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水晶棋子随着主人的修长玉指落在透明光泽的棋盘上,发出清脆得碰撞声。深褐的长发随意束起,露出耳上那枚碧绿的徽章耳饰,他坐在塌沿,懒懒地依着靠垫,嘴角全是似笑非笑。

“陛下。”梅赫嘉耳轻披一件单薄月白睡袍,银泽熠熠的发丝刻意卷成一束,有意无意摩擦锁骨,垂于右肩,淡紫的眼眸谜波流转,仿若盈月之湖,涟漪粼粼。

“卿,”亚雷微蜷右指搁于颚下,迷恋地望着他。

“陛下召唤臣子不会只是想下棋而已吧。”目中精光频闪,梅赫嘉耳顺手拿起塌上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

亚雷失望垂目,手指在棋盘上轻敲,“听说,古里巴里正暗中找协会的人通缉库斯巴托。”

“哦,”妩媚的脸上平静无波,“这次库斯巴托的确过分,陛下是希望我助圣魔导师大人一臂之力吗?”

敲击的手指一顿,“这一臂是推还是阻呢?”

“陛下是在怀疑什么吗?”梅赫嘉耳执起另一方的黄水晶棋子,落在棋盘上,刚好堵住对方想要包围的四合之势。

“朕需要怀疑吗?”与发同色的深褐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手。

“无妨。”他摸棱两可地答道。

摆下棋子拦住对方的凌厉攻势,亚雷状若无心道:“万一圣佛伦学院的学生出什么事,各国只怕立时就会有所行动。就算能把海德里耶卿手上部分兵权收回来,也是得不偿失啊。”

“精密的计划总有漏洞,但运气往往占更多的因素。”黄子再突破紫色防线,“做至少还有成功的机会。”

“卿,”他的食指又敲击起来,“你太心急了。”

“兵临卢拿已经快两个月了,居然还未动上一兵一卒,陛下难道一点也不担心?”看着棋盘上的黄紫棋子星罗密布,他双眼微眯,寻找空隙。

不料他不经意的细小动作却让对座的人心神一荡,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颊。

“陛下。”感觉对方手上的温热,梅赫嘉耳眉尖轻蹙。

“卿脸上沾了东西呢,”自在地收回手,亚雷若无其事的关注棋局。

“今日公务繁忙,陛下若无其他事的话,臣先告退。”不卑不亢地起身,他鞠躬欲走。

“库斯巴托是个人才,可惜不够聪明,这样的人留不留都是一样。”话锋一转,他用棋子轻叩棋盘,“这局胜负未分,卿何必如此心急呢。若怕公务太多,朕不介意请人分担。”

眼中掠过光芒,梅赫嘉耳干脆将披风一撩,挑个舒服的姿势对坐,“陛下请继续。”

故作镇静地瞟了他身上一眼,“听说当天去了蒲釜森林的人中有一个是罗恩。”

“他?”嘴角勾起一丝惯然的笑,棋子重重地拍落在棋盘上,“真是个好奴才!”

“卿的情债看得朕真是醋意盎然啊。”他似怨怼地瞪他一眼,嘴角却微微翘起。

“臣认输。”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碗内,他潇洒起身,“请陛下将臣衣归还。”

亚雷故作惊讶地叫道:“朕见卿的衣服被茶泼湿,就让他们拿去洗了,哪里这么快能拿回来?”

“陛下不会不记得火元素可以将衣服速干吧?”平静的语气透露出威胁。

“参见陛下,参见首相大人。”一个侍女匍匐在殿外,头低得与地齐平。

“什么事?”亚雷转头,表情肃冷。

瑟缩地将手中黑糊糊的东西高举,依稀看得出是某种布料,“刚才玛格丽特公主说要试下自己对火元素的控制力,于是首相大人的衣服……”声音越来越小。

用左手挡住脸不让笑意曝露,亚雷回头看面色不善的梅赫嘉耳,“看来卿只好在皇宫留宿了。”

“不必。”银发因主人的心情无风自扬,“臣多谢陛下借衣之德,明日自当奉还。”拢了拢清凉的睡衣,他缓缓露出妩媚至极的笑容,让满室生春。

塌上的披风突然罩在他身上,亚雷裹紧他,低声道:“不要和里斐走太近。”

“里斐大人手握帝都军防,我们是该拉拢的。”他仰高脸,目光炯炯。

“用什么?丁的身份?”亚雷嘲讽地笑,却发现对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了下。“算了,你自己小心分寸。”松开手,他无声叹息。

“陛下,”淡紫凝眸,“你真的满足现状吗?”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将他送至殿外,“时间不早,你该走了,省得天寒地冻的。”

梅赫嘉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翩然而去,留下亚雷依旧站在门口。

“陛下。”一直匍匐在门口的侍女慢慢抬起头,赫然是安娜!“公主已经四天没出房间了。”

摆摆手,亚雷淡然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