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楼龙寨主率领二千名枪兵,一千名藤甲兵出现在城北。此时,繁华的临江城几乎是一座空城,县令赵威和若干豪强势力早已经溜之大吉,只有数千名民众齐聚在北城。

甘宁和娄龙等人正在城北一家酒楼商谈具体事宜:说弃城的也有,说防守的也有。

甘家寨长老一脸严肃的说道:“寨主,城池不能守啊!我方的兵力挡不住西凉铁骑啊,一旦损兵折将,我们甘家寨怎么办?弃城,退守山林。山林才是我们对抗骑兵的战场啊……”。

长老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站在临江城首富沈万水身侧的年轻人涨红着脸激动的说道:“我们不能弃城!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共同抗敌,防守到州府军队前来支援,就一定能大败西凉骑兵……西凉骑兵也有弱点,他们有粮食补给吗?只要我们派人翻山越岭拦截他们的粮道,过不了十天,他们自会退去!”。

“弥儿,退下!”,沈万水眉头紧皱,呵斥了年轻人。甘宁觉得年轻人讲的有道理,这个年轻人他认识,是沈万水的儿子,姓沈名弥字长宇。沈弥也是饱览群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当世变脸高手,是川剧的奠基人之一。

沈弥退到父亲的身后,沈万水才由衷的说道:“寨主,沈某不才,深觉临江城不能放弃!如果一旦弃城,临江城必将毁于西凉铁蹄之下。由于沈家的生意在京都洛阳也有,所以沈某知道张济是怎么对待洛阳城和洛阳百姓的,当年西凉兵可是焚烧整个洛阳城,挟持数百万民众迁徙古都长安的……可怜啊,洛阳城方圆百里不见人迹啊!”。

沈万水抹去眼角的留痕,动情的说道:“沈家时代居住临江城,沈某全家誓死与临江城共存亡!”。

他身后的沈弥闻言更是挺直了腰杆。其间,酒楼外人声鼎沸吵嚷不断,在娄龙的示意下,甘宁起身抬步走到酒楼门口。酒楼门口站满了百姓,众人看到甘宁现身,便跟随一位白发老者“刷”的跪在甘宁的面前,老者连连叩首说道:“兴霸,临江城不能弃守啊!那些西凉兵都是虎豹豺狼,一旦进城,女人,孩子怎么办?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能往哪里去?与其苦死,饿死,不如战死!我们愿意舍命帮助大人抵抗西凉兵!”。

甘宁听到这里,内心比看到西凉骑兵阵还要震撼。他连忙走到白发老者面前,俯身搀扶老者,谁知老者死活不愿意起来。甘宁只好双膝跪地,朗声对众人说道:“乡亲们,兴霸绝对不会在西凉铁骑面前后退半步的!兴霸誓死与临江城共存亡!”,

“誓死与临江城共存亡!”

“誓死与临江城共存亡!”

数千人的高呼,极其壮观啊!甘宁倍感热血沸腾,一时间忘记他能拿什么抵抗呢?

酒楼里的人听到外边的高呼,便不在讨论弃城还是防守的问题了,而是在商讨如何抵御西凉骑兵攻城的问题了。

争议的时间很长,一旦决定下来,商议的时间很短。一旦目标明确,众人觉得守城还是可以实现的:西凉铁骑只能从北面进攻城池,这样一来,众人可以集中力量防御,不必担心西凉骑兵从四面进攻。

军民齐心,其利断金。三千苗族士兵有序的跑到城墙上,民众把滚木礌石运送到北城,有的把家里的门板,桌案抬来,帮助士兵抵挡敌人的弓箭。西凉兵能骑善射,箭技不亚于善于在丛林狩猎的族兵。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半个天际,微风里充斥着浓郁的肃杀之气。当张济看到城墙上站立着身穿铁盔藤甲的苗族兵,没有废话,便将身影隐藏骑兵方阵里。而后,五千名西凉骑兵开始安营扎寨:半人高的木栅栏圈在四周,铁骑兵将重重的铁片甲从马身上卸下,轻骑兵开始张起穹庐似的帐篷,战马被少许人赶到栅栏的旁边,此举是防敌人夜袭,一旦敌人靠近,战马自会有所反应的……

甘宁凝目看着敌人的一举一动,默默积累着战争的经验。马是唯一站着休息的动物,西凉骑兵连马的这一秉性都充分利用啊……

夜幕降临,苍凉的西北民歌从敌人营寨里传来,几十个大火堆把诺大的营寨映照的灯火通明,一些西凉兵开始穿着便服围着火堆跳起粗犷的舞蹈来……

一直在城墙上巡视的甘宁心里很不舒服:如果没有战争多好,大家在一起对唱山歌不好吗?可是站在西凉兵的立场上:他们训练辛苦,作战勇敢,生活环境极为艰苦,可是朝廷对他门待遇不公正,一些官员克扣他们的粮饷,长期以来,心中自然怨气丛生……

怨气,和爱一样,都会产生极大的力量的!

即使大战来临,甘宁还是没有找到运用体内真气的方法,那澎湃的真气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一般。甘宁看着安静的西凉营寨,心里苦不堪言啊……

第二日,张济并未现身,只是那些黄巾军俘虏扛着从山里砍伐的圆木来到护城河边,用绳索和工具将圆木连接在一起,而后铺在护城河里。他们的身形在弓箭的射程里,只是守城士兵没有射击他们。还好,圆木铺到河中心便停止了。第三天,黄巾军士兵又把木板铺到城墙十米开外。一些黄巾兵趁机跑到城墙下,被守城士兵用绳索拉进城池里。此时,已经有准备的西凉兵用强弩将爬墙的黄巾兵射死,眼看同伴惨死,余下的黄巾兵才停止**,安静的退回到护城河之外。

几个骑兵队长策马过来,手起刀落斩杀几个黄巾兵,一番警告后,才把这些黄巾兵押回营寨。

一连二日,张济按兵不动,表现的极大的耐心,仿佛稳操胜券,等着守城的士兵开门投降。这二日,大部分军民吃不香睡不着,身心极其疲惫。

前天清晨,寨主娄龙便率领五百名族兵穿洞过崖去断西凉兵的粮道了,城里只有甘宁和长老以及沈万水坐阵。

第四日清晨,守城士兵几乎站着都能睡着了,个个眼皮耷拉着。这时,敌人营寨里突然鼓声大震,伴随着鼓点,西凉兵狼嚎般兵分二队鱼贯走出营寨,黄巾俘虏肩扛着圆木来到护城河边。西凉兵只摆一道浮桥,看起来是集中一点攻击了。

在西凉兵齐整的呼喊中,张济策马奔跑到吊桥前,而后单手提缰将马立起来,兵器与盔甲撞击发出“哗啦”的声音。

随后,他举手一挥,身后的骑兵自动停止呼叫,场面立即由震耳欲聋转为寂静,但是更显壮观了。

这张济果然懂得带兵之道,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啊。甘宁站在城门楼,直面对着吊桥外的张济感叹说道。这张济都显得这么威猛帅气,那关云长张翼德马超赵云那还不是神吗?甘宁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