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素素忙绕到封沙背后,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慌忙扶住小蛮的削肩,才没有瘫倒在地。

封沙回身揽住她的纤腰,只觉触手纤细,盈盈一握,看着她失色花容,心下更是怜惜,温声道:“这是怎么了?上次在真定,死尸遍地,也未见妳这么怕过!”

樊素素想说只是因为这次伤的是他,才会这么害怕,却已说不出口,浑身颤抖不已,趴在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他,再不敢放开,生怕一松手,他便会离自己而去。

无良智脑早已跑到屋中,翻开包袱,大呼道:“嫂嫂,伤药在这里,快给老大敷上啊!”

小蛮芳心惶急,闻言忙飞跑进房,抢了伤药在手,又跑出来,打开瓶塞,便要将药粉洒在封沙肩上。

无良智脑笑道:“嫂嫂别急,药我已经抹过了,血都止了,妳們还是先给老大擦擦身上血污,再给他上药吧!”

樊素素闻言惊醒,忙松开封沙,跑出去端了温水进来,替封沙除去了盔甲战袍,解开内衣,让他**着健壮的上身,服侍他趴在**,拿毛巾浸透温水,为他擦去肩上血迹,一边擦,一边暗自垂泪。

小蛮眼见她一边擦,一边哭,心下也自惨然,忙帮她换毛巾,换热水,连擦几次,直到将肩上血污擦尽,又把药瓶递给樊素素,请她把伤药洒在伤口上。

樊素素勉力为封沙擦去血污,已觉双手发抖,几乎拿不住药瓶,颤声道:“小蛮,还是妳来给大王上药吧,我已经不行了!”

小蛮忙拿过药瓶,小心地替封沙上好伤药。这一箭射得不浅,幸好未曾伤到骨头,只是在肩头肌肉中穿过,又抹上了无良智脑的特效伤药,待休息些时日,自然会好了。

樊素素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他上好伤药之后,终于忍耐不住,从背后抱住封沙,放声大哭,直哭得柔肠寸断,几欲晕去。

封沙叹了口气,爬起来将她抱在怀中,柔声劝慰,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小蛮却又扑在他怀中大哭起来,将眼泪抹了他一身。

封沙抱着她們两个,一边软款抚摸她們的青丝以加抚慰,一边暗自苦笑。枉自己英雄了得,对上这温柔阵仗,还是一样的手足无措。

无良智脑笑眯眯地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飞跑出房,朝天施放出一枝火箭,然后躲到一间屋子里,等待着部下前来向自己述职。

不多时,几个黑衣人走到屋门前,跪倒在地,恭声道:“禀主上,小人叩见!”

无良智脑躲在屋中房梁上,装出一副苍老的声音,沉声道:“进来吧!”

几个人磕了头,小心地走进去。

无良智脑沉声道:“妳們几个,替我传下令去:凡是看管那几个猛将的人,一定要小心,尽量将他們引到无人知道的地方去,以免被关东诸侯听到了他們的名声,前去相请。尤其要注意伪帝所封的兖州刺史刘备,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他找到了典韦、许褚那几个人,听到了吗?”

黑衣人叩首道:“主上有令,小人等自当遵从,这便下去将主上的命令传达下去。只是还有一事,事情紧急,需要立即回禀主上。”

无良智脑有些意外,沉声道:“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一个黑衣人抬起头来,惶声道:“小人得到消息,青州黄巾十万余众,在渠帅张饶的统领下,正朝临淄杀来!声言要杀尽临淄城内大小官吏,夺了整个青州!”

无良智脑一惊,忙问详情,待他們解说完毕,便喝令他們退下。在他們叩头退离之时,他自己早一溜烟自房顶上掀开瓦片逃了出去,大步流星,奔向封沙的卧室。

他穿窗而进,眼见封沙赤着上身坐在**,犹自抱着二女劝慰,不由顿足道:“老大,妳怎么还没搞定!黄巾贼聚众十万,就要杀来了!”

封沙悚然一惊,忙松开在自己怀中轻声饮泣的两名美女,站起身来,一挥手,披上一件干净衣衫,沉声道:“说!”

无良智脑忙将刚得来的情报告知封沙,封沙一边听,一边找了干净衣衫穿上,又从旁边墙上取下一套盔甲,披挂整齐,便迈步向屋外走。

樊素素与小蛮坐在**,相依相偎,呆呆地看着他穿衣披甲,忽见他要离去,忙跪下抱住他的腿,饮泣道:“大王,妳还要去打仗吗?”

封沙点头道:“黄巾贼来犯,若不迎头痛击,临淄必危,百姓亦将死伤惨重!”

樊素素抽泣道:“大王要去打仗,本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妾身不敢拦阻。只盼大王冲锋陷阵之时,能记着妾身还要这里苦盼大王归来,千万不要受伤,妾身也就满足了!”

封沙神色一黯,勉强微笑道:“妳不必担心,我此去,身后有大军相随,又非孤身涉险,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何况还有张辽这等猛将跟在身边?”

他挣开两双玉手缠绕,走到门前,听着身后娇弱美女痛苦哭泣声,终究心中不忍,回身大声道:“妳們放心,好好地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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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饶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临淄而去,回头看着自己部下大军,不由甚是得意,顾盼自雄,俨然也是一个统领十万军的大将军了。

“且待夺下临淄,斩了焦和、贾诩,再去与张辽拼上一场,定要夺得青州一州之地,以为王霸之业!”张饶心中狠狠想道,心思渐渐远去,已飘到他日自己夺得天下,自立为天子,天下再也无人能与自己相抗,那时才是得遂平生所愿。

看着面前飘扬着黄色旗帜,张饶恍惚想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只怕这黄天当立,便要应在我的身上!”

想到此处,一缕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越来越浓,难以扼制。

清风徐来,吹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幻想打断,他抬起头,向一旁的司马峻问道:“到了哪里,离临淄还有多远?”

司马峻答道:“禀渠帅,还差三十里路,便要到临淄了。”

张饶看看天色,已是到了下午,便大声喝道:“兄弟們,加快赶路,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赶到临淄,在临淄城下扎营!若是遇到那群狗官拼得两败俱伤,只怕今夜,我們便能在临淄城中饮酒吃肉了!”

远近黄巾将士听到他的吼声,都是精神大振,想到若那群狗官都死净了,自己便可冲进临淄,见什么抢什么,那该有多舒服?当下都加快脚步,大步向前行去。

又行了数里,忽见前方一骑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黄巾裹头,身上却带着几枝利箭,鲜血染遍周身,已是受了很重的箭伤,却强撑着跑回来报信,正是司马峻派出去的哨探。

司马峻见状一惊,忙催马上前去查看。张饶也觉察出事情不妙,打马上前,看着司马峻跑到那哨探面前,大声询问详情。

那哨探伏在马上,肩背处中了数箭,深达内腑,已是致命之伤,全仗着一口气撑了回来。听到司马峻的喊声,哨探抬起头来,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嘶声道:“临淄城里已有了防备,他們派出了军队,领头的是操纵五……”

话声未完,哨探已然力竭,一口气上不来,翻身落马,背后利箭犹自插在身上,随风微微飘动。

张饶与司马峻相顾失色。看这哨探之意,难道那群狗官并未自相残伤干净,反而有余力出动军队向自己进行攻击么?

司马峻心念电转,忙拱手道:“渠帅!事情有变,我看我們还是暂停前进,待事情明朗,再行决定方向!”

张饶点头道:“妳说得有理!”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声下令,忽然看到天际一片烟尘扬起,不由呆住了。

在自己前进的方向,漫天风尘飞扬而起,蹄声急促传来,似有千军万马直向自己这边杀来。

张饶呆了一下,慌忙大吼道:“敌军来袭,全军戒备!”

他部下黄巾军闻声大惊,都挺起刀枪戒备。最前面的黄巾将士已经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还在涌来,一时间将队伍搞得混乱不堪,众将士大声叫嚷询问,整支军队乱成一团。

司马峻见状叹息,他深知自己这支部队本是乌合之众,一遇强敌,便会不战自乱。虽也想好好训练,可是自己也不太懂得军事,远不及官府中那群狗官贼将,况且每天都要四处抢掠为肚子打算,哪里有时间去训练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