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逸的梅苑中,风轻云懒懒的斜倚在庭院的躺椅上,她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厚重大麾,整个人都窝在椅子里看起来竟然显得格外的娇小。她像是有些疲惫,略带虚弱的闭着眼睛,眉心微微凝起。

院子里的白梅怒放,花香四溢。她嗅着略带凌冽的梅香,仿佛已经沉沉睡去,连呼吸都是轻缓而均匀的。

但是外院的萧凌夜知道,她此刻怎么可能睡得着。他靠在一棵巨大的柏树上,树影遮住了他眼底涌动的几分愧疚和哀伤。他把云飘雪接到王府从来都没有打算要瞒着风轻云,他也知道这样做必然会伤了她的心,但是却还是不得不如此。

他有他的道理啊,尽管她不理解他,他也无所谓,只要她好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敛下眉头,此刻的他和风轻云只有一个院子的距离,但是他却第一次觉得他们两个的距离那么的远。但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略略停顿了片刻,萧凌夜终于最后一次侧首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梅苑,然后缓步离去。

这两天他的事情太多,多的让他几乎都要忙不过来。

从那天风轻云从皇宫中带出他需要的东西到今天已经四天了,这几天他部署好所有的事情之后就要开始夺皇后的权了。虽然现在的皇后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能不开战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不开战。

轻叹一声,却在转身的时候彻底的僵住。

“萧凌夜,也许我们该谈谈!”一身紫袍的莫言歌此时和那日在悬崖上是一个打扮,只是少了面具,妖冶的长发也挽了起来。他负手而立,眸光是那日在悬崖上少见的锐利,自从萧凌夜把雪儿接到王府她就知道,他的身份定然是暴露了,因此在萧凌夜面前也不打算再去掩饰什么。

这样的坦荡倒是让萧凌夜有些诧异,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原样,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眸光深处又夹杂了点点的威严和傲气。

“我们确实该谈谈。”萧凌夜迎着寒风带头走到莫言歌的前面,“跟我来。”

莫言歌沉着脸抬步跟上。

两人来到了王府主院中的避风亭,有侍女送上刚刚泡好的茶水,萧凌夜摆摆手让侍女退下,又吩咐了侍卫守在亭子的不远处,并且吩咐任何人不可接近避风亭。

等都吩咐好之后,萧凌夜才淡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坐在了莫言歌的对面。

两人抿着茶水,许久都为说话,避风亭中除了呼啸的风声竟然半点声音都无,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莫言歌沉着脸,他早就想找萧凌夜了,并且想狠狠的再给他来上一拳,他一边和风轻云分房而居一边又把雪儿接到了王府,难道他是想来个娥皇女英一起服侍他吗?每每想到此处他都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顿,因此眸光也略略的带着了几分怒火。“既然你已经想起了雪儿就说明你爱上了其他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去打扰雪儿的生活?你知不知道这样让她抱着希望在那里等待有多么残忍?她已经为你付出了太多,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如何!”萧凌夜垂下眼睑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苦涩感直入心肺,他面色微微凝起,“我原本没有打算把雪儿接回来,我看得出来她虽然对过去依旧无法忘怀,但是在悬崖下的时候我能看出她对你的依赖和淡淡的情愫。这些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微微一笑,对于云飘雪他到底是愧疚的,但是他心里分得清孰轻孰重,他知道他此刻爱的人是云儿。“我这次本来是打算请你来的,但是我知道如果可能你是不愿意踏入王府半步,所以这才无奈以雪儿的名义把你们一起请了回来。”

莫言歌听着他的话默然无语,只是眉心微微凝了凝。

“我知道也许我的请求有些唐突也有些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请你想办法解除云儿体内的连心蛊。”

莫言歌忍无可忍,“砰”的一拳就打在了萧凌夜的脸上,他的力道很重直把萧凌夜的头打的偏到了一侧,唇角也溢出了血丝。

“混蛋!”他站起来全身的气流外放,想再打他一拳但是看到他眸光底处的黯然之时却如何都下不了手,只能愤怒的一掌把亭子中的石桌拍碎。细碎的石子带着他残余的力道刺向四面八方,安逸的避风亭四角的廊柱经不起那般的力道,龟裂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纹路。

他怒不可遏,“你把我叫来竟然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女子医病,若是让雪儿知道你让她情何以堪?萧凌夜我以往敬你是个君子,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利用我对雪儿的感情以她来要挟我,你还是不是男人。”

萧凌夜却没有还手也没有还口,他冷静而淡定的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对脸上浮起的红肿一点儿都没有在意。

“云儿也是你的嫡系师妹,于情于理你救她也是应该!更何况——”他眸光如电直逼莫言歌,“更何况那日郁唯之事本就是你一手策划,莫言歌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恨,但云儿是无辜的,你为何让郁唯如此伤她害她?你知不知道她被连心蛊害的十多年每月都要承受万虫噬心的痛苦?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去皇宫她找到了解蛊的药引血人参?你知不知道她原本都已经有希望康复了?你知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双眸变的血红血红的,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你爱雪儿对吧?雪儿在你心里的地位有多高,云儿在我心里的地位就有多高,我是对不起雪儿,但是只要她开口就算是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毫无怨言,你怎么能挟怨报复?就算要报复你冲着我来啊!凭什么伤害无辜的她!?”

一个个怒吼让莫言歌对萧凌夜这么多年的怨恨全都爆发而出,两个人打成一团,却都理智的没有动用内力,一拳一脚的打着,没有多久两人都挂了彩。

“混蛋,我看不顺眼你很久了,要不是看着雪儿的面子山我早就教训你了!”

“你以为我开的惯你吗?为了不让我好过你伤害无辜的人,你凭什么?!”

边骂边打,一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了才喘着气面对面的瘫坐在石凳上,萧凌夜呼出一口气,神色略显疲惫。

“求你,救救她……”

“我没办法!”莫言歌也同样不好受,“当初的那个蛊虫进入了她的身体谁也不能肯定她身体里原本的蛊虫会做出什么反应,我学医二十年也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情况。”他敛下眉眼,疲惫而无奈。“我自幼被师傅收养,师傅告诉我我有一个小师妹,让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但是我却做不到,我愧对师傅大恩。”

萧凌夜的眼睛随着莫言歌的话越瞪越大,双眼通红,直到最后眼角竟然裂开流出鲜红色的血液,那血液顺着脸颊淌下来,竟然像是在泣血一般。

他忽然像陷入崩溃的狮子一般,绝望的咆哮着,他抓起莫言歌胸前的衣襟,双眼红的滴血,“那你为何要让郁唯拿着连心蛊来害她?!啊?!混蛋你告诉我!”

“我知道小师妹中了连心蛊,所以就培养出来一个打算研究能不能解除蛊毒,后来我收郁唯为徒也只是打算让她来教训教训你们,蛊虫是她偷走的,我没想到她会用在小师妹的身上。”

“没想到?”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水,泪水混着血水变成浅淡的红,流在脸上是触目惊心的痛苦,“好一个没想到,你的没想到让云儿要送了命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莫言歌没有说话,对于风轻云体内的蛊毒是他的错,这也是他为何会在两人掉落悬崖之后尽量帮助他们活下来的原因,他是愧对小师妹!

“云儿还有多长时间!?”他终于冷静了下来,面色却如同死灰一般,萧凌夜不是一个精通医术的人,但是他自从知道风轻云中的是蛊毒之后他就查了许多医书,他知道蛊毒发作有时候是能要了人的命的,风轻云虽然有寒冰内力压制蛊毒发作的痛苦,但是蛊毒不能完全释放会堆积在身体里以后若是一下子爆发出来,那就是神仙难救。

因此他在恢复了记忆之后就派人去找到了莫言歌,他想让他救下云儿,可是他现在竟然告诉他,云儿无救。和她相识相遇相爱的一幕幕像是皮影戏一般一幕幕的出现在脑海中,谁能告诉他若是云儿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颓废的坐在地上,他的双眸渐渐的失去了光华……这样的萧凌夜让莫言歌心有不忍,他伸出手想要把他扶起来却终究还是收回了双手。

“她长时间的压制蛊毒,体内像是一个大火山,什么时候喷发出来就是致命的一击。最长还有两年的时间,你看她有什么心愿尽力帮她完成吧。”

莫言歌发现,自从那天他和萧凌夜谈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这变化还不是一般的大,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往日的笑容全部都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威严。

他开始强硬的在朝堂上打击皇后的势力,并且强硬的拿出了乾和帝的诏书和玉玺,很难想象,三天之内盛京中处处紧张,人人自危。大街小巷中禁军遍布,往日喧闹繁华的京城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层的薄烟,充满了不确定。往常的京城是没有夜禁的,但是现在京城的百姓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因素,没到天黑各家各户就关上了门窗,再不出门。

这些风轻云都不知道,萧凌夜刻意把消息隐藏住,就是为了速战速决,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当萧凌夜一身明黄色龙袍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可以想象她有多么的震惊,他的身后跟随着的一排排宝蓝色宫装的太监和宫装的宫女,宫女的手中托盘中托着的竟然是明黄色的凤冠霞帔。凤冠上中间那颗鸡蛋大的珍珠在温和的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映的她的双眸都微微闪烁了起来。

“云儿,做我的皇后,好吗?”

所有的宫人都震惊的看着刚刚登基的新皇半跪在那个面色微微苍白的女子身边,他的表情诚恳又坚决,当看到她略带苍白的脸色时,桃花眼中闪烁着怜惜的光芒。

“你……”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几天她很少看大他,她以为他还在纠结犹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却没想到十几天不见,他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惊愕。

看着她难得的震惊,萧凌夜眸光柔了柔,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他温柔的笑笑。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跟梦一样?”

何止如此?风轻云凤眸蒙上了一层白雾,“那雪儿姑娘怎么办?”

“没有别人,只有你!我知道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云儿,我已经把莫言歌和雪儿送走了。”他想通了,既然莫言歌救不了云儿,那他也就没有必要求他了。昨天他就和雪儿谈了最后一场,他以为他会难过,但是竟然完全没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薄情,他只知道她的云儿时日无多,所以他所有的事情都要加快步伐,他要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帮她救出她的娘亲。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云飘雪对于他的选择并不差异,当时的她只是微微一愣便笑了起来。

“当你想起我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你。这些年我以为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三年来,我等待的只是你的一声拒绝。”她微微一笑,似乎在缅怀过去又像是在告别过去,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晶莹,“夜,知道吗?当你派暗影找我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犹豫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不止是你爱上了风轻云,我也爱上了言歌,以前认为的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原来真的能被时间所渐渐的冲淡。”

“对不起……”

“不是你对不起我,你给我留下的记忆足够我缅怀一辈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曾经爱过我吗?”

他肯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爱过!”

“那就足够了!”她擦干眼泪又笑了起来,“那我和言歌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这两天打算在京城里玩儿两天,再过一段时间就回山谷。”她故作轻松,叹息道,“回到京城里才发现我和这里的人物事物都已经格格不入了,这里再好也不如我的小山谷。”

“雪儿,祝福你们!”

“我也祝福你和轻云,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她又笑了笑,揶揄道,“不过我看轻云不喜欢权力争斗什么的,你快点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然后把皇位传给你们的儿子,然后找一处山林隐居,到时候我和言歌一定去探望你们。”

萧凌夜微微一笑,“好!”

他是真的想带着她抛弃一切去隐居,只要她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一开始只是为了她的身体不让她紧张才把莫言歌找了回来,但是他发现他大错特错了,这些天她看起来憔悴了好多……

“云儿,做我的皇后,嗯?”

风轻云笑了,风眸中的雾气散去,像是阳光突破了云层,一丝丝金光从眸底深处升了起来,带着晴空般的璀璨和清明。她伸出手。萧凌夜笑着拉住她的柔荑。

“好!”

正月十三日。

乾和帝正式退位,把皇位传给了萧凌夜,萧凌夜登基仪式很简单,当天从早上办到了未时,新帝登基继天子。称宸宇帝,改国号慕云。

慕云元年一月十四日,封后大典,帝遣散妻妾空余后位,并下旨此生只娶一妻,满朝皆惊。太上皇却笑言,“夜儿甚得我心!”众大臣震惊默然。

慕云元年一月十五日夜。

“你动作真快,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沈念初和萧烁,对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软禁在凤仪宫。”萧凌夜夜晚换下一身的龙袍揽着一身白色襦裙的风轻云很没有身份的坐在乾坤殿的殿顶上,两个人静静的依偎,萧凌夜看着今晚皎洁明亮的月色,眸光微微暗沉,“当时我派兵打进皇宫的时候他们没有反掌的余地,当场就被抓住,但是沈念初一派人马因为叛逆也被我拿下了,沈氏一族已经彻底消失了。不过那些墙头草我暂时还没有动。”

“嗯!你做的是对的,现在你刚登基地位不稳,朝中大臣能不换就不换,等以后根基稳定了再把心腹一个个换上去便可。”

“快到亥时了!”

风轻云身子猛然一僵,今天是正月十五,月圆之夜,而月圆之夜的亥时正是她蛊毒发作的时候。

“你先走!把乾坤殿里的人都支开,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蛊毒发作的样子。”

“不!”萧凌夜坚定的抱住她,“这一次我陪着你!”

风轻云微微一愣,侧首看着他,眸光绽出一抹淡淡的柔意,握紧他干燥的手掌,“好!”

从亥时到子时整整两个时辰的蛊毒发作,萧凌夜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风轻云的蛊毒发作,这一次比上次的悬崖上发作要轻上些许,她咬着唇颤抖着身体,却没有痛呼出声。

硬生生的掰开她的下巴,萧凌夜把自己的手臂塞到她的唇中,“别咬自己,咬我!我们一起疼!”

看着她痛苦,他比他还要痛苦,只恨自己不能为她承受那些苦痛。

整整两个时辰,她全身都汗湿,发丝都能滴出水来,最后硬撑不过,昏迷在萧凌夜的臂弯中。萧凌夜面色也是煞白,胳膊上那一排深可见骨的牙印流出殷红的血色。他爱怜的看着她,眼底是她昏迷之后才敢流露出来的哀伤和绝望。

“云儿……”

……

慕云元年正月二十日,边关传来消息,天漠三十万大军正在赶往边关,此消息一处,大颂人人皆惊。而当时正在早朝的年轻帝王萧凌夜唇角却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正月二十五日,新帝点兵二十五万御驾亲征不顾众臣的反对执意前往,并且把国事交由皇后全权处理。

出发前夜,风轻云让除了蓝瑾之外的五个兄弟跟随萧凌夜一起前行,并且把罗刹军也全部都组合在了一起,随着萧凌夜一起前往。

谁都知道这一仗至关重要,萧凌夜也是为了给自己立威才决定御驾亲征。那一日他一身洁白的盔甲手握长剑,点兵台下数十万的并将密密麻麻呼声震天。

“你万事小心!”

风轻云只和萧凌夜说了这么一句告别的话便目送他带着大军离开了京城。

天漠太傅府

“殿下,陛下为何突然发病对付大颂?”风轻尘语气有些焦急,这一次承天皇出兵竟然是秘密行事,连太子殿下都瞒着,可见事不寻常。

“萧凌夜刚刚登基,人心不稳,此时是父皇出兵的最佳时机,他自然是不会错过。”宇默奕面色有些难看,“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秘密行事,刘虞大将军被秘密派走,竟然连通知我的时间都没有。”

“皇上究竟为何这般瞒着众大臣?”

宇默奕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觉得父皇此举很怪异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很不相同,不管如何,这段时间都要小心的注意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轻尘,你风家身份尴尬,你自己更是要万事小心。”

风轻尘微微一愣,明白宇默奕指的是萧凌夜封云儿为后的事情,他郑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你也快回去吧。万事小心!”

直到两天之后风轻尘才知道宇默奕口中的“怪异”指的是什么,因为据宇默奕的探子汇报,承天皇竟然兵分两路,一边三十万人马用来引开众人的视线,而最重要的是他另外一对人马整整二十万大军竟然沿着天漠通往大颂的秘密道路潜伏到了大颂的京城。

此消息一出,不止是风轻尘就连宇默奕都震惊了。他召来风轻尘,面色凝重。

“轻尘,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父皇那二十万大军若不是我的暗探不小心发觉,真的算是忍不住鬼不觉,大颂虽然兵马强壮,但是二十五万的兵马和萧凌夜一起到达边关,大颂的京城现在只剩下残兵弱将不过两万人,若是那二十万兵马真的到达了大颂的京城,那后果不堪设想。”

“云儿……”风轻尘最担心的就是风轻云。

“我担心的就是她,两万对二十万,父皇封锁了消息,他们京城的消息根本就发不出去,而云儿如今是大颂皇后……”他言尽于此,以父皇的狠厉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留下云儿性命。

“那怎么办?”风轻尘背后冷汗涔涔,“我去给云儿传消息?”

“只能这样了,你自己务必小心!”

“嗯!”

两人刚商议好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吼,“哼,你们果然是天大的胆子,若不是朕发现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叛国?”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漠的大臣们最近人人自危,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皇帝,只知道最近皇帝陛下心情很是不好,竟然把太子殿下和风太傅家的长子风轻尘软禁在他们各自的房间,并且派了重重的侍卫看守着。

……

慕云元年二月二十日,两兵交接,初一见面两军便战在一起,呈胶着状态。战争中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血流如海,萧凌夜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可怕。

而就在两兵相交的时候,一队大军却顺着一条密道小心翼翼的到达了大颂京城。

为首的赫然是天鹰七杀,七人身上都散发着死亡的信息,不过他们不是大将军,承天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风轻云的一切消息,也同样知道了那天夜闯皇宫的人就是风轻云,为了这次的战争,承天皇特地把他们派来对付风轻云。

而这次大军的首领将军竟然是清王宇默染。大军到达郊外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暂时驻扎在这里,他们不敢生火,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之后宇默染便做出了手势。

前进!

大军无声的前进着,路过一个村落便屠了村子,这一次为了攻下大颂皇城承天皇是做足了准备,为了攻她个措手不及,封锁消息,所以只能屠村。

在黑暗中,一个中年妇女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她听着村里人痛苦的哀嚎却不敢出去,捂住颤抖的嘴唇,有冰冷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她凭借着对四周的熟悉,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等离那些魔鬼远些之后才敢疯狂的奔跑起来,她拼命的奔向京城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她眼泪仍旧在疯狂的流淌着,她是王府中膳房的管事,今天听到乡下的亲戚说起自己的儿子生了病才回来看看,却没想到撞上了大军屠村的一幕。

她绝望的奔跑着,恐惧的不敢回头,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消息传给皇后娘娘,她一定要……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看到皇城的时候她终于瘫软在地,此时的皇城已经关闭,她却疯狂的敲打着城门。

“开门啊,快开门!”

守卫的兵士走了过来,“大婶,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您要进城就明天吧。”

那管事害怕的浑身颤抖语无伦次,“有魔鬼魔鬼……”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的抓住守卫兵士的衣襟,害怕的牙齿打颤,“有一大群穿着盔甲的兵将,屠了村子,屠了村子啊!”

士兵猛地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忙问道,“大婶,你慢点说!”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去通知皇后娘娘啊,有军队打来了,好可怕……好可怕……”

士兵从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听出了事情的大概,他面色陡然一变,连忙上了城墙通知了他的队长。

队长也猛然一颤,想都不想的就把守卫加强,这队长是一个忠厚老实的男子,他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连忙吩咐了侍卫之后就策马狂奔到了皇城,并且幸运的见到了当时到王府给风轻云收拾衣服的风蝶。

等消息传到风轻云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左右,风轻云听到消息闪电般的从**起身,找到了皇宫中刚刚被封为禁卫军首领的楚奕,把事情简洁的说了重要性。

楚奕面色凝重,“属下立刻去调集兵马。”

风轻云心中有些发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打仗,只能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次消息传来之后她竟然没有怀疑,这两天她就心有不安,眼皮一直在跳,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连稳重的风蝶都不由得面色剧变。

风轻云身子冰凉,“别怕,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还不可知,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想办法送你和翎儿出去,”风轻云把萧凌夜给她的一个兵符掏出来,交给风蝶,“快点派人,趁现在大军还未包围皇城的时候送消息给江南王,让他务必派兵前来增援。再派探子到边关,让萧凌夜派来援军!”

“是!”风蝶立刻领命前去。

“小姐——”探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呼吸困难却还是把话说完,“消息属实……属下肉眼估计……大约……十多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