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晚,一行人到馆驿休息,张松见驿门外百余人侍立,击鼓相接。一儒生于马前施礼道:“奉主公将令,为大夫远涉风尘,令在下洒扫驿庭,以待歇宿。”

张松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不才鲁贾翊。”

张松肃然起敬,急忙施礼。与赵云、贾翊同入馆舍。

翌日,早膳后,上马行不到数里,只见一簇人马到。为首一人,年龄不到三十,威武而又不失儒雅,身后跟着数位文官武将,正是张扬率领荆州数位要员,前来迎接。遥见张松,早先下马等候。

张松亦下马相见,张扬笑道:“久闻大夫高名,如雷灌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荒州暂歇片时,实为万幸!”

松大喜,遂上马并辔入城。张扬设宴款待。饮酒间,只说闲话,并不提起西川之事。

张松也是非常人,虽然张扬的接待让他受**若惊,但是这点恩惠到也不能将他完全打动,他还要继续观察下去。

张扬也很耐心,一连留张松饮宴三日,这三日,每日派专人陪同张松在城中走走看看,即使是各个府中的官员处理事务,也不必有所顾及和避讳

本来诸文官武将对宇文枫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小小的别驾,都颇为气愤,但是主公的命令,他们不好发作,就暗地里去找郭嘉和赵云,可是赵云一向以张扬的命令为首要的,没有丝毫的反感,而郭嘉只是微笑,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而张松这些日子,亲眼见到了荆州的繁荣和开明的政策,很多东西让他耳目一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经意间,他也渐渐融入到这样一个氛围当中,说话举止也不那么傲慢了,而且还经常对某些事件适当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往往也颇为见地。

荆州的官员在接触之中,也渐渐见到了这位长相猥琐之人的才华,也开始接受他了。

数日后,张松要回去了,求援之事到现在还没有提,张扬也不着急于十里长亭设宴送行。说道:“今日一别,蜀地遥远,不知何日可再向先生请教!”

张松心中感动,说道:“大将军严重了,松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请先生赐教。”

“大将军据冀州、幽州、徐州、兖州、淮南、荆州,天下已然得其二,虽然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隐患。”

“哦?”张扬心中不禁奇怪,就连一旁的郭嘉也有了些兴趣,眼神中也有着一丝欣赏。

“这几块地方,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北有曹操、东有袁绍、中间刘备,东有孙策,西有我巴蜀,而且荆州初定,还有许多不安稳的因素。一旦开战,即使再富有的地方,也经不住多方的挤压。”

“先生可有良策?”

张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将军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以巴蜀为后方根据地,兵出汉中,再稳固荆州,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张扬一听,知道张松意图,诚恳地说道:“刘益州帝室宗亲,恩泽广布,他人岂可轻易动摇,不知先生有何良策教扬?”

张松笑道:“某非卖主求荣,今遇将军厚待,不敢不披沥肝胆

。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但是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张鲁在北,时思侵犯,现在蜀中人心离散,思得明主。张松此行,明为求援,实为将军而来。将军先取西川为基,然后北图汉中,兵出荆州,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必可名垂青史。若取西川,张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

张扬说道:“我很感谢先生,但是我若此时入川,必遭天下人唾骂!”

“大丈夫处世,岂可顾及如此之多,今若不取,被他人得手,悔之已晚!”

“可我闻蜀道崎岖,地势险要,就是想取,也很棘手啊!”

张松于袖中取出一图,递与张扬,说道:“此图,尽写蜀中着地理行程,山川险要,府库钱粮。而且松有心腹好友二人,法正和孟达,此二人必能相助。二人若到荆州时,将军可与之共议。”

张扬心中感动,说道:“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事成,必当厚报。”

张松亦道:“松遇明主,已经心满意足,还请将军早做打算!”说罢作别。张扬命赵云等护送数十里方回。

当张松回到了西蜀,先不去回复刘璋,而是直接去见了友人法正,说道:“孝直,我已经将益州许个大将军张扬,此人的确是英明之主,今特来与兄商议。”

法正说道:“我等早已料到刘璋无能,张扬将军之名,仰慕已久,永年不必多心,等会子庆(孟达字)来了,我们再筹划一二。”

少顷,孟达到了,见张松回来了,笑道:“永年此行如何啊?我看益州将要易主了!”三人相视大笑。

次日,张松来见刘璋。刘璋急忙问事情如何,这些日子,葭萌关数次告急,西川的大将虽多,但是驻守在各地要隘,不得轻动,况且很多也不是自己心腹之人。现在张松回来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询问。

张松说道:“主公放心,松已经都办妥了,张扬大将军仁慈宽厚,只要主公好好准备一下,很快荆州军就可以如蜀,依松的意思,主公何不借此机会,遣使结好,使为外援,何惧张鲁?”

刘璋说道:“我也有此意思,只是派谁去呢?”

“法正、孟达,一文一武,必可成事

。”

“好,就这么办。”刘璋便召来二人,修书一封,令法正为使,先通情好;次遣孟达领精兵五千,准备迎接张扬入川。

正商议间,一人飞速闯入,大声说道:“主公若听张松之言,西川四十一州郡,尽数归于他人矣!”

张松吓了一跳,刘璋也是一惊,来人姓黄,名权,字公衡,现为刘璋府下主簿,说道:“张扬待人宽厚,甚得民心,手下文武皆是当世英雄人物,坐拥数州,天下已然具其二,兵精粮足,富甲天下,若召到蜀中,以部曲相待,张扬安肯伏低做小?若以客礼相待,一国岂容二主?请主公先斩张松,拒绝张扬入川,则西蜀依靠天险,可保矣!”

刘璋道:“若张鲁到来,如之奈何啊?”

黄权答道:“我西川豪杰众多,主公只需派遣大将一人,兵马数万,必可解决,实在无法解决,不如闭境绝塞,深沟高垒,以待时清。”

刘璋摇头说道:“贼兵犯界,已经是烧眉之急,若按照你的意思,等待时清,只怕西川早进张鲁手中多时候了。”遂不从其言,遣法正去荆州。

却说法正离了益州,到荆州来见张扬。参拜已毕,呈上书信。

张扬自然知道法正是个什么样的人才,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只见书信上大致意思是说西川与张鲁素有冤仇,如今西川危急,请张扬念在同为汉臣,又身为镇北大将军,还请出兵相助,事后必有厚报。

张扬大喜,当日设宴款待法正。酒过数巡,张扬屏退左右,对法正说道:“久仰孝直英名,张松张永年多谈盛德,今日终于得以求教。”

法正谦逊道:“在下蜀中小吏,何足道哉!永年昔日之言,大将军考虑如何了?”

“蜀中富庶,孝直也非外人,我虽有意,奈何顾虑颇多。”

“哦?大将军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