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曹军就全线北撤,很干脆地退回了宛城,以此界,把整个南阳盆地几乎都让给了我军。

我顺利成章地派出了蔡勋等将领,重新接收了新野等县城。

然后,我便打算凯旋而归,炫功于襄阳。

这时候,一个意外事故让我的脚步停在了樊城。

蒯氏家族送来急信,说得到曹军退却的消息之后,蒯良因过于兴奋而旧疾突发,抢救无效而很快死去。

前线的将士们都是面面相觑,因兴奋过度逝世,这种事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接到消息,我心里非常难过,蒯良虽然和我的年龄性格都差别很大,但却一直可以称得上是我的知己。

我想立刻返回襄阳城,去蒯府祭拜老爷子的英灵。

但徐庶和田丰几乎同时出口阻止。

出于本能,他们对这种突然的变故都生出疑虑,而即使没有这种怪事发生,他们大概也不可能让我就这般去襄阳。

于是刘表的一日数使,徐庶很客气地婉拒:出于对蒯良大人的敬重,我主决定,放弃炫功荆州士民,走马襄阳城的荣耀,而且,我主现在心情不太好,可能会晚几日才能和刘荆州相见。

我立刻让蒯奇就近设置起灵堂,军中文武齐去拜祭。三日之后,也就是十月底的某一日,我才正式率军回转襄阳。

这三日没有白过,内线的情报明确起来——刘表果然不出所料地在襄阳城门口设下了埋伏。

早有万全准备地阿飞军顺势而为。反戈一击,当场生擒刘表父子。

襄阳军政一众实力派人物,则禁足的禁足,投诚的投诚。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才震惊地发现,除了襄阳北关的守将邓义早已暗中为我效力,我最大的内线,竟然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襄阳军的第一首领。蔡将军。

若非他在最关键时刻喝止住襄阳军三路埋伏的军马。并令附近亲卫动手。刘表本来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我捉住地——在蔡瑁地亲卫里,竟然有不少早已潜伏进去地武陵帮高手。

看着这一切,我冷冷笑着,却不禁又想起了早已含笑旁观的曹操。

只有那个人,才是对这种局面的出现,早就了然于心的吧?

刘氏闹出如此天大的无间道笑话,自然再无幸存之理。我军很自然很简单地就全面接手了襄阳。

荆襄八郡的首府,实际上已改姓了王。

入主襄阳伊始,我就并发布了种种的优惠税率政策,开始大赦荆襄八郡,在击退曹操这一军方利好消息地刺激下,民心相当稳定,市场上,粮、肉、酒、蔬等供应也颇为充足。虽然有蒯越这种小插曲。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局的安定团结。

与此同时,江夏的危机也变成了良机。

在我和曹操对弈谈判的时候,周瑜被朱治、吕范逼迫。不得已引亲军去攻江夏。

江夏郡太守黄祖被谣间所惑,临战前将甘宁收监待斩。蒙在鼓里的文聘在徐盛丁奉等人的煽动下,激于义愤,拉着蔡和一起去劝黄祖。

刚愎的黄祖还不知自己陷身在一个牵涉甚多的连环计中,死期将至,很强势地一口拒绝了释放甘宁地要求。

话音未落,已被侧身其左地徐盛挥刀斩为两段。丁奉等趁机煽风点火,激起更强烈的义愤,随即率众砸开牢笼,放出甘宁。

甘宁向文、蔡二人大述衷肠,蔡和眼见江夏兵将气势汹汹,心变事危,哪里还有什么主见,只是战战兢兢,连称听凭文聘作主。

当时情景,文聘也是无可奈何,只是甘宁要推他为主将抵御周瑜,他却是坚决推辞。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甘宁,没有人能控制这里的局面。

甘宁也不再客气,顺理成章地接收了江夏地兵权,当即发号施令,指挥诸军,迎击江东军的进犯。

相对之前的多次战役,这一次周瑜军全面落了下风,不但人数差了三四倍,士气也远远不及对手。

长江半日决战,江夏水军一年来第一次扬眉吐气,一举将周瑜的军队击溃。

周瑜背水决战未能成功,本欲陷阵求死,以全忠义,却被陈江越联同周营硬行劝止,掉头后撤。周善率数艘战船奋勇断后,力竭被擒。

败军撤到汉津港,陈江越冲锋在前,将港内少量刘表的戌军赶散,指挥占据。

江夏的大军将汉津团团围住。因为主将阿飞在让徐庶给甘宁的密信里,有不得过于逼迫周瑜的命令,所以深得机窍的甘宁没有硬攻,让徐盛率军在此围困,他和文聘闪身返回了夏口。

不数日,消息传来,襄阳易主。

眼见得大势所趋,文聘、蔡和等无奈之下,在刘表、蔡瑁俩人亲笔书信的联袂劝说下,俱都加入了阿飞军。

甘宁向我请示,汉津怎么处理?

我问徐庶。徐庶微微一笑,说出实情。原来他已和陈江越暗中联络,陈江越愿为内应,条件是保证周瑜夫妇的安全。

这情况令我惊喜非常,连赞徐庶,这一手玩得太帅了。徐庶谦虚,说此是庞统的功劳,要不是他看准了陈江越要护周瑜周全的心理,自己也不可能想出这么一着来。

有了这个内间,周瑜的问题,从硬件上来说就变得简单了。但万一逼得周瑜自杀,却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希望能得到他的效忠。

徐庶和庞统也都明白我的想法,因此,一出“周瑜倒戈相向,率阿飞水军攻击江陵”的闹剧就堂而皇之地上演了。

由于之前准备充分,周瑜地家小。被庞统和周良悄悄接出来,和鲁肃一家一起,全搬去了襄阳,因此这次演出毫无后顾之忧,专门准备的“特型演员”也很出彩,朱治、吕范见识到女墙后如玉树临风般的“周瑜”风采之后,果

,龟缩江陵城中。急向孙权上报求救。

然后。我让已彻底投顺麾下的周良携带周瑜老母的亲笔书信。和鲁肃一起去见周瑜。

一番激烈争论交谈之后,周瑜最终同意移居到我控制下的地盘去,不过他不肯去襄阳,而选择在襄阳之南60里的宜城隐居。

这样我又顺便得知了一个新的八卦:马家地老四马良,原来幼年时曾与周瑜同窗数载,交情颇厚。

而蒯良地猝死,则在一个月后被查明是其弟蒯越及刘表阴谋所为。这一迟来地事实令公子蒯奇几乎因抓狂而疯狂。

但蒯越却及时失踪了。

蒯奇盛怒之下,冲进将军府,一剑刺死了被软禁的刘表。

名震当时、山后八俊之一的刘荆州,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挂掉。

刘表的死虽然消除了复辟的微弱可能,但却立刻引发了一场较大面积的叛乱。在年关将进入建安七年的最后几天,一场别有用心地煽动之下,部分世族贵族劫持了刘琦和刘琮,分南、北两路成功逃窜。

之所以使用了“劫持”二字。是因为。刘琦虽然愤恨父亲被杀,但刘琮年纪尚幼,又有母舅劝解着。本无意这么亡命徒般的斩关夺隘而去。但在隐身暗处的蒯越谋算下,最后的结果是二刘只能各引部分追随者,分别向新野和江陵方向潜逃。

按照计划,蒯越保护刘琦向北投曹。在新野,守将蔡勋一时心软,放过了这些旧日的同僚和少主,然后他独自返回襄阳请罪。若非我手快,勃然暴怒的蔡瑁险些当场斩杀了这个毫不懂事的可恶堂弟。

蒯越侥幸逃过一关,感觉开始乐观,逃亡之前他已派人求救于宛城的曹操。遗憾地是曹操刚刚走,回许都整顿军马,集中精力打击池早去了。留守宛城地是和蔡勋一般肉头的老将刘延。

但这次蒯越的好运到头了,曹操在给刘延地密令里,第一要点就是近期一定要和阿飞军搞好关系。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收留我的对头?于是毫不迟疑就给顶了回去。

北上半道上得到这个消息的蒯越差点没当场晕倒。无奈之下,一群人折头东去,沿着桐柏山脉的北麓逃到一个三不管的紧要所在,名为义阳县(今河南南部信阳市),凭险恃阻,收拢忠于刘表父子的力量,企图反攻倒算,复夺荆襄。

别说,刘表十年种树,暗果不少,还真有一些刘氏的死忠分子从各地赶来投靠。

最大的意外之喜来自江东。虽然曹氏不肯收留,但孙权却特意指派正在三江口驻守的程普领了三千水军,千里迢迢增援义阳,期望能把这些襄阳的残渣余孽“引渡”回江东的地盘。

不过这些对我而言,却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整个荆襄地区相对平静地迎来了建安七年(公元202)的这个春节,节日气氛相当热闹。

春节过后,重头大戏——军队的整编随之展开。由于诸军中重要的位置均已由我最亲信的部下占据,加之在对曹氏的作战中本地兵将和阿飞军原有的长沙系将士配合日久,彼此之间已有相当信任,因此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经过两个多月的大力整饰,阿飞军面貌一新,战斗力剧增。

这时,我公开了皇帝秘诏,宣布正式成立“大汉南军”。

田丰提出的这一策略极为成功。诏令甫出,阿飞军无论军官兵卒,士气更是大涨,连所有的政府公务员,也都自觉腰杆直了许多。

经过大力宣传,层层传达,所有人都醒悟到一个道理——这表示从此以后,荆襄的军队,就是我汉家中央军的一支主力,为大汉天子镇守南方,而不再是卑微的地方草头部队了。

一计胜过十万金!

古代谋略大牛就是厉害,总能别出心裁,善用手上资源。那秘诏在我手上跟废纸一般。徐庶拿着它,却能片言降服悍野的甘宁,随后襄阳地大批人才,也多是因伊籍的鼓吹,看在秘诏的份上投奔过来的。没想到,今天田丰更使之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随后,在徐庶的建议下,镇军府又出新诏——高调开设“招贤馆”。由我自任荣誉馆主。蔡任馆主。执行副馆主是荆州本土的伊籍和北地名士繁钦。“招贤馆”开设之日,招摇之极,遍邀豪族名门之主现场参加贺礼,同时向中原、东西南北诸地都派出了大批擅长宣传的细作,将这一消息散布到天下八方,愿高薪重职,广纳贤能表露出渴求荆襄及五湖四海地豪杰才士加盟地态势。

我这儿忙碌得找不着北。其他人可也都没闲着。

这个时候,河北地池早因如愿挟去汉天子而声威大振,他将献帝安置在黑山军的大本营——上党郡治所长子城中。没过多久,就接连发下斥责诏书,把曹操、孙权这俩最强大、最不对脸的诸侯给大骂一通,指责他们既不给朝廷钱又不给朝廷粮,天天只知倚仗兵势横行霸道,寇暴天下。毫无忠难之臣的德行。

其时汉末天下大乱。对各地的强权军阀而言,皇家威严早已所存无几。但毕竟两汉已历四百载,天下大多数士民还是心向刘氏。这一通皇帝训斥,对天下的民心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地。

孙权自知根基未固,闻讯十分恐慌,急忙上表分辩说路途艰险,盗匪众多,无法将贡品送抵皇都。之前也曾遣使朝拜,忠义已显等等。

曹操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对立刻广造舆论,大肆辟谣,声称池早立的那个天子根本就不是正宗汉帝,建安帝刘协他老人家还实实在在地待在许都呢。

对此等反应,池早早有准备。等他们俩一说话,立刻下旨,要孙权再派使者到河北来,这次口气松了许多,明显带有一种分化企图。

对曹操的反驳,池早则精心策划,和袁绍联手,

城外搞了个盛大的仪式,由献帝亲自检阅三军。还璋、张鲁、马腾等诸侯的代表,以及一直为袁氏附庸的匈奴、东胡等各大少数民族部落的首领前来观礼,很是闹腾一番。

仪式之后各地地舆论自然就对曹操很不利了,把曹操气得发懵。不明白这么短地时间里,那些个路途遥远的使者怎么就能及时赶到长子城去的。

在东汉时期,像成都、汉中这种地方地使者要入朝纳贡之类,至少要走大半年。尤其朝歌更是比洛阳旧都要远出一倍的距离,短短两个多月,如何请到的客人?

但要说是假的吧,又不太像。张鲁的谋主、汉中功曹阎圃,刘璋的亲信大将征东中郎将赵韪,还有马腾的长子、都亭侯锦马超,细作们看得清楚,的确都是真人,本人。

曹操当然搞不懂,窦红的时空运输机是他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理解的玩艺儿,那东西,太过神奇。

虽然搞不懂,不过曹操也知道这么吵下去自己会越来越被动。于是恼羞成怒,干脆重选宗室,另立新帝。

他召来荀彧,令其为首,谨慎挑选。

荀彧等纵阅汉家宗室,反复讨论,最后圈定一人,认为是极佳的候选。

这位候选天子,就是汶阳侯刘琬。

刘琬出自东海藩系,是光武帝的六世孙,现任平原相。

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一共有11子,四子刘庄后来

首任东海王是恭王刘疆。他是刘秀的首任皇后郭圣通所生,也是刘秀的皇长子,正牌皇储。

想当年,刘秀为了对抗劲敌王郎,必须借重军阀刘扬的势力。他以答应娶刘扬的甥女郭氏为妻为权宜之计,借得精兵十万,一举击败王郎,廓清河北,随后另树一帜,不久即帝位于部南的千秋亭,以建武为年号,定都洛阳。

这样,在册立皇后时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是立郭氏为后呢,还是以阴丽华为后?尽管郭氏是刘秀患难相依的红粉知己,戎马倥偬中亦一直追随,并已身怀六甲。但阴丽华却是刘秀的结发妻子,刘秀一心一意要把皇后的位置留给她,星夜派侍中傅俊将她迎来洛阳。不料阴丽华却说:“困厄之情不可忘,而况郭贵人已经生子。”坚持不肯接受皇后的册封,光武帝迫不得已,只好立郭氏为后,封阴丽华为贵人。

但这件事始终是刘秀的心病,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和郭后的性格冲突越来越大,同时,阴贵人所生第四子刘阳也越来越得刘秀的欢心,这桩心病终于成为了死疾。

于是,刘疆的老娘郭皇后自然而然地失宠。

建武十七年(公41年),刘秀以“怀势怨怼,数违教口,废黜皇后郭圣通,改立阴贵人为后。

想当年,刘秀少年未得志时就立下宏愿;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恐怕在他看来,这第二个愿望,直到现在才真正达成。

他是满意了,但还有个大问题亟待解决,那就是太子之位。

现任太子刘疆自幼为人厚道,很明白事理,刘秀不忍无故废弃(他很爱面子),就没有同时动他,想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可是母亲被废,刘疆坐在皇太子位上,却如何能够安枕?常言说得好:子以母贵。皇家这种事上,那从来是一荣俱荣,一贱全贱的。皇后都不是自己亲妈了,人家也有亲生儿子,肯定不能容忍自己霸住太子位不放。

于是,当时内廷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刘疆多次上书父亲,要求让位,出镇藩国。刘秀就是不许。刘疆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央了许多亲近大臣去跟自己的老爹说,他实在愚笨,怎么也干不了这个太子啦!

这么反复折腾了两年,到了建武十九年,刘秀觉得时机成熟,终于下诏,同意了刘疆同学的苦请,封他为东海王。同一日,立东海王刘阳为太子(当太子后才改名为庄)。

兄弟俩调了个过,刘秀夫妇心满意足。刘疆也终于放下心来,安安静静地做他的东海恭王。

当然,因为心怀歉疚,刘秀、刘庄父子此后对刘疆特别优待,除了东海,又把鲁国也给了他。

因此,东海刘疆这一支所食封地达到二十九县,是东汉最大的藩国。

刘琬是刘疆第五代孙,为人谦和恬静,勤于王事,而且和荀彧等年岁相仿,虽无深交,却也彼此敬慕。

荀彧将挑选结果上报给曹操。曹操微感不满,他认为,刘琬虽然不错,但第一不是嫡长子,血统未至纯;第二他名望不高,又曾长期在刘协手下办事,难孚朝野之望,更无法与那位现在长子的建安帝相抗衡。

荀彧觉得也有道理,便问曹操何人更佳?

曹操一指,刘琬之兄,去年刚刚成为东海王的刘羡,就很合适。

荀彧恍然大悟,确实,有长门的嫡长子刘羡在,自然不能让次子刘++.到前面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荀彧就拟定了新皇登基的章程。曹操全部批准。

三天之内,东海王刘羡就千里迢迢,赶到了许昌。

在他到达许都的次日,也就是(公元二一年)十二月十七日,典仪大兴,刘羡正式就位称帝,改元延康。

这样,天下就出现了二主并存的局面:长子的建安帝刘协vs许都的延康帝刘羡。

本来这一年曹、袁两家就没停着,局部小战斗一个接一个,相当热闹。现在吵翻了天,整出了一天二日的闹剧,这仇恨立刻就升级了,双方均高高扬起正义的大旗,各凝爪牙,索性大打起来。

英雄的时代,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