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公孙瓒与三人在家中后花园痛饮闷酒,立起香案,遥遥祭奠公孙越、邹丹、田楷三人在天之灵,直喝得酩酊大醉,几乎醉死在花园里。

此时,远远在南方的兖州,一直在照顾垂死的太史慈的刘备自病房中出来,听了部下的报告,伸出颤抖双手,接过他們手中纸条,只看了一眼,那纸条便从他的手中,缓缓滑落,飘落地上。

两行清澈的泪水,自刘备那茫然的双眼中,缓缓落下,洒落尘埃,滴在那书信之上,绽起一朵泪花。

“公祐……”颤抖的声音自刘备喉中发出,那痛失老友、伤心欲死的兖州刺史只觉喉间一甜,鲜血自口中涌出,流过下巴,洒在他花白的短须之上。

紧接着,在下属們惊恐的目光和惶急的叫嚷声中,兖州刺史刘备,仰天而倒,昏倒在满含热泪的张飞的怀中。

※????????※????????※???

“老大,不好了,我們的粮食快吃光了!”无良智脑站在青州牧府书房的桌案上,哭丧着脸说道。

刚刚回来的封沙微微皱眉,沉声道:“怎么会这么快?”

无良智脑叹道:“没办法啊,到处都是人,张着嘴要吃粮食,妳上次和黄巾打仗的时候,逮俘虏逮得太高兴,一下子就弄了几十万人来跟我們要饭吃。还有修路,搭桥,建立工厂,都是以工代赈,用粮食来当工钱的!那些被我們雇来的老百姓高高兴兴地拿着粮食回去充饥,一时是饿不死了,我們库里的粮食却是整天整天地往下减啊!照这个速度,过不了多久,我們就得去吃人了!”

封沙皱眉道:“我們卖布、卖盐,还有卖玻璃珠得到的钱,都哪去了?怎么不去多买些粮食?”

无良智脑叹道:“钱倒还有一点,可是粮食上哪去买?天下之大,到处都闹饥荒,近处更是惨到极点,连大户人家都卖不出粮食来了。我已经把那些钱送到青州富户家中,结果还是买不到粮食,这就是没办法了!”

想到艰难处,无良智脑不由仰天长叹道:“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封沙摇头道:“胡说!青州没有,妳不会到别的州去买吗?徐州、兖州、豫州、冀州,都离得不远,为什么不能去买粮?”

无良智脑叫苦道:“老大,这些我都试过了,可是那里的人哪肯卖给妳!他們可都是反贼势力范围下的,若是卖给我們,就是得罪了反贼,要吃苦头的!徐州还好一些,可是奸商也多,居然敢抬高米价,狠宰我們!我們的钱也不多了,上次派商船去扬州,带去了差不多所有的布和玻璃珠,没了那些东西,想骗钱都不容易了!何况青州富户都被我們骗过来了,别处的富户一时还不及骗,等到我們缓过手来去骗钱的时候,老百姓就要饿死了!”

封沙沉声道:“妳也说派商船去扬州买粮,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无良智脑仰天长叹,大声道:“他們出发得倒是挺早,旅途也挺顺利,可是到了扬州附近,妳猜他們遇到了什么?”

封沙听他话中似有惊疑之意,不由也是面色凝重,盯着无良智脑,缓缓道:“遇到什么了?”

无良智脑跳着脚,大声叫道:“他們遇到了倭寇,在海上狠狠打了一仗,人都快死光了!”

封沙紧紧地盯着他,发现他不是在说谎,便缓缓道:“这个时代,不应当有倭寇出现。”

无良智脑脸上微有惊愕颓丧之色,跌足叫道:“谁说不是呢!这可是大汉朝,不是明朝,怎么连倭寇都出来了!”

封沙微阂双目,平抑着澎湃的心潮,淡然道:“据妳看,这在时空穿梭中,应该会是什么情况?”

无良智脑摇摇头,沮丧地道:“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出现,有很多可能,我也猜不出来是哪一种。不过,按我上次遇到时空乱流的情况来看,可能是时空开始要错乱了!”

封沙缓缓闭上眼睛,面不改色,漠然道:“如果时空错乱,会有什么后果?”

无良智脑跌坐在桌案上,双手抱着膝盖叹道:“不知道。可能会出现许多不该发生在这个时代的事情,也可能不同时间的不同大陆会出现在同一个地球上,弄得越来越乱。”

想到事情渐渐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无良智脑满心苦涩,垂头丧气,黯然不语。

封沙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小小男孩,温声安慰道:“不必太放在心上,不管什么事,我們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况且现在看来,时空错乱乱象未显,那一支倭寇,或许只是个别现象,很快就会消失的。也许到了明天,妳就能得到消息,在扬州海外的倭寇只是昙花一现,再也不曾出现过。”

无良智脑颓然道:“但愿如此吧。”

他呆呆地想了一阵,强打精神,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們那支船队,到了扬州附近的海面,忽然遇到一支倭寇的船队,二话不说,便接舷战斗,杀我們的水手。幸好我在船上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水手一起战斗,杀光了倭寇,抢了他們的船,到扬州靠岸休养。打了这一仗,虽然是赢了,可是水手也死了好些,没法把船开回来,只好在当地休养,一边卖布卖玻璃球,一边招募水手,再训练他們,希望能早点回到青州来,把我們急需的粮食带回来。”

他仰天长叹,喃喃道:“可是想等他們回来,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封沙紧紧盯着无良智脑,凭着自己多年来对他的了解,看出他那焦急表象下面的狡猾微笑,便淡然道:“妳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无良智脑一拍大腿,叫道:“好,痛快!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我想请老大抽空再结次婚,也就行了。”

封沙眉头微皱,沉声道:“和谁?徐州糜氏吗?”

无良智脑仰天大笑道:“老大就是老大,一语中的,简直没见过妳这么聪明的人!当然,除了我之外。”

封沙紧皱眉头,看着这个屡次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的无良小子,怒上心头,狠狠一拳打过去,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之上,在他的尖叫声中,将他远远地打飞到窗户之外。

※????????※????????※???

无良智脑哭丧着脸,爬到樊素素**,哭泣道:“嫂嫂,救命啊!”

樊素素正在和衣午睡,被他吵醒,睁开美目,看到他趴在自己枕头上,不由羞红了脸,坐起来拥被啐道:“叔叔,内外有别,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蛮和她情同姐妹,每日睡在一起,也被吵醒,睁开眼来,看到无良智脑,奇道:“叔叔,妳不去建妳的情报机构,跑到我們房中做什么?难道是看姐姐美貌,想要一亲芳泽不成?”

樊素素娇靥羞红,啐道:“要死了,妳这坏丫头,敢说这种话!”

她伸出手去,便要撕小蛮的嘴,小蛮娇笑躲避,在**闹成一团。

二女正在嬉闹,忽然听到一阵干呕之声传来,回头望去,却见那小小仙童趴在床边,伸头向床外,呕个不止。

二女大奇,凑过去盯着他,问道:“叔叔,妳在做什么?”

无良智脑呕得满脸是泪,痛苦不堪,心中暗暗骂道:“这臭丫头,敢如此消遣老子!要不是看在妳是嫂嫂的份上,早就整妳个七荤八素!哼,老子这个怕女人的弱点,可绝不能让人知道,不然若是拿来对付我,老子可就惨大了!”

想到此处,无良智脑勉强擦干眼泪,干笑道:“没什么,最近吃得油腻了点,回头喝上几壶清茶便好了!”

他爬回到**,预先补救道:“还有就是请嫂嫂不要再说这种话,若是被老大听见,多有不便!”

小蛮想到丈夫发怒时的样子,不由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玩笑。

无良智脑这才放心,再度摆出一副苦脸,长叹道:“请嫂嫂救命,不然的话,青州数百万百姓,都要死于非命了!”

说着,这满脸忧愁的仙童,不由落下泪来。

樊素素听得事情如此重大,不由吓了一大跳,奇道:“叔叔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无良智脑落泪道:“嫂嫂不知,青州库房之中,已经没有存粮了!”

小蛮怔怔地道:“那又怎样?”

樊素素却是惊得失色道:“难道说,饥荒就要来了吗?”

无良智脑沉重地点头,哀声道:“现下已到青黄不接之时,我們的存粮马上就要吃完了,可是下次麦熟还离得好远,若要等到下次麦熟,百姓恐怕已经饿死大半了!唉,陡见如此惨事,我悲天悯人,心如刀绞,看来也要不久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