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岔路。”他指的是一处石壁后的小道,如果从里往外走的话,是很难发现的。

佛朗甩手扔出一个‘探知光’。

等了许久,如石沉大海,没有反应。

“进去看看吧。”努迪巴克嘴巴干燥地喉咙都沙哑了。

罗恩点了下头,率先走了进去。

风蓝想道,其实有这么个聪明的精灵为旅伴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一路来他解决了不少问题。

小道时宽时窄,累得大家一会侧走,一会横走。

又走了一会,只听努迪巴克在前面兴奋地喊道,“有光!是水光!”

众人精神一振。

小道出口很宽,风蓝毫不费力地钻了出来,这才发现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偌大一片湖水发呆。

湖水很清蓝,衬得每个人脸色都碧绿碧绿。除了湖水,只有一叶竹伐承载了一个黑斗篷的人优雅地漂游。

“他是谁?”风蓝问道。当然她也没指望自己的同伴能给出答案,其实她这个问题问的是那个人,所以她没有压低音量,目的是为了好让对方听见。

罗恩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

竹伐漂了过来。

然后那个人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正巧有四杯水。

努迪巴克舔了下嘴唇,这才发现嘴巴里连唾沫星儿都没有了。他满怀期望地看着风蓝。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让她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杯水,喝了一口。

佛朗和努迪巴克相继接过水,喝了下去。

罗恩迟疑了下,还是接了。

水很甘甜,风蓝满足地叹出口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纪年?”罗恩还是没有问对方是谁,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他问完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各个国家计算纪年的方法不同,通常是以开国第一年为第一纪年。

“现在,”他的声音极端嘶哑,比撕帛还要粗劣百倍。“距离你们整整三百年。”

风蓝他们倒抽一口凉气。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来到三百年后,而是因为对方居然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在震惊中的他们都没发现努迪巴克听了他的话后,脸上出现一种极其奇怪的表情。

说完这句话,那个人又缩在宽大斗篷里,不发一言。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罗恩硬着头皮问,“请问……您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回去吗?”

那个人摆出一个棋盘,“陪我下盘棋好吗?”虽然没有指明道姓,但每个人心里都有种感觉,他说的是风蓝。

风蓝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在万众期盼下摸着鼻子,厚着脸皮上了。只有佛朗暗自摇头苦笑,以前在日月神殿他们偶尔无聊也会拿棋子打发时间(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斗嘴打架),所以风蓝的棋技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烂,两个字——很烂,三个字——烂极了,最后烂到连安美尼奥有时都会笑称她为——小烂烂。

但是棋技差并不是最致命的,更致命的是,她的棋品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风蓝坐到他对面,心里对自己暗暗催眠:冷静,放松,别计较,要大方……

对方拿出棋子,居然是指甲盖大的草莓和青枣。

“被吃掉的棋子任对方处置。”他淡淡道,然后率先拿了青枣。

风蓝心中暗喜,她就是喜欢吃青枣。任对方处置不就是要吃要刮随便?嘿嘿……

他的棋技很好,好到下得每一步都精辟如一个棋圣日思夜想的绝招。但他还是会失误,而他每次失误总能让风蓝狂吃一顿饱。

虽然他走得很慢,但依然很快走到了尽头。

风蓝懊恼地看着他手中的那枚棋。只要一落下,就一切尘埃落定了。

不过幸好这一通吃让她心情良好,没有任何脾气。

但举起的子迟迟未落下。她疑惑地抬头,刚好对上对方的眼神。

很奇怪,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但能明确地感受到他在看自己,而且是以一种极悲伤的情绪。

“你……”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没事吧。”

啪。

棋子拍落。

胜负以分。

“我带你们离开。”他冷冷站起身,仿佛刚才刹那只是一个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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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条通道。

只是他们现在正往原路返回。

努迪巴克走在最后面,好象有意在拖慢什么。

终于到通道尽头,佛朗和罗恩松口气地看到那个图形。既然是时空转移阵法,回去当然还是这条路,只是他们还弄不清楚该怎么走而已。

“站上去。”

他站在阵法外。

风蓝与他擦身,突然抓住他的斗篷,困惑问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斗篷没有动,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到那中悲伤的气氛有出现了。

人世间最深的痛不是肢体分离,而是精神上的摧残。

风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就好象很久很久以前谁这样说过般。

“没、有。”他冷冷道,又好象这样两个字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风蓝咬住嘴唇,慢慢走进阵法。

那个人还是站在那里,斗篷依旧那么宽大,宽大到好象要把所有的秘密和痛苦都笼罩在下面。她手中微弱的光只能照明到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短,却又那么遥远。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没入黑暗。

“是……”努迪巴克张口要说什么,却又像被什么捂住似的没说出来。

斗篷一扫,努迪巴克掉进阵法。

“走!”这是所有人记忆中,那个人最后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