这里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做,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可是我现在好难。何况将军府里还有个齐颖,我还要找那个知晓天机的吴岱,还要找到太子政,还要——你能听明白吗?”

楚秀很沉静,回答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带我走,做为一名将军捍家护国你更不可能离开,但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心里是否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府里那个齐国歌伎?”

我听了一愣,说:“什么齐国歌伎?你是说齐颖?”

楚秀生气地回答说:“除了她还是谁?”

我心里又是一团问号:“她——她不是齐国的郡主吗?怎么变成歌伎了?”

楚秀道:“谁告诉你她是郡主?亏你说的出口。”

我急忙说:“本来就是什么昌邑侯的郡主,为了拉近两国的关系,也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这才嫁到楚国,嫁到我这里嘛!张建政开始就是这样说的,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楚秀突然笑了笑说:“张建政又是何人?”

我道:“就是我的来世来世来来世——”

楚秀回道:“不要再和我说什么来世,也别说什么未来人,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五年前,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你随父王出使齐国,一夜大醉,便沉迷于一歌伎身上,齐王见你这样,不得已把这名歌伎赐封为郡主,并随军嫁到楚国,嫁到将军府。那时候,我就一直嫉妒她,但是你不却看不出,真正喜欢你的人却是我——这个多情的楚秀公主。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已经做到了,为我爱的男人做到了。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我也一定要嫁到秦国,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未来人吗?你的来世叫什么政的?好,我也要我们的孩子起名叫做政,让他做真正的太子政!”

“停!有点乱,有点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我从头捋捋,从头捋捋。”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故事还是历史。

我想了一会儿,走到楚秀跟前,说:“你的意思是说,齐颖并不是很爱我这个将军,我与她只是一时贪欢才会走到一起。但是你这个公主却很爱我,愿意为我生个儿子,而且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而且还要为了国家嫁到秦国,嫁给赢则那个老头子,等儿子生出来,为了纪念我也为了迎合历史,取名叫政。今后就是嬴政,就是秦始皇。我说的这个程序没有乱吧!”

她眨着眼睛,听完之后回答说:“难道你希望是这样吗?”

我心想,这是公主吗?这是在编故事吗?怎么会这样?我想了想回答说:“不过,赵姬和太子政据说已经逃往秦国了,你这样做,会不会——”

楚秀更是干脆,说:“去秦国,楚国与魏国是必经之路,如果赵姬和太子政经过魏国回到秦国,秦王必会攻打赵国。这时候,魏国又成了秦国去赵国的必经之路。我明日就安排人到魏国城内制造言传,如果秦军攻打赵国,那么魏国的大梁城肯定要遭此兵戈,这是在所难免。所以,魏国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现赵姬和太子政,可想而知她们母子俩的下场。如果说,她们母子俩若要逃到我们楚国,我肯定会让她们葬身于此。”

听完这话,我心里打了个冷战,这是个十八岁的公主说的话吗?她到底要做什么?虽然不能用阴险毒辣来形容她,可是这般计策也非常人所能想到。不过,我倒希望她的计策能成功,因为他肚子里是我的骨肉。可是想想又觉得好笑,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怎么就怀孕了?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早一个月来到楚国?

我还是扳了扳了脸,说道:“公主此计虽周全,但还是希望公主三思啊!万一被秦王发现什么,岂不——”

“好了,不要说了,我自有办法,难道十月怀胎就不能早产吗?我还要告诉你,和亲一事,你必须随同!”说完,楚秀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这哪里还是刚才的公主,突然觉得像是个为了傍大款不惜代价而使用计策的粉红女郎。我是该钦佩她呢?还是为她担心?还是高兴等待着,有个叫做嬴政的儿子?

正在不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喊:“将军,午时到了,将军府还有事!我们该回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