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昊脸色有些可疑地泛红,他恼怒地瞪了含笑一眼,训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这些话也是可以乱说的么?”

含笑噗嗤一声笑出来,搂着他的腰道:“皇帝哥哥竟然还会害羞?哈哈哈哈……”

“含笑!”明昊恼怒递叫了一声。然而看她笑得如此开心,他又如何能真正生得起气来?

“皇帝哥哥,你真是糊涂了,我从小跟着爹娘长大,有什么不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也不分时间地点,动不动就亲热,我和希惟哥哥早就见怪不怪了!”

明昊想想也对,这才释然了些。

“皇帝哥哥,你答应了没有?反正你有那么多妃子,她们又老又坏,以后别给她们好脸色看,看她们还怎么嚣张!”哼,竟然对她冷嘲热讽!她可是最记仇的……

“知道了。只要是你的心意,朕都尽力为你达成就是了……”明昊似乎不愿意说这个,立即抬起头来,对福海道:“出去传朕旨意,韩贵妃与周淑妃二人不守宫规,冒犯皇后,禁足三月!让她们立即从凤仪宫滚出去!”

福海立即出去传旨,明昊小心地将含笑抱到里间的凤榻上,叮嘱了皇后几句,便回到外间等候。

承恩看着父皇一脸沉默地坐在刚才含笑趴过的暖榻上,神情已经不若方才的温柔怜爱,看起来似乎很是沉重的样子,心里纵有一肚子疑问也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儿,岑皇后出来,小声回道已经帮含笑上了药换好了衣服。明昊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岑皇后的肩,看着她低垂的脸,叹息道:“淑贞,这次,你闯大祸了你知道么?”

岑皇后惊恐地抬起头来,连承恩都被父皇的语气吓到了。

明昊没有多作解释,而是抚着额头道:“朕这就带含笑回乾坤殿,你换件衣服就过来吧。”而后,他又看了看承恩,说:“你派人将那个叫彦秋的女子送回去,然后去乾坤殿,父皇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承恩领旨退下,并未多言。他的心已经非常疲惫了,痛到麻木之后反应也就迟钝了些。

凤仪宫正殿前面还跪着不少人呢,明昊抱着含笑出来,直接上了御辇,起身时才下达了对那些人的惩处旨意——每人重责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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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昊将含笑安置在乾坤殿自己的寝宫中,然后从密道去接母亲和小婉。

含笑趴在柔软温暖的暖榻上,心里也不平静。娘亲会不会责怪自己离家出走呢?看到她受伤了,娘亲会心痛吧?会不会责怪皇帝哥哥和皇后嫂子呢?其实看着忧心忡忡的皇后,含笑早就心软了。不管怎么说,皇后都是皇帝哥哥的妻子,是承恩的母亲啊!

明昊接人还没有回来,承恩倒是先到了。

原本没有皇帝的同意,他是不能进内殿的,但含笑无聊,让皇帝留下的宫女将太子请了进来。

承恩一脸忧郁的进来,直直地看着含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含笑却不以为意地对他灿烂地笑笑,招招手说:“承恩,过来!”

承恩呆呆地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来。

含笑指着一旁桌子上的糕点,直接指派道:“喂我!”

承恩不说话,却默默地取过糕点一点一点地喂她吃。

殿内的两名宫女虽然没有说话,偷偷打量含笑的目光却很是惊异。

她们不知道含笑的身份,因为她是皇帝亲自抱过来的,又有着举世无双的清纯与美貌,便猜测着是皇上的新宠,但如今一看却又不像。这位姑娘怎么会跟太子如此熟络呢?

承恩看着含笑的脸,一不小心就会失神,但他会很快回过神来,脸色却越发不好了。

含笑也没吃几块糕点就不要了,然后又嚷着要喝茶。承恩虽然不说话,却细心地端了茶来喂她。

岑皇后在外殿等候,听说太子已经到了,此刻在内殿,她心中也越发不安了。做母亲的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承恩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自幼就是最受宠爱、也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她当然能看出来儿子对含笑的心意。可是,含笑究竟是什么身份呢?皇上说她闯了大祸了,究竟是什么意思?皇上已经贵为一国之君,还有什么畏惧的么?

这时,晚膳送到,福海进来请示,看皇上不在,却也并不惊慌,显然已经习惯了。

含笑道:“以前是怎么办的,如今还怎么办吧!”

福海躬身道:“奴才遵旨!”

承恩诧异地看了含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他细细想来,含笑确实很有气势,平时也惯于发号施令的样子,但他想不到到了皇宫里,在父皇的寝殿,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收敛,而福海竟然还听她的。父皇说含笑是他放在心尖上长大的,又与含笑这般亲昵,显然是经常见面的。可是,他身为太子,母亲贵为皇后,之前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父皇为何会这般神秘呢?含笑究竟是何身份?

福海退下,连同两名宫女一起带了出去,然后将皇后请进来。

岑皇后久久地看着含笑没有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对含笑,她已经相当宽容了,而且一开始就没有恶意的。若说有错,也怪皇上,他为何不告诉自己世上还有个含笑是她不能动的人呢?

而且她毕竟是皇后,难道要她低声下气地向一个小丫头请求宽恕么?

岑皇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含笑,含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皇后娘娘。她明白岑皇后的心思,但对于母亲见到自己被打的反应,她都没有把握的,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岑皇后最担心的事情倒是可以让她放心的。

“承恩,”含笑不直接对皇后解释,反而对承恩道,“皇帝哥哥叫你过来,就是要将我们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也表明了他不会更改继承人。”

承恩心里自然也是在意这太子之位的,但听含笑这么说来,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她是在隐射他看中太子之位么?还是炫耀自己懂得皇帝的心意?皇帝哥哥,叫得好亲热呀!父皇这么多女人,估计还没有人会这么亲昵撒娇地叫他吧?难怪看到含笑被打会心疼呢!

含笑感知到承恩的想法,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然而这话确实安慰了岑皇后那颗忧虑的心,她轻轻松了口气,对含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时,只见锦帘被拉开来,明昊走了出来。

岑皇后和承恩赶紧行礼参拜。他们都猜到皇宫里有密道,只是想不到皇上竟然将人藏在密道里。

明昊看也没看他们,摆摆手说:“起来吧!”而后径直蹲在含笑身边,问:“还疼不疼?”

含笑摇摇头:“不要紧的。”

“那,”明昊忽然小声道,“娘亲马上就出来了,你能不能站起来?”

含笑一怔,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撑着身子就要下地来。可是,真的很疼啊……

明昊看着她头上的冷汗,心疼地抱住她又放了回去。他将她的头抱在自己胸前,暗哑地说:“对不起,是哥哥不好……你还是趴着吧,我扶着娘亲过来就是……”大不了,他们夫妻一起跪一晚上就是了。

这时,已经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

明昊立即起身过去,掀开帘子,扶出一位身披银狐皮披风的孕妇来。

岑皇后见到那名孕妇,低呼一声,仿佛见鬼一般难以置信。

承恩看母亲的样子,知道她与这位孕妇认识,又看到那张与父皇酷似的脸,心里也有了怀疑。他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祖母,但是父皇相貌酷似祖母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可是,可是祖母怎么可能尚在人间?

轻颜走出来就看到了岑皇后与承恩,但她没有太在意,也没有立即与他们打招呼。既然是明昊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她已经能感觉到含笑了,应该就是附近才对,她的整颗心都为此而雀跃焦急,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这几个月来有没有吃苦……

“昊儿,我感觉到含笑了!你快派人去找……”轻颜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含笑哽咽地叫了一声“娘亲——”

轻颜侧过头去,才看到自己平时躺卧的暖榻上趴着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她激动地扑过去,弯腰捧着女儿的脸,细细地看过,然后将目光放在她的臀部,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寒。

“怎么回事?谁打的?”

承恩仿佛感觉有一把冰刃刺进自己的胸口,那样冷,那样疼,似乎连空气也变得稀薄了……

岑皇后“咚”地一声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都是儿臣的错……”

承恩这才回过神来,也赶紧跪下道:“求祖母宽恕我母后!”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祖母,但对她的事迹他早已耳熟能详,自幼就很是崇敬,只是遗憾自己出生的时候她已经过世。想不到还有亲见的一天,更想不到的是祖母竟然一点都没有老,甚至比自己的父皇母后都年轻很多,而且还怀了身孕……

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竟然死而复生已经让人难以置信了,更遑论这位早已经死去的祖母还怀孕了?他不由得有些猜忌,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含笑,又是祖母跟谁生的孩子呢?难怪含笑说他们不可能呢……

原来含笑真的是父皇的亲妹妹……

天哪,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