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的巳时,张扬率着冲锋营到了郾县南门外一名叫“龙王堡”的地方,此地离郾县不过十里,也不是怀中县至郾县县的必经之道,因而人烟稀少。大军找了个水源充足的地方,安营扎寨的时候,张扬派出的几十名斥候已是飞马而出。

众军吃了夜饭,张扬正想召集程昱和典韦等人进帐议事的时候,便有斥候来报,“主公,前方二十三里处,有大队人马护着粮草辎重,向郾县方向赶来!”

“辛苦了,下去喝点酒,以免受凉!”张扬只是一句空话,却让那斥候感激得眼中泛着泪花,连声说是应该的。

“巳时之末,居然会有护粮队?说明郭嘉不仅仅是拖住了何仪的大队人马,恐怕还取得了不小的胜利,否则何仪不会夤夜叫人护送供给!”程昱想了想,对张扬说道。

“仲德先生和我想的一样。”张扬也是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命令典韦等众将出去集合冲锋营。

“众将士听令

!”张扬高喝一声,经过在洛阳的几个月隆冬操练的冲锋营“唰”地一身,人人军姿正立,整整齐齐。

“敌军辎重队,就在前方二十里处!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断了敌人的供给!”张扬大声喝道:“典韦听令!”

“典韦到!”典韦身着黑衣铁甲,手持大刀,威风凛凛地骑在铁甲马上,大声应答。

“命你率冲锋营左队,在前方九里处接近‘陶家湾’的路左侧埋伏,听到撕杀声,立即率队冲杀!”

“典韦得令!”

“慕容珏听令!”张扬接着看向一旁一个年轻的将领说道。

“慕容珏到!”年轻的军官出列抱手道。

“令你率冲锋营右队,在前方九里处接近‘陶家湾’的路右侧埋伏,听到撕杀声,立即率队冲杀!”

“慕容钰得令!”慕容钰他是胡骑营中的下级军官之一,由于在训练和军营的比赛中成绩不俗,张扬便破格将他提拔为冲锋营右队队长,下辖三百骑铁甲兵。

“冲锋营中路各将士,尔等随我赶至接近‘陶家湾’前八里处,听得号令,立即冲锋,务必冲散敌军!”张扬吩咐完毕,看向其他人道。

“得令!”

当下冲锋营左中右三路铁骑开拔,张扬则率领中路军不紧不慢地跟典韦左路军后面。赶到到“陶家湾”的时候,已是隐约能看到前方蜿延而来的一条火龙了。

典韦等人立即安排人手,在路两旁堆放了些易燃的稻草桔梗后,迅速躲入路旁的林中藏好。

张扬叫过传令兵,“退后两百米,人衔草马衔枚,若有喧哗者,斩!”

陶家湾是郾县的一个较大的村落,四面地势平坦。护粮军过陶家湾的时候,犬吠声不绝。张扬待辎重队过了陶家湾,对面领军的将官在火光的照耀已,已是能模糊地看见面容的时候。

张扬看到这群黄巾军还佩戴着强弩,不免有点震惊,但此时不容他考虑太多,他取出铁胎弓,张弓搭箭,连珠箭矢不绝,将领头的十余人悉数射杀于马下

“敌袭!”辎重队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嚷喊声。

张扬手一挥,身后众骑齐声高喝,豁剌剌地疾冲而出。

黄巾军辎重队正自慌乱的时候,张扬已是冲到敌军前,手持一柄龙吟枪,刷刷刷地连斩数人。

“杀!”冲锋营中队冲进敌群的时候,铁马长矛瞬间便击毙了几百名黄巾军卒,张扬是这个锤型冲锋锥的尖头。长矛寒冽,陌刀阴冷,顷刻之间,便将那辎重队冲得七零八落。

正当此时,路两旁传出齐声大喝,声如闷雷。又有大队人马杀出,正是典韦等人,马蹄声轰隆隆地作响,声如炸雷。这两彪人马疾冲出来,一下子将黄巾军切割成三截。

辎重队领军的将军叫何翔,是何仪的堂弟,本事不大却是素来自负神勇,常埋怨何仪不给他上阵杀敌搏取功名的机会。见有人袭击,不惊反喜,大声叫道:“传令各队,弓驽准备,以辎重为掩体,自由射击!”

只是命令还没有传下去,便是飞来一阵箭雨,将传令兵和身旁来不及找掩体的军卒射毙,随后又有一名挥着双戟的汉子杀到眼前。

“找死!”何翔冷哼一声,拍马全速冲了上去,手中长枪疾剌而出,口中兀自喝道:“哪来的毛贼,敢打何爷爷的主意!”

那手舞大刀者,自然是冲锋营左队领将典韦了。他见箭雨一过,立即拍马杀出,急不可耐地冲向敌军丛中,顺手斩了几名军卒。见黄巾军中有将官拍马来战,看样子还是大将,心中甚喜,大喝一声,双戟闪电般劈出。

何翔气势如虹地疾冲而出,已是到了大路的边沿。蓦地,眼前刀光一闪,待要伸枪去架,已是心中一紧,只觉脸上落下粘糊糊的水滴,然后自头顶到下档,无不巨痛。他自是不知,典韦那闪电般的一戟,已是将何翔从中劈为两半。

何翔身子分为两半,在马上犹如被锋利的刀破开的西瓜,一边一半地分倒下去,鲜血洒了马匹一背。那马匹正在高速奔驰当中,带着何翔的两半尸体,依旧朝典韦径直冲去。

“啊呀呀,杀

!”典韦一声暴喝,双戟再次挥出,一戟将马头斩落。只是他运气颇为不佳,无头马冲势未竭,仍是对直撞来,将他跨下铁甲马冲得趔趄。

更糟糕的是,何翔虽然命令未及下达,但黄巾军见敌人如此凶悍,根本不用将军命令,自是早早地找了马车等辎重作为掩体,举驽狂射。

驽箭可不比长弓,不论力气大小,只要举得动,便能射得出,而且驽箭是以强力弹簧之力发射,虽是上箭不易,但却箭枝强劲,即使是身披铁甲的铁甲马,在近距离中仍是抵挡不住,典韦跨下的铁甲马顿时便给射成了剌猬,惨嘶一声,跪翻在地,将典韦直接贯下马来。

典韦大怒,一把操起何翔那匹死马朝人群中扔去,脚步不歇,全速冲入敌群之中,大戟狂舞,砍瓜切菜一般,转瞬之间便有数十人丧身刀下。

此时,冲锋营的左右两队方正冲入敌群之中。数百人的铁甲骑冲锋,当真强悍,只见骑兵旋风般冲来,长矛齐剌,陌刀齐砍,却是不管不顾跨下坐骑。一时之间,只见断肢与残臂齐飞,鲜血与人头乱溅,惨叫与马嘶合为一体。

典韦挥着大戟四处追杀敌军,浑身都被鲜血浸得透湿,他抹了一把眼上的血迹,见前面有几名黄巾兵正要举驽,提刀便砍杀过去。

张扬和慕容钰两路骑军却是冲杀到了辎重队的尾上,再拆身杀回,却是再也没见到有抵抗的黄巾军。

沿途回来,有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大声叫道:“我投降,别杀我!”,有的早就踩着农户的田地逃开,也有的窜入路旁的树子,不知所踪。

这次突袭,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只是冲杀一个来回,战事便已结束了。收队统计战果的时候,居然无一人手折损,只是损失了几匹铁甲马而已,令张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当令兵报上缴获的粮草数目的时候,张扬更是有些喜悦,粮食十车,箭枝三车,长枪三车,马匹一百二十一匹。

张扬想了想,叫慕容钰率人将粮草兵器押到扎营的龙王堡旁的十余米“丛林山”中藏好,交派受伤的兵士照看。接着又叫典韦带人将死亡和伤重不能治的马匹切斩成块,带回营中煮食,再叫冲锋营的中军剥了黄巾军卒的衣服带回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