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风在此一待就是五天,除了和国王详谈两国日后合作的内容外,最重要的自然是陪着李向彤踏遍大草原的每个角落,享受这辈子难得的轻松时光。

这晚,小桃手捧晚餐准备送到朱天风的毡帐,却让李向彤拦了下来。

“小桃,这是要送给谁的?”

“当然是送给你的夫婿呀,公主。”小桃笑得极为暧昧。

“送给他就送给他,你笑什么?”李向彤瞪了小桃一眼。

小桃不禁掩子邙笑,“没有啦,公主,听说昨天你又和他去河边了,怎么你们俩天天去河边,做什么呀?”

李向彤红了脸。

她早料到自己和朱天风每日的幽会必定纸包不住火,但她有什么办法呢?谁教那个好色鬼每天缠着自己不放呢?

她斥骂道:“死小桃,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拿来啦,这些东西我送去就好了。”

“是!鲍主,小桃遵命。小桃就不妨碍你和未来相公的亲热啰。”

“找死呀!”李向彤作势要打她。

“公主饶命呀,我不敢了。”小桃吐了吐舌头,不等李向彤真的打到她,一溜烟便跑不见。

李向彤狠狠的瞪了眼小桃的背影,才嘟起嘴自言自语。

“这下可好,看来我和他的事已经人尽皆知,真是羞死人了。这个讨厌鬼,居然还悠哉悠哉的天天跟着二哥同进同出,待了这么多天,他是乐不思蜀,还是想入赘呀?!”

她压根忘记当初为了逃婚,还搞得众人鸡飞狗跳,才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反而是她想逼婚了。

看着盘中的食物,李向彤不禁又念了起来。

“这个笨小桃,都伺候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他的食量有多大吗?这么点东西,他怎么够吃?想饿死他呀。”

摇摇头,她回过头多添了点食物后,才来到朱天风的毡帐。

没人?到哪儿去了?

李向彤放下餐盘,正在疑惑时,朱天风一身劲装的走了进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正想去找你哪。”

“怎么?这么想我?”

“才怪,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是不是又和二哥出去比剑了?真是奇怪,你们两人一天到晚切磋比武的,真这么合拍?”

“国王乃重信重义之人,我和他确实惺惺相惜。”朱天风将随身佩剑挂起。

“少说得这么恶心,你和二哥根本就是臭味相投。”李向彤指着餐盘,“肚子饿了吧?喏,我替你送晚餐来了。”

看着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食物,朱天风微蹙了一下眉头,“这么多?”

“你的食量不是很大?我还担心不够你吃,居然还嫌?”李向彤有些不高兴。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刚才经过前头时,让你奶娘叫住了,聊了些事情,顺便吃了点东西,肚子也没那么饿。”朱天风毫不避讳的在李向彤面前换了套轻便的衣裳。

李向彤则将餐盘里的食物一一放在桌上。

“你遇到奶娘了?你科奶娘有什么好聊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你这个坏蛋,真是卑鄙,竟想在奶娘面前中伤我!”

“你是她一手带大的,你的缺点不用我说,明眼人都一清二楚。”朱天风说得再自然也不过。

“你说什么?别以为奶娘对你好,你就得寸进尺了,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而你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哟!”李向彤的眼神犀利,几乎可以杀人。

“你的醋劲倒是不小,连这种醋也吃。”朱天风坐了下来,拿起杯子将马奶一饮而尽。“其实她不过是问我一些中原的事,其他也没别的。”

“真的?”

“信不信由你。坐下吧,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忙吃点。”

李向彤坐了下来,想起奶娘这些日子来的表现,不禁满脸疑惑。

“有件事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自从我回来后,奶娘就好像变了个人,镇日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有时莫名叹气,有时如惊弓之鸟,害得我好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喔?”

“什么喔不喔的?她是我和我二哥最亲的人,你多少也开心一下我的奶娘好不好?”

“你真的开心她吗?这么多年来,你知道她其实从没有忘记过中原的一切吗?”朱天风平静的问。

李向彤瞪大眼,“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奶娘还想回中原去?怎么可能!奶娘在这里二十多年了,金国就是她的家,我们就是她的家人,她为什么要回中原?”

“真是如此?”朱天风似乎不太赞同她的话,“如果你是她唯一的亲人,那么你和我过不久就会离开此地,对于她,你有什么打算?”

“不用你鸡婆,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了,如果我真的非得嫁给你这个讨厌鬼的话,我打算把奶娘一起带走。只是…”李向彤皱着眉头,“奶娘真的这么想念中原?她这些年都不快乐吗?还是觉得我们待她不好呢?难道这就是她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不亲自问个清楚?”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李向彤皱着小鼻子,“只是任凭我怎么问,她都以『没事』两个字打发我。你不了解奶娘的个性,她看似温柔婉约,实则倔强得很,她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说的。”

“听起来你们的个性正好相反。”

李向彤瞪着他,浑身僵硬,“你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我外表粗鲁,实则是个心软没用的女人?”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对于她的表里不一,他已了然于胸,又何必用话来刺激她?

“朱天风!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干脆趁今天一次说出来好了,省得以后大家后悔莫及!”李向彤准备发火了。

“你的缺点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如说说你奶娘的事吧。”朱天风却没心情和她抬杠。

李向彤怔了一下,“你干嘛?真是吃错葯了?怎么突然对我奶娘的事这么有兴趣?”

朱天风不语,半晌后才开口,“大家同是汉人,我对她的过去有兴趣,也没啥好大惊小敝的。”

李向彤歪着头想了一下。

“其实奶娘以前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从母后去世后,她就一直照顾着我们兄妹三个。只可惜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就是不肯答应正式嫁给我父王,直到我父王两年前去世。喏,就是这么简单,很无聊吧?”

朱天风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那么,你知不知道她当初为何同意留在金国?又为何你父王已经去世,仍没有要求回她心心念念的中原?”

“你真的很奇怪耶!你就这么肯定奶娘的心全在中原?这么多年了,她就算有什么亲戚还在中原,多半也死的死,逃的逃了,她回去干嘛?”李向彤夹起一筷子的羊肉塞进嘴里。“至于她当初是怎么留下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嗯…好吧,偷偷告诉你也无妨,我听人说,奶娘其实是让我父王在战场上俘虏回来的,呵,很浪漫吧?”

朱天风浓眉深蹙,显然不太认同李向彤的话。“倘若她在中原另有家室,此举便有待商榷了。”

李向彤圆瞪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父王强行拆散人家的家庭?哼!你懂什么?我父王对奶娘一见钟情,后来奶娘又被我父王的真心感动,这么圆满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朱天风沉默不语,神情严峻,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干嘛死气沉沉的?就算我父王抢人妻子又如何?奶娘不是你娘,又不关你的事,何必一副想打抱不平的样子?”

“没事,吃东西吧。”朱天风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自他第一眼看到蓝仪华,总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条线莫名牵引着,让他心神不宁。

那似曾相识的感受,像多年不见的老友相逢,更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那么熟悉…

是他太过敏感了!他和她之间,除了同是汉人外,不可能再有任何关联。

******——***

入夜后的大草原,月明星稀,风吹草低,虫鸣声不绝于耳。

李向彤睡不着觉,走出帐外,坐在草地上,仰头呼吸着冷凉的空气。

想起稍早和朱天风的对话,她歪了歪头。

“嗯,虽然他看来严肃又不通情理的样子,但其实心思还满细腻的嘛。这些年来我都没发现原来奶娘这么想念中原,他倒是看出来了。”

轻叹口气,她倒头躺在草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反正我也舍不得奶娘,不如明天就和二哥商量,让他同意奶娘和我一起去中原吧。这样不就可以一解奶娘的思乡之苦了?”

主意已定,心情也顿时放松了下来。又待了一会儿,她正想起身回自己的毡帐时,突然看见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

朱天风?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一名侍卫迎上前去,不知和朱天风说了什么,只见他神色凝重,挥手要侍卫离开,自己则继续往前走去。

李向彤一头雾水。这是在搞什么?都这么晚了,他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月光下,朱天风昂藏的身躯英姿勃发,李向彤好奇的小心一路跟随。

走没多久,赫见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正在等候着,一看到朱天风出现,马上扑了上去。

李向彤呆住了。

温丽娘?!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私下见面,又搂又亲的,这不是幽会是什么?

满腔妒火往上烧,李向彤差点就要吼了出来。

这个没良心的大坏蛋!还说什么已经把她送走了!原来只是欺骗她的障眼法,他根本就是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嘛!

哼,她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虽然她恨不得马上出声警告这两个人,但是她还是强忍着火气,直到…

温丽娘骑上马走了?

奇怪,这两个人大费周章,趁着夜深入静的时候出来私会,不卿卿我我一番,这么快就分开了?

不过,瞧她走得那么依依不舍,哼,两人肯定还是藕断丝连!

“朱天风!”在确定温丽娘离开后,李向彤愤怒的声音顿时划破宁静的夜晚。

朱天风回头,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这种话你还有脸问?”李向彤狠瞪着他。

瞧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心里已有几分明白。

“睡不着是吗?我陪你走走吧。”朱天风一派轻松的说。

“走?还走去哪里?你的心上人不是才刚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飞到她身边去?”李向彤愤怒的冲到朱天风的眼前。“我撞见了你们的奸情,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好欺负,你今天若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我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得朱天风都可以在她眼中看到熊熊的妒火。

“其实也没什么。她说想见我最后一面,所以我来了,就这么简单。”

“你不是已经把她送走了?她有什么理由见你?我看你们两人分明是余情未了,这次背着我私下见面,是不是想旧情复燃?”李向彤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的话。

“你要这么说也无妨。”朱天风似乎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头打转。

李向彤却当他认了帐,张大了嘴,抚胸喘息倒退一步。

“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还是喜欢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咬着下唇,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种种,忍不住委屈万分。

“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坏人,本来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我好不容易渐渐相信你不是个坏人,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还爱着她?枉费我已经…可恶!我恨你!”

枉费她已经什么?朱天风不用猜也明白了一切。

从她并不抗拒两人持续的肌肤之亲看来,她对他用情之深已是不言而喻。正如他对她的感觉一样,已是难以自拔。

他上前一步,抬起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安抚的说:“你不要任性了,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这般。她只是来告诉我,她在回老家的路上遇人打劫,希望我能再帮帮她,如此而已。”

“她说她遭抢你就信?这种谎话连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有问题,就你这个冤大头,居然还相信她的话!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她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对于朱天风安慰的话,李向彤反而耍起脾气。

“既然如此,刚才干嘛还赶她走?把我轰走好了,将她找回来呀!反正她阅历丰富,胸部又大,比较会伺候你嘛…”

有了过往的经验,朱天风已经知道如何制止她的无理取闹了。无预警的低下头,将她的话全吞进了嘴里。

欲火如燎原般激烈燃烧,涸旗的,朱天风便将李向彤压向草地。

“谁比较会伺候我,我还分辨得出来。”炽热的呼吸灼烧着她的肌肤。

“你…你少口是心非了。我什么都不会,又讨不了你的欢心,一定比不上她那种女人的。”

“是比不上。”

“你说什么?”

“不过,我不介意一件件的教你,毕竟你是我遇过最有天分的学生,配合度高、长相也不算太差,相信不用多久,你将会青出于蓝。”

涸旗的,千第一律的旋律再次登场,身下悍热的力道让她的娇喘声几乎响遍整座大草原…

黑夜中,远处有一双妒怒的眼正注视着这一幕,那恨意,无可隐藏的灼烧着。

懊死!她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这乳臭未干的女人?

为什么她特别约他出来,并言明有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他,他不但不听,还三言两语的打发她走?

好!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她不会让那贱女人得意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