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司隶平阳郡郡守府邸。司隶州已在一月之前脱离长安李傕的羽翼庇护,再次归属翼州袁绍。而此时,司隶州平阳郡郡守逢集却在府邸热情招待来自幽州的公孙瓒等一干将领。

郡守府邸灯笼高挂,锦旗飘扬,一派举行盛大节日的气象。不过今日不是什么盛大的节日。

府邸正堂中,排列有序的桌案上摆满美味佳肴,厅堂里酒味飘香丝竹悦耳。一群舞女正伴随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爽朗洪亮的笑声不时地从厅堂首席上传来。首席上端坐一位胡须飘逸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更衬托其飘然出俗的优气质。不过观到舞蹈精彩处,这位资深帅哥又豪迈的击掌祝贺,引起众人的附和。

等舞女飘然散去,平阳郡郡守逢集神色恭敬对跪坐首席的帅男说道:“蓟侯护国勤王,不惜千里奔波之苦,讨伐逆贼李傕……下官代表平阳郡十余万老百姓敬你!”。

逢集口里的蓟侯正是幽州的猛将公孙瓒。公孙瓒字伯硅,出身贵族,少年时因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小吏。他貌美,声音洪亮,机智善辩。涿郡太守刘基很赏识他,将女儿许配给他。后来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在与北方戎狄对抗中,立下显赫战功,后来又在剿灭黄巾军的战斗中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为中郎将。至今已是官拜勇武将军,爵位蓟侯。

公孙瓒出身地主豪强,他在公孙氏族中,是一个特别的人物,早年的他经历坎坷,常年征战,自身没有豪门子弟养尊处优、吃喝玩乐的腐化生活,待人诚恳,甘为囚奴与太守充军远方,赤胆忠心,久经沙场,功勋卓著。与吕布武艺高强、天下无敌相比,他更多的是坚毅和勇敢。

公孙瓒在五年前便进入先天之境,成为一名战帅级别的武将。更令人羡慕的是他还有一只精锐骑兵禁卫营,号称无敌的“白马义从”。白马义从二千名将士一律配备纯白色盔甲和白龙马坐骑,这些将士能骑善射,个个身经百战,勇猛豪迈。尤其是营校尉赵云赵子龙,年纪二十便进入先天之境,手中一杆天狼枪,其专修武技“流云十八式”枪法,就是公孙瓒也难挡其勇。

公孙瓒和逢集互敬一尊酒后,面色有亢奋恢复平静说道:“逢大人过誉了,护国勤王乃是本将份内之事,剿灭李傕逆贼更是人心所向,本将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逢大人,本将感谢大人的热情款待。只是我等酒足饭饱,平阳城外五万大军的粮草……”。

“蓟侯放心,下官已经派人将五万大军十日的粮草押送蓟侯的营寨了!”,逢集说着话,额头沁出豆粒大的汗珠。他听说,公孙瓒大军在停驻雁门关时,雁门关太守拒绝提供粮草的要求,便被公孙瓒以违抗军令之罪格杀当场。面对虎狼之师的统帅,借给他虎胆雄心他也不敢拒绝公孙瓒的要求啊。更何况他的顶头上司袁绍已经下令无条件满足盟军的要求。

“如此甚好!他日,本将会将逢大人的表现上报给朝廷的!”,公孙瓒神色稍露满意的说道,“逢大人,如今天气日渐寒冷,本将的下属有些天生畏惧寒冷……”。

“蓟侯,这些下官已经考虑到,下官已经将木炭铁炉随同粮草一致送往蓟侯的大营了……”,逢集一脸谄媚的说道,可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到公孙瓒还是不太满意,为了身家性命也为了荣华富贵,他进而豁出去的说道:“蓟侯,要不下官把那些舞女送给诸位将领,以供诸位将领取暖捂脚?”。

“逢大人,这不合军纪啊!”,公孙瓒眼瞳猛然收缩,轻声说道。

“蓟侯,天气寒冷啊……”,逢集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得到公孙瓒的好感了。

“嗯,逢大人的这个主意不错,很体恤本将的下属将士!”,公孙瓒颔首赞许道。

……

平阳城城南十里处,公孙瓒大营。从高空俯瞰,公孙瓒大营连绵足有十里,象颗颗珍珠洒在广袤的平原之上。大营冒着浓烟的区域,显然就是做饭的伙食营。每一个伙食营供应一万将士的饮食。当然作为主帅,公孙瓒自有专用的厨师。昨晚他的心腹将领享用逢集供奉的舞女,今日个个精神饱满。大军长途跋涉,将士极易疲劳心生厌倦。唯有女人可以振奋将士的精神,那种振奋程度比打个胜仗还要猛烈三分。

公孙瓒坐在帅位上,巡视一遍在座的心腹将领,而后满意的点点头。跪坐在右侧首位的长史关靖拱手向公孙瓒说道:“蓟侯,我方五万大军只需沿着汾河三日便可到达雍州冯翊郡,而后我方派遣三个营的兵力守护洛河石桥。如此,我方大军仅需一日便可到达弘农郡,与讨伐李傕逆贼的联盟军汇合!蓟侯,如今五万大军是在此驻扎还是前往冯翊郡驻军,请蓟侯定夺!”。

公孙瓒闻言没有出声回应,而是看着其他诸将。以往,这就是公孙瓒要大家踊跃发言的暗示动作。

跪坐左侧首席的六品安国将军严刚拱手沉稳说道:“蓟侯,以末将看,我方大军还是驻扎平阳郡比较安妥!此处北有黄河西有洛水天然屏障阻挡匈奴的铁骑,东边数百里已经在我方完全掌控之下,即使袁绍大军试图围剿我方,我方斥候也会及时警觉发现,如此我方可以摆脱孤军深入的困境,从容的撤退!”。

他的话音才落,位于他下席的威东将军田楷随即摇头反驳说道:“蓟侯,末将认为我方大军还是驻扎冯翊郡为妥!蓟侯,末将有如下三点作为大军驻扎冯翊郡的依据:首先依照当前形势,已经签订盟约的袁绍不敢轻易出动大军围剿我方,相反,袁绍还要分出兵力驻军重要城池,以防进入他领地的曹操袁术等人突然率军发难;其次,如果我方在平阳郡按兵不动,一旦长安李傕逆贼派军摧毁洛河石桥损坏渡船怎么办?不擅游泳的燕赵铁血男儿怎么渡过水流湍急的洛河?最后,我方大军驻扎冯翊郡,不但能获得充足的粮草,还能一日挥师直指长安城,又可切断李傕逆贼北逃的路线!”。

威西将军单经和其他俾将军偏将军只是侧耳倾听,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们素知严刚和田楷为争宠一向不和,每一次军事会议,严刚说东,田楷就说西,立场完全对立,二人总是象斗架的公鸡斗的脸红脖子粗。而作为统帅公孙瓒也乐于他们这样相争,这样能让统帅在争论中获得全面的信息和正确的决断。

“袁绍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朝秦暮楚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一旦他联手袁术对付我方大军怎么办?先不说袁术是他的亲弟弟,就是曹操也是他的发小。一旦他们三方联合起来对付我方怎么办?田将军单薄的身子骨能承担这个后果吗?”,安国将军严刚据理力争说道,他看着田楷的目光直欲喷火。

“严将军,以你之言,我方五万大军驻扎平阳郡,距联盟大军汇合还有二十天。如果二十天里,我方五万大军缺少粮草怎么办?李傕从冯翊郡逃跑怎么办?这贻误战机之罪,想必只在床榻之上呈勇的严将军能抗下了?”,威东将军田楷眼露鄙夷之色,冷讽热嘲道。

二人你说他头秃,他说你眼瞎啊!怎么恶毒就怎么说。

安国将军严刚手指着田楷,怒目而视,才想张嘴讲话,就被公孙瓒言语打断了:“严将军,田将军,你等所言皆全在理,句句属实!二位将军,争论是可以的,但是不可相互谩骂,进行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