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将我送出玉器坊,看看浩谦他们去的方向,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在落日的余晖中勾勒出市井的繁华。WWw、QuANbEn-XiAoShUo、cOm

玉坠我是不敢再戴了,回家后就从脖子上取下来,虽然刚才那些话都只是林海的猜测,可是他在这一行做的这么好,他说的也有八成也是可信的。

手指描过苍狼背后的曹字,只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看见上面的丝绳已经磨的旧了,于是拿了丝线重新编了一根穿上,又找来一个盒子,放进去盖好放在一边。

让青青找出我过去画过的一些画,厚厚的一叠铺在桌案上,我坐在窗前一张一张翻看。有我自己随意画的风景,有我们去灞河边画的飞雪图,还有,逸的肖像。

过去我给他画过很多,每一张都很好保存着,那时候是怕自己老了以后想万一不起他的样子,就拿出来好好看看。画上的赵逸有微笑的,有严肃的,有的长发松散的被在肩上,温柔如水,有的手握长剑,英气勃发。我微笑,一直到翻过最后一张,眼中滴下一颗泪珠,我伸手接住。还好,没有落在纸上。

“青青。”

“什么事姑娘?”

我抽出那张灞柳风雪图:“你把这张画交给门房的小丁送到绣庄,交给吴掌柜。”

“知道了。”青青看着画,“这个图是要拿去绣吗?”

“是啊。”

“这个也可以绣的?”

“当然可以了。”

青青拿了画出去,想起有几句话没有交代,又追出去,却碰上迎面而来的曹先生。

“姑娘有事要出去?”

“啊?没事。…wap..cn”

曹一行淡淡的笑了一下。

“曹先生若是没事,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曹一行点点头,我笑笑,忙着去追青青。交代了一些有关尺寸的事情,又折回来。看他还站在原处。

“曹先生请到我那边吧。”

他跟着我,不急不缓,刚好比我略慢上半个步子。进了厅里,我取出提前装好地盒子。

“曹先生,我们这次在焉耆遇上的沙盗叫做余然。他说是因为你曾经救过他,他才肯放过我们,所以你是我的恩人。”说着我行了一礼。

曹一行站起来,伸手想扶住我,我却执意行完:“上次姑娘已经道过谢了,又何必再行此大礼。”

“上此是我礼数不周,还请曹先生别见怪。明天,我会和郑公子一起将这件事告诉赵老爷。”

曹先生极为平淡地说道:“不必了,我已经不再过问过去地事情。也不想再被人提及。我看着他,其实我知道这样说出来会让他不高兴,他给我这个玉坠的时候就没想着是为利益。我这样说实在是很伤人地。可是我不知为什么就说出来,是因为林海对我说的这个玉坠的意义吗?也许曹先生并没有别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了。就不能不多想,无论是谁。我都不想走的太近,要放自己在一个安全地界限之内,才不会找来麻烦,所以我刻意这样去对待曹先生。但是这样说过之后,我心里也不好受,他是将我当做朋友,救了我的性命,我却故意狠心的将他推到利益的一边,我是不是太残忍?

“那样的话,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多话了。”

他轻点下头,没再多说什么,可我心里却升起一种罪恶感。

“曹先生,玉坠还你。”我伸出手中的盒子递给他,可是动作慢的就像他上次接玉坠时一般。

看着曹先生伸手拿了盒子,我手中变得空空的,心里茫然若失,颤抖着缩回手,脸上却装的极为镇定自然。

“没有别地事的话,一行先走了。”

我不自觉的点点头,却不敢去看他地眼睛。

望着而他的背影,衣袍被风吹起,一摆一摆,一直挺拔地身影此时却染上几分萧索。

“曹先生。”我也不知为何就叫住他。

他转过身看着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嘴里胡乱说着:“哦,那个,哦对了,余然说你要是再去大漠,要请你去喝酒。”

曹一行点点头:“知道了。”说完又转身要走。

“曹先生。”

“还有事吗?”

我吸一口气走上前,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突然发现其实我已经后悔了,我想收回刚才那些没经过大脑过滤就说出口地话,我想要挽回,我想道歉,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告诉他我刚才是不小心说成那样的?还是说我其实是故意逗你玩?

“我……我其实……”

“什么?”

哎呀,怎么搞地。“我其实,刚才……”我知道此时我伪装的情绪已经全然不见,于是更加的不知所错。

曹先生一双眼睛似乎已经看出我的窘迫,也知道我想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没事,你回去吧。”

我看着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得到了大人的原谅,心里有些喜悦,但一时不能确定是真的,只是无措地点点头。

他第三次转身,这次是要走了。

“曹先生。”这回我鼓起勇气再叫出来,我都忍不住笑了,看看曹先生,他也笑了,这次笑的和过去一样温暖。

我又追了几步,从他手里夺过盒子,低着头:“这个玉坠的绳子旧了,我帮你编了一条新的,可是没有编好,等我编好再还给你啊。”

说完话,继续低着头,拿着盒子就溜开。

“啊!”

“姑娘,你碰到我了。”

我和青青都捂着脑袋揉着,心里一声叹息,我就是这样没出息。

抬头看着青青,她见鬼一样的表情盯着我背后。

“你怎么了?别吓我。”

青青抓着我胳膊:“天哪,曹先生竟然笑了。”

“是吗?笑就笑了,至于这种表情吗?”

“姑娘你不知道,上次我和小容她们几个人一起说来着,她们都说曹先生不会笑,我说会,因为我跟着姑娘见过,可是以前那些笑淡的就像没有,可是刚才他真的笑了,咧着嘴的那种。”

咧着嘴?这个形容词真是的。难道他幸灾乐祸?

我再去看他刚才站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我痴痴笑起来。

“姑娘,你也觉得好笑吧。”

“是啊,多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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