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餐厅回到医院,一路上脑子混混沌沌的。萧涧是爸爸和白芷阿姨的孩子,难怪爸爸这段时间的举止如此怪异。还有妈妈,她曾见萧涧的异样,其实妈妈也是知道的吧?只是她什么都不说,她怕爸爸会自责,所以她才那么的想要她和萧涧在一起。

医院里,凌母的病发作,疼痛袭来。凌母痛苦的呻吟,一声比一声的大。那原本丰润的脸,一天比一天消瘦,而此时却变得扭曲。她拼命的叫,用力的扯着头发,凌父用力的抱住她,恨不得能代替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一边稳住凌母,一边叫来医生,给她注射镇定剂。那个在她心里宛如神一样存在的父亲,此时却是这样的无力,这样的害怕。

凌洛雪站在门口,如静止一般,突然间没有勇气走进去面对那疼她入骨的亲人。那是最爱的爸妈,他们游走在地狱的边缘,她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她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痛苦?

注射镇定剂之后,凌母昏睡过去。凌父给她盖好被子,站起来,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凌洛雪。

“小雪,你怎么来了?”

凌洛雪站在门口没有动,看了看病**的凌母,然后转向凌父。

“爸,我们到外面说。”

凌父跟上凌洛雪,然后轻轻带上房门,两父女站在走廊里谈话。

“爸,妈妈的病情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父双眼一片灰暗,不想多做解释。

“小雪,现在你也看到了,你妈妈的病不能再拖了。凌云集团被收购,我们能拿到一笔钱,如果再不行,就把房子抵押了,我马上带你妈妈去美国接受治疗。”

凌洛雪突然拉住凌父的手,似是想通过凌父传递勇气给自己。只是凌父的手,也是冰凉一片,没有丝毫的温暖。

凉意在心头蔓延开来,从头凉到脚。透彻的凉意却让她突然间清醒过来,悲伤没有用,老天爷不会同情弱者。她只有一个念头,妈妈不能有事,她要救她,一定要。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房子是我们的家,我一定会保住,妈妈我也一定要救。”

她说的那么用力,那么确定。仿佛破茧而出的蝶,瞬间变得成熟,而强大。

凌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你能有什么办法?萧涧这次怕是铁了心,只是……”

凌父明明欲言又止,提到萧涧时,眼神里的闪躲,凌洛雪都看在眼里。也许爸爸不想让她和妈妈知道萧涧是他的儿子,他不想让妈妈愧疚,不想她不开心。那么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血缘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她只知道他们是她最爱的爸妈,也是最爱她的爸妈。

凌洛雪眼中是满满的坚毅,那样定定的看着凌父。双手紧紧握拳,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让妈妈有事。”

凌父虽然人在医院,却对凌家目前的情况一清二楚。墙倒众人推,何况一个沐家,一个言家,再加上萧涧,小雪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没有人脉,无权无势,想要翻身,简直难于登天。只是他不忍打击女儿的信心,终是不再开口反驳。

“好,那我先去看看你妈妈。”

凌洛雪点头,“爸,好好照顾妈妈,我改天再来看妈妈。”

目送凌父走进凌母的病房,她在心里已经作了决定。

对不起,木头!我需要钱,我要救妈妈。我要救她,就算是割出我的心,我也一定要救他。

对不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不说。可是我却还是选择伤害你,如果你没有遇到我,那该有多好?

对不起,对不起,木头!

萧涧临走时说的话,一直在她耳光回响。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

她别无选择,萧涧既然你一定拖着我入地狱,那么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