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曙光初露,漫洒在他脸上。

她一直知道他的半张脸漂亮,但从来没想过如果半张脸变成一张脸的时候会漂亮成这种程度!长长的睫毛如娃娃般卷翘,但挡不住漂亮眼眸里的阵阵邪气,让人想要亲近却又害怕。

“你,你,恢复了。”努迪巴克的声音顿时萎靡下来。

撒西特不说话,只是把从斗篷里拿出一对铁制的手镯。

努迪巴克的脸色立刻变了,比被打了十七八个巴掌还要难看,嘴巴噌噌吐了冷气,结巴道:“师……师父,我错了,你……”

“戴上。”撒西特表情不变,微卷的短发,高傲的气质让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大国贵族。

抖着手接过那黑色的铁手镯,他的眼珠高速转动着。

“最好别再打其他主意,不然……”撒西特手指一弹,一连串的咒语就吐了出去。那些躺在地上的城民如僵尸般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努迪巴克下唇剧烈抖动了下,双眼若走马灯般变了一圈。先是惊疑,再是懊悔,再是愤恨,闪动了半天,等一切散去,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挫败。叹了口气,他乖乖念了个咒语,把手镯套上了。

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风蓝下意识地离开撒西特。但为时已晚,黑雾已从他身上渗出,迅速席卷她的口、耳、鼻!

日之能在心中蠢动,她心念电转,璀璨金光从她灵台一点迅速放出,覆盖全身。

黑雾不屈不挠,如水银般点点渗入,原本纯净的金色竟慢慢抹上一层灰暗。

这个力量不是属于人界的!风蓝眉头紧皱,脸色愈加苍白。这是异界的能量!要破点它必须使用禁咒,其他的对它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一阵阵呻吟声在她耳边渐渐响起,是解除努迪巴克**术后苏醒的城民。

成型的咒语又被咽了下去。她郁闷地看着满眼的黑暗,论心理战术她的确比不上撒西特。她还没有狠辣到可以对这些无辜生命视而不见。

好象知道她放弃抵抗的心理,黑雾逐渐淡去。有些不明所以,她暗自道,难道他只是想测试下她的法力?

右手指尖突得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黑雾竟然形成一把小刀状,割了她一个小伤口,一滴鲜红的血立刻从伤口处滑落下来。

风蓝一惊,他不会是要用她来完成某种仪式吧。想起玛亚中的巫术正是需要鲜血为祭礼。

撒西特猛然抓过努迪巴克的手,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看着那滴鲜血隐入他被黑铁手镯禁锢的手上。

“你,你做了什么?”风蓝有种极端不好的预感。

撒西特环顾眼前两个脸色同样臭的人,轻松道:“只是为你招收了个仆人而已。”

风蓝的嘴巴立刻变成O型。这年头还有这种好事,还好不是她想的什么结婚仪式。

“撒西特,你到底想干什么!”咬牙切齿道。

风蓝也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虽然白收了个仆人听起来是不错,但她一直信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世界是平衡的,一件好事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与它相反的真相。

撒西特眼神一冷,努迪巴克立刻如杀猪般痛叫起来,看得风蓝也是一阵心寒。刚才还这么优雅的声音怎么叫起来和猪也没啥区别呢。

“跟我来。”撒西特斗篷一甩,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风蓝在他们两人间来回张望半天,茫然地问:“他叫你还是叫我?”

努迪巴克酷酷地哼了一声,朝和撒西特相反的方向走去。

风蓝摸摸鼻子,看来是在叫她。眼珠慢慢斗鸡,她看着自己鼻子中间那点点红斑,这是什么时候长的?郁闷地想摸摸它,她的眼珠又被自己的手指吸引,这点红色……有点眼熟。

晕!是她刚才割开的伤口上的血抹在鼻子上了。

一道黑雾又袭了过来。

她灵巧一闪身,才发现撒西特已经走远了。

用另一只手擦掉鼻子上的血迹,她认命地跟了上去。只要不是在人堆里站着,她就有把握把撒西特踩在脚底下狠狠**!

钻进一个僻静角落,撒西特立刻撒下一个结界,让其他人既看不到他们也不能进来。

“帮我杀个人。”撒西特一点时间也不愿浪费,开门见山道。

“不要。”风蓝想也不想地回绝掉。

“你知道努迪巴克手上戴的是什么吗?”

“手镯。”她翻了个白眼,算是智力测试看她是不是弱智吗?

“它叫阿布依鲁的悔恨!”

风蓝顿时毛骨悚然。

阿布依鲁,曾经是圣帝统一弥撒最大的敌人。他的强大除了他天生战斗力超群外还有他比钢铁更坚硬的意志。为了收服他,圣帝甚至破例用了极刑,将他全身涂满蜂蜜,曝晒在阳光下,招引各种昆虫,又或用鞭子将他抽得体无完肤,然后再洒盐水。对于这段记载,大陆褒贬不一,但有点无法否认的是,圣帝曾在晚年承认,因为当年的一时意气,而对这位勇士所采取的恶劣手段,是他毕生无法抹去的污迹。

但即使经历这种种酷刑,阿布依鲁仍然没有屈服,最后圣帝拿出了一件宝物,原名叫什么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后人称之为——阿布依鲁的悔恨。因为这样东西,使得这位酷刑不移,诱惑不屈的勇士低下了高贵的头,甘心臣服在圣帝脚下。

圣帝死后没几天,阿布依鲁也失踪了,而这件曾令无数人好奇、丧胆的宝物也从此失去下落。

但风蓝知道这件宝物的真正出处。它,来自异界!因此她一直以为是宝物的主人将它收了回去,但想不到居然会在撒西特身上,但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撒西特和异界有着很深的渊源。

“你将它用在了别人身上,”他该不会以为她有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见不得努迪巴克受任何痛苦吧。他刚才还用**术探视她的过去呢!折磨吧,使劲折磨吧,要折磨累了她还可以给他帮帮手。

“我说过他是你的仆人。”他淡然道。

他该不会在努迪巴克让她陷入迷乱状态时偷看她的过去吧,所以现在才这么老神在在。狐疑地目光在他脸上徘徊不去,怎么只要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副狐狸肠子呢。“把你的算盘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吧。”这么猜来猜去他也不嫌累!

“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又或者是你帮我的酬劳。”话虽然说得好听,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不容置疑的样子。

“万一我要是说话不算数的时候你还可以命令他来杀我?”她把他的如意算盘掀了底。

他没有否认,“你的血已经融入在他的身体中,所以无论你在哪里他都可以感应到你。”

“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决定,”她笑嘻嘻地举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很用力很用力地左右晃了晃,“我、不、要。”

“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怒意,但马上又掩饰过去,“我并不要你马上想清楚。而且那个人,”一种幽深的恨意从他全身散发出来,冷冽得风蓝一个寒战!“你也会很乐意除掉他的!”

“是黑暗公会的人?”她开始有好奇心了。身为黑暗公会三大长老之一的他实力毋庸质疑,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他的实力决不在曾拥有碧落剑的南天卫之下,能让他恨之入骨,却偏偏自己无反抗之力,还要求助于向来对立的光明力量,这个人的身份实力分量只怕在整个弥撒大陆都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