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迎帅哥周瑜的晚宴上,我得到江陵得手的消息。

辛杰在酒席刚刚开始,就送来了庞统的密信。信上说昨日已攻克江陵内城,董允献西门归附。此战俘虏近五千吴军,公孙一箭射伤朱治,被朱然、周泰等吴将拼命救走,溃败逃去。另外,刘琮也没能抓获。

虽然几名主要的吴将都没能抓获,但我还是高兴,捅在腰眼上的这把尖刀,终于给拔出来了。吴将?最厉害的周瑜、鲁肃在我这儿,其他死不死的管他呢!刘琮一个小p孩子,更是逃又何妨。

我的心情很舒畅。

乱世里当一位军阀很不容易,当一位合格的军阀更是难上加难。

内忧外患,现在一举解决了义阳乱党和江陵吴贼,起码我的内部已日趋稳定。

攘外必先安内!实在是千古至理。

最让我意外的喜事是,士元在信里最后提到,黄叙竟然未死!

攻进江陵的公孙箭、甘宁等人,在内城的大牢里,救出了海子湖夏家的长孙、阿飞军细作夏略。夏略获救之后,指引他们到大牢的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那里关押着另一个丑陋少年,这少年重病在身。已是奄奄一息,竟然是据说早已被潘睿斩首的黄叙。众将证实身份后均是又惊又喜,,有狱卒供认,这名囚犯是半年前被潘睿大人送来地,当时已带病在身,大人命令好生看护,不许让他死了。这狱卒专门给他买了许多药物。才能拖到现在。

本次晚宴规格很高。应邀出席只有七个人:我和阿樱、周瑜夫妇、徐庶、田丰,陪席的是鲁肃。

我看完之后,便把庞统的密信递给身旁的徐庶。

接下来,徐庶弄出了巨大的动静。

他蓦的挺身而起,扬袖大呼。

“我立刻去江陵接阿叙兄弟。”

他这一跳,把我吓一大跳。

大家也都猛一激凌,军师怎么突然如此失态?

我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拉住他,又向席间诸位略微解释了一下原因。

周瑜当即高举酒杯,笑道:“真是喜事啊!我与黄兄弟曾有一面一缘,果然气质清奇,此番大难不死,后福可期。飞帅,元直,诸位。大家当干此杯!”

众人都纷纷端杯相贺。

徐庶这会儿也冷静许多。有些不好意思,举起耳杯,一饮而尽。

这一下。席间顿时热闹起来。

原本我还担心江陵之事会撩起周瑜的不愉快往事,所以才偷偷把纸条塞给徐庶。现在一瞧,嘿,周瑜很开朗,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嘛!

混乱间,辛杰又来添乱——汗流满面地送来另外一封密信。

徐庶正忙着应付田丰的讥讽,没有注意。

我看完密信,心头一阵彷徨震惊。

不过,在这群悦地时刻,我什么都没说。

动荡时期,一切还是相对简单地,就这样,这顿酒也吃了半个多时辰,宾主尽欢而散。

随即,周瑜主动要求与我会谈。

我看了看,其他人都走掉了,那边阿樱拉着小乔,不知道聊什么正开心。

我放心地请周瑜进入我地书房,和他密谈。

自打对周瑜同志定下了“水磨功夫混脸熟”的大策略之后,这半年来,我可一点儿没闲着,时不时的就嘘寒问暖一番,想了不小花样。偶尔还带着老婆,携几样新奇点心佳酿,跑去宜城去拜会他们两口子。虽然一开始周瑜颇多疑虑,很拒绝了我几次,不过架不住我理由充沛,我是陪老婆来看小乔夫人的!也不能老让阿樱白跑是不是?最终我还是得以登堂入室。然后两家人一起小酌几杯,其乐融融地闲扯一会儿。通常我比较自觉,聊个把时辰就撤,免得时间长了跑题万里,容易惹出游说嫌疑,引起周瑜的严重不安。

“脸熟”计划进展顺利,周瑜渐渐不像初期那么抵触排斥,偶尔还和我交换一下对北线战场的一些意见,这种交流双方开始谦虚几句,真辩论起来可就没那么谨慎客气了,不时碰撞出点火花激情,然后才醒悟过来,同时哈哈大笑,恍然多年知己。

所以这次再见,双方基本不存在拘谨不好意思之说。

这一谈又是一个多时辰,一直聊到定更天已过,终于谈出一个结果。

周瑜为我详细分析了江东目前的势力构成和各方利害矛盾,最后得出结论:缓攻比急攻更加有力。

这一个时辰,大半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听完之后,我沉思许久,答应与军中谋士们再行计议。

我心里明白,我如果不答应和江东停火不战,周瑜多半无法面对现

不攻江东,哪怕只是暂时不攻江东,这都不是周瑜加入我军地必要条件。

但,它是一个台阶,一个很重要的台阶。

我心意已决。

第二天,未时(下午23点钟)。

荆州牧府。

“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这蒙顶甘露,相传西汉时,茶师吴理‘携灵茗之种,植于五峰之中,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异寻常,其叶细长,网脉对分,味甘而清,色黄而碧’,故名仙茶。在蒙山上清峰栽了七棵茶树。有个故事说甘露寺普慧禅师得了重病,吃药针灸都不管用,一天,一位长者告诉他,春分前后春雷初响,采得蒙顶清峰茶。和泉水煎服,能治宿疾。普慧禅师于是上清峰,见到吴家后人,求得此茶,煎服后,疾病驱除,眉发绿,体力精健。顿时年轻了许多。”

殷夫人独占最中间一席主桌。一面烹着刚送到的蒙顶清茶。一面娓娓道来。

坐中诸人都听得入神。

我暗暗想道:“真了得,这等茶话会,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召集地。不亏我两万两金子。”

我在江陵战役之前,就派人向殷氏购置多艘战船,提防万一江东水军来援,大战中消耗巨大,提早订下补充的船舰。有备无患。

这几天殷淏夫妇正好在襄阳,结清前款的同时,也与徐庶商谈长期合作事宜。昨日双方刚刚谈妥,今后五年里,我大汉南军水师,将向油口船行陆续购置多达两万金的各类水战器械。

这也是我军对殷氏去年雪中送炭的回报。滴水之恩,当思涌泉。何况当时那般情况下,等于是续命。我知道徐庶和我性情类似。因此就委托他和对方谈判。要让不明前情地田丰去谈。虽然谈下来地条款会更优厚,但却不合我隐含答谢的心意了。

大生意入手,殷氏夫妻十分高兴。决定今天举行一次答谢宴会。

殷夫人出自名门,自然不以像我们那样请大家大吃大喝为胜。

所以,今天下午,是一场茶话会。

殷淏夫妇向我借用了荆州牧府作为请客地地点,然后遍撒请帖,宴请当地豪门。

这种浩大声势下,应邀出席者自然皆以为荣。最后能获邀赴会地大概只有三十来人,均是襄阳本地头面人物,非富即贵。

我和徐庶、田丰、鲁肃等都被邀请,周氏夫妻自然也在贵客之列。

汉人请客两两一席为常见,本来,我和阿樱被分在首席,但阿樱不干,非与小乔腻在一处,不得已,被赶出座位地周瑜只好苦笑着跟我坐到了一起。

我扫了一眼,见阿樱和小乔坐在不远处,一直态度亲密,窃窃私语,心下不禁暗暗称奇,这俩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轻轻一提耳力,偷听她们讲话。

就听小乔说道:“上次得蒙樱姐赐红蓝花酒,我姐姐饮用之后气血大畅,来信说腹痛已止,再未复发。我还没多谢樱姐和飞帅呢!”

阿樱侧脸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哦,乔妹妹,那都是阿飞帮我配的。”

周瑜忽然转头看向我:“飞帅还擅药理?”

我脸上微微一热,知道他也听到她们的对答,只好低声道:“那药酒都是我请张机特别配制,方子倒有几张,都是慷他人之慨,却是未敢掠人之美了。”

周瑜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下午四点来钟,茶花会进入最后的**阶段——殷夫人亲自表演如何烹煮新茶之术。

众人都是默不做声,细赏殷夫人手艺。

这时,杜袭忽然匆匆进来,对我附耳道:“许昌的兵马到了。”

对面地徐庶敏感地看向我。我冲他点了点头。徐庶立刻起身,和杜袭一道出去,先行迎接远方来客。

这边的茶艺表演也到了最后关头。

不一刻,云烟氤氲,殷夫人已大功告成,做成十数杯茶水。

屏息多时的人们一起鼓掌。

殷夫人微笑着分茶与众。

诸客品尝之后,更是赞叹不止。

欢声笑语中,殷淏笑着跪起身,大声宣布,本次茶话会到此结束。

阿樱一拉小乔,两人相携而起,快步行到殷夫人身边,求教养颜美容之术。

殷夫人看看我。我微笑点头。

这是好事。

这个时候,客人们纷纷起身,赞美茶会的别开生面,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场上十分热闹。

周瑜忽然向我看了一眼。随意地看了一眼。

我立刻会意,当即请他到隔壁稍歇私聊。

周瑜欣然应允。

开茶花会的地方,本来就是我办公的两个地点之一,所以,要找个单间还是很容易的。

退了所有地左右之后,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周瑜俩人。

没等我坐稳,周瑜开门见山道:“飞帅。前天夜里,在子

我之前,我见到了仲谋地使者。”

“什么?”我大惊失色,“孙……孙将军地使者?”

对周瑜的监视,不不……严格说是保卫工作,是我和徐庶、杜似兰等会商之后亲自安排地,由四大卫队长中最细心、最忠于职守的阿风担任首领,明里暗里。把周瑜居住的宅子护得水泄不通。

孙权的使者。他是怎么混进去的?

“公瑾。那人他……没有伤害你吧?”

“唔!”周瑜微一皱眉,道,“最奇特处便在这里,不瞒飞帅你说,我本来以为,早已完全洞悉仲谋之心。当见那人进到屋中,暗暗叫苦。却又担心惊扰到悄俏,便未出声呼斥。那使者却未近身,只远远说道……”说到这里,周瑜忽然看我一眼,然后才续道,“要救我回江东去。”

我抹抹额上冷汗,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真是太可怕了。昨夜长聊时。周瑜并没半句提及此事。后怕之余。我心里暗想:“看来,他内心里是渐渐向着我了。”

注意到周瑜的语气举止,我暗想:“他为何突然停顿一下?莫非那使者还说过其他话。他却不能告诉我?”

“飞帅请勿多虑,周某并无半分再返江东之念,我当即便拒绝了他地好意。”

这意思我明白,周瑜念着那使者出生入死,舍命前来救他,心里肯定感动,自然不想多说当时交谈情景,以免被我识破那人身份,让他身陷危境。

点了点头,我道:“这一点,我非常清楚。那细作能从容深入你地宅院,必属藏身我军内部地高级奸细,这人胆大心细,行动果敢,我必要生擒于他,免致后患。不过,却也不急于一时。呵呵!”最后这一笑,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十分之假。

我真恨不得立刻把这该死的江东间谍给挖出来。

周瑜自然也是一笑:“我也知道,飞帅大度,必不肯利用公瑾失言。他走后不久,你的人就进来伺候,询问如何处理。我很意外。”

我哦了一声,更是出乎意料,心想,阿风倒也真是长进了,遇到这种天大的难题居然也能镇定化解。适才隐生的怒意顿时消了。

阿风实在不错,这种从容不迫,会使我在周瑜眼里得分不少。

“公瑾何出此言?”

周瑜感慨一声:“我看得出来,他武功应不比那使者弱,头脑也不差,却能一直隐忍,只是暗中行事。我想,那使者也许未必是不想杀我,只是发觉强手在侧,才没敢轻举妄动吧。”

被自负的周郎隐赞,我心中也不禁微感得意,说道:“我只是吩咐他们,不得干涉公瑾私人生活,如此而已。”

“嗯,俏俏昨日还跟我说,要我多致意飞帅与樱夫人,多谢两位的照顾。”

我愣了一下才回过他地话味,周瑜这是借老婆的话,表达他对我的谢意。心想你还真是脸嫩,就这么一句话还得托词夫人所言。

“呵,对了,公瑾久居僻静,修身养性,如今可有意出山纡足,游玩取乐?”

周瑜一愣,问道:“游玩取乐?”

“北方诸雄正在混战,如此局面,极其难得啊!”

周瑜微皱清眉:“飞帅,你竟然把这纷攘乱世中的挣扎沉浮,也称之为取乐?”

“公瑾拘束了。岂不闻:久受其害,即可渔利;时尝其苦,不妨为乐。”

“害中渔利,苦中作乐?”周瑜低下头去,沉思片刻,又抬起头来,道,“飞帅此言,大有妙理。请道其详。”

我微微一笑,瞧周瑜这样子,颇有兴趣啊!说道:“公瑾你也知道,当今天下,最主要的三大豪强:曹操、袁绍和新崛起的池早,他们目下正在洛、徐一带纠缠,难分难解。这两日正好曹孟德请求我增援他许都,我也打算去亲眼看看中原战况,公瑾既不想再返江东,一时又不肯助我襄阳,那么,何不随我同往,到北方一游,见一见天下最知名的几位英雄之辈呢?”

周瑜神色大动。

俗话说:英雄相惜。身为当代绝顶的青年英雄,说周瑜不想见曹操袁绍,不想见池早真金,那肯定是绝对地谎言。这种大好机会,可是他以前为江东十年拼争时从未有过地。

我趁火打劫,继续拿出自己的筹码:襄阳方面拿回江陵后,江南的战事到此就告一段落,至少在年内,我不会再主动理会江东孙氏。

除非他自己主动冲过来找打(当然,这是我自恋地说法,也许人冲过来后,就把我揍得鼻青脸肿也未可知)。

这是上午与诸军师讨论许久,最后的定论之一。

周脸上的犹豫立刻变成了坚定。我看他表情,一颗心终于落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