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处理完一大堆公务,我觉得有些困乏,交代几句,便独自转回到自己的后帐中。

一进帐,就发现我的大榻之上,躺卧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是池早!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见到他,心中一惊。

就算他从窦红那儿取得时空服,使用了隐身功能,能进入我的军营。但我帐外现在担任守护职责的卫士,全是第一流的高手,他怎么可能潜进来?

回头一想,今天守帐的是田烈,就释然了。

那是他故主,又是我朋友,放他进来,也在情理之中。

池早去了一品的丞相官服,又换回来那身仿古长袍,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其他和以前刚来三国时一般无二。

这装扮使我感到一阵亲切,忍不住道:“怎么会是你?”

池早躺在榻上,倒斜着眼看我,哼哼道:“你丫想害我,居然私自跟曹操相约言和,这不是让他回来打我么?”

我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哈哈笑道:“这个可没办法,曹操的大军这么厉害,再打下去我会支持不住的,换了是你,你也会这么干的吧?大家彼此彼此。”

池早哼哼两下,坐了起来:“你怕曹操,我可没把他放在心上。”

我道:“那很好啊,马上过几个月,你就可以跟他玩玩了。哎,对了,池丞相,你现在应该正是日理万机,废寝忘食的处理公务才对,怎么会有闲功夫坐着时空机器乱跑啊?”

“你在挖苦我?”

我道:“我哪里敢啊!您老人家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人物。”

池早掸掸衣襟,道:“去死,你还越来越上瘾了嗨!”

我微笑着拍拍他肩:“其实,我是同情你。”

池早一呆:“同情我?你同情我什么?”

我道:“做主公的滋味,我可是尝够了,真他娘的不地道,太累人了。我做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小诸侯都这么累,你这懒汉现在做到袁绍的地位,那还不惨透了?”

池早释然,哈哈一笑:“看你脸色,我就知道,你丫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的人。不过,你非我,怎么知道我之乐?也许我就是乐在其中呢?”

我哼了一声:“就你?我还不了解,每天不睡他十个小时你能起床?不过呢,现在你倒有个好处,是你以前万万及不上的。”

池早瞟着我:“什么好处?”

“你现在不用像以前那么装正经了,哈哈,看你双目无神,两颊发白,应该是天天有ppmm伺候着吧?”

池早两眼一翻,脸色一沉。接着,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靠,不知道是谁假装正经呢?那每个月都偷偷摸摸去神游世界模拟园**的,似乎不是我吧?”

“嘁……我这是消除身体里的废料。不像你,天天躲在角落里盯着别人小姑娘的全息裸影流口水。”

“啊……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我扬扬眉,哈哈大笑。

“我早知道了,就是不告诉你。”

“停战,停战!”

池早大叫一声,一仰身,又倒回木榻上,大半身子已躺到我身后去了。他两手两脚很松弛地四仰八叉着,很舒服地呻吟几声,向往道:“说实话,小竹真的很迷人呐!可惜你这呆子根本不懂什么叫性感。”

我道:“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一遇到她,就全傻了呢?”说着说着,忽然忆起现代社会的时光。

小竹是我的秘书,也是我们守拙一族的族花,天姿国色,音容笑貌,无不迷人。池早自幼花心,可说是见多识广的大萝卜,竟然也被色所迷,不时想去设法勾搭引诱小竹。池早自己也苦恼:“枉为守拙一族的大男人,怎么一见到她,定力就变得如此之差?老觉得心神不安,如蜂遇蜜?”后来他暗暗制作了一套小竹的全息影像,没事就自己躲家里欣赏。也许是久在兰室,我对小竹却没什么特别感觉,还经常为此取笑池早的痴呆。

池早也不理我,只喃喃道:“阵战史已经教到西汉卫青车骑破匈奴了,不知道小竹是不是都熟悉了?回去该约她去阳光咖啡厅坐坐。”

我侧转头看他一眼,道:“回去?就像你现在这么大胆妄为,乐不思蜀,你还想回去?你敢回去么?”

池早道:“我有什么不敢?我又没有绑架时空巡警?而且我已经多付了三年的旅游费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倒是你,哼!哼!”

“你说什么?你多付了三年的旅游费?”我蓦然就地一百八十度旋,身子转了过来,一把掐住他脖子,“你居然自己偷偷多交了三年?”

池早“唉哟唉哟”叫起来:“你先放手,我也多帮你付了的……”

我松开些手:“那为什么白风还来找我?”

池早身子往后缩了缩,彻底摆脱我手的范围:“我确实是没钱了,所以只帮你多付了半年。白风她们这么早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奶奶的,我还郁闷呢!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愣:“这可真是奇了!你也没问问去接你的巡警?”

池早道:“阿红啊?她只是奉命而来,什么内情都不知道。要问,得去问你那白风。”

我皱起眉。

池早弓着身子,撅着屁股慢慢撑起身来,长吁短叹了好几下,才一使狠劲,勉强立了起来,已然胀得脸红脖粗:“唉,好久不运动了,胳膊就是没劲!”

我道:“你再这么花红酒绿,纸醉金迷,用不了很久就会全空了。”

池早斥道:“我怎么了我?死人头!”

我笑:“我是为你好啊!”

池早翻翻我,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连鞘匕首:“这柄匕首,你还记得么?”

“哦……”我顺手接了过来,感觉很是眼熟。

伸手拔匕出鞘,看到刀脊根部的篆字,才勉强认出来,居然是扬文匕。

等完全拔出来,我微微一凛,那匕首已然半折,前面的小半个刃身都没有了,成了一枚断匕。

怎么会变成这样?

扬文匕是当日曹丕送给我的那批刀剑中的一口,据说是伏皇后所赐,价值不菲,其实我也没看过几眼,并不是很熟悉它的构造。在伊川军营赏玩刀剑时,被池早看中其价值,给抢了去,打算去变卖成黄金的。

我看池早:“怎么会这样?”

池早淡淡道:“你先去找白风,回来我告诉你。”

我点点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出帐去找白风。

白风正独自坐在帐里,看着眼前的案几发呆,听说池早来了,顿时精神一振:“啊,他竟然敢来?窦红呢?她来了没有?”

我道:“嗯,他在我帐里呢。窦红?我不知道。”

白风立即站起,道:“走,带我去找他们。”

我道:“你别急,我想问你,为什么……”

白风道:“抓住池早,再说别的。”一拉我的手,便往外走。

我道:“你急什么啊,他就在我帐里……”无奈何,跟着跑吧。

回到我的大帐,里面却空无一人。

我搔搔脑袋,问门口的田烈:“池早呢?”

田烈道:“池公说去找徐军师切磋一下阵法,向军师的大帐去了。”

白风啊了一声,一口唾沫就喷了过去,跺脚道:“你这笨蛋,让他给跑了。”

“噗”的一声,那口唾沫正吐在田烈的脸上。

田烈惶然低下头去,竟不敢擦拭,一张马脸全都变成紫色。

我急忙喝道:“白风,不许无礼。”去帐里取出一块白毛巾,让田烈擦擦。

田烈哭丧着脸,低声道:“主公,小人不是有意的。”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故主积威之下,还有些放不开,道:“我知道,没你的事。”

白风冷冷哼了一声,道:“那厮手脚一向不干净,你还是先查查你的东西,看有什么让他顺手牵了去吧?”

我瞪她一眼:“胡言乱语。”不过还是在帐里仔细察看了一番,金银珠宝、公文印信、盔铠甲胄、冠冕饰物,全都一无所失。

白风奇怪了:“那他来干什么来了?”

我也不明白。

正在这时,远处奔来一人,却是刘二。

但见他满面喜色,大声禀报:“主公,大喜。公孙箭公孙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