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这话一说出口,董承脑门上的汗珠立马就是止不住地不停往下流,瞬间就是布满了他满脸。刚刚好不容易站起的身子,现在又是哐的一下,直接就是跪在了地上,低着脑袋不停地喊道:“相国!相国!冤枉啊!冤枉啊!”

董承的确没有跟李儒说实话,至少天子对他说的那些有些莫名其妙的说话,董承可不敢告诉李儒。当然,董承也不是普通人,现在被李儒吓成这副模样,却是有一半是故意装出来的。见到李儒没有反应,董承又是连忙说道:“相国!下官这次得到相国重恩提携,岂敢忘恩!适才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如有隐瞒,下官愿受刀箭之苦!请相国明察!”

“噢?呵呵!我也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李儒突然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配合那双目中的阴寒,这笑容那是说不出的古怪。随即李儒又是上前一步,亲自伸手将董承给扶了起来,只是刚刚扶起董承之后,李儒又是将目光在董承的手中看了一眼,正好瞥到董承手中的那条玉带,当即便是笑道:“董承,你这条玉带倒是颇为别致啊!”

“啊!”李儒终于发现了这条玉带,也是让董承心头一颤,强忍着要将玉带往回收的冲动,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将玉带提了起来,双手捧着,笑道:“回禀相国,这玉带,呵呵,这玉带就是之前天子赏赐给下官的,算是作为当年董太后对天子照顾的回报,下官也只是……”

董承的话也只是说到一半,李儒突然伸出手,直接就是抓起了玉带,吓得董承也是立马闭上了嘴,差点没忍住要伸手去夺!而只见李儒拿起玉带就是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甚至还将玉带举过头顶,对着那烈日照了照,终归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强取天子御赐之物,的确是有些过分,李儒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是笑呵呵地将那玉带往自己的腰上一缠。这根玉带本就是天子特意选出一条比较长的送给董承,而李儒的身形还是略显瘦弱,这一缠,那玉带却是长出了一截。而李儒则是将玉带缠好之后,就这么亮着给周围众人看,笑着说道:“如何?此玉带可配我乎?”

李儒这一张口,周围那些军士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一个个都是献媚地称赞起了李儒,就好像这条玉带是最配得上李儒的一样。听得众人的赞赏之辞,李儒脸上笑眯眯的,又是转过头,望向了董承,笑道:“董承,这天子赐给你的这条玉带,我穿上可好看?”

李儒这么一问,董承立马心头就是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只能陪着笑脸说道:“相国气度非凡,系上这玉带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哈哈!好!好!”听得董承这话,李儒立马就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又是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董承,似笑非笑地说道:“俗话说得好,宝剑赠英雄!我虽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但既然这玉带适合我,那董承,你是否愿意将这条玉带卖给我啊?”

董承的心顿时就是不停地往下沉,果然李儒还是起了疑心!只是这玉带乃是天子特意赐给自己的,而且听先前天子所言,这玉带之中肯定是有问题的,若是给了李儒,万一被李儒发现了玉带中的秘密,那可就真的完了!当即董承便是立马说道:“这区区一条玉带,相国喜欢,本来应该送于相国才是!只是,这毕竟是天子赏赐之物,又是明言下官只是代替董太后受领,这,这实在不敢送于他人!还请,还请相国见谅!”

“呵呵!”听得董承的推托之词,李儒又是笑了几声,只是笑声中却是透着丝丝寒意,片刻之后,冷哼道:“董承!不过是区区一条玉带,哪里有那么多的说辞了?你不肯将这玉带卖给我,莫非,这其中有鬼不成?”

李儒再次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董承那才刚刚止住的汗珠又是唰唰地往下流,当即心中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天子的嘱托,直接就是躬身说道:“若是相国当真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还请相国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下官,下官胆小,吃罪不起啊!”

“胆小?哼哼!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胆小!来人!搜他的身!”李儒冷冷一哼,也没有再和董承啰嗦下去,直接喝了一声,当即左右军士就是一拥而上,直接将董承给扑倒在地,也不管董承如何呼救、喊冤,立马就是将董承身上给搜了个遍,却并没有搜出个什么结果。董承身上所缠着的那条玉带,也是被那些军士给扯了下来,只不过有了先前那条玉带做衬托,这条玉带反倒是有些不太显眼了,和那些衣物一块被那些军士给丢到了一旁。

很快,董承就是全身光溜溜地趴在地上,满脸苍白,也不知道是怕还是怒,而一名军士则是对着李儒抱拳喝道:“相国!并未搜到什么可疑之物!”

李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相信天子好端端把董承召入宫中,只是为了唠唠家常!这位少年天子的性情,当年主张将他扶上龙椅的李儒那是再了解不过了,随着天子的年纪越来越大,他是绝对不会甘心为自己所制的!董承虽然曾经是牛辅的部将,也是向自己效忠过了,但他还是当年支持天子的董太后的族侄,更是天子身边董贵人的父亲!这样复杂的身份,李儒那是不得不防!

只是,不管李儒如何起疑,现在董承身上那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李儒也不好就这么样无缘无故地问罪董承了,当即李儒就是眯着眼睛看着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董承,沉声说道:“董承!我且问你,天子当真没有对你说些其他的话?”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董承也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若是他这个时候再来坦白,先前欺瞒之罪也是要算上,李儒也绝对饶不了他的!如今董承也只能是死鸭子嘴犟下去了!当即董承就是满脸老泪,哭喊道:“下官真的不敢有所隐瞒啊!相国!相国为何如此待我?”

“董承!我可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了!你只是一个名头上的国丈而已,真正的国丈,那可是伏完!你的地位如何能够与那伏完相提并论!小皇帝找你,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若是听从小皇帝的话,来与我作对,那只有死路一条!相反,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到时候荣华富贵,你就是享之不尽了!”李儒蹲在了董承的身边,压低声音对董承说了这几句,直呼天子为小皇帝,这话可是真正的大不敬啊!李儒虽然位高权重,但却做不到如董卓那样的肆无忌惮,所以这种话,李儒也必须得小声说。

董承抬起头,正好与李儒那阴测测的眼神对上,顿时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那是对李儒的话半个字也不相信,当即便是哭丧着一张脸,对李儒说道:“相国!相国!下官,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下官如今的地位,都是相国给的,又哪里敢欺瞒相国?相国明鉴!明鉴啊!”

见到董承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这番说辞,李儒这才算是勉强相信了董承,只是对天子召董承入宫的用意,却是完全不明白,难道只是单纯地挑拨李儒和董承之间的关系?只是这董承虽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朝中官员,但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实权,挑拨自己与董承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用呢?想来想去,以李儒的智谋,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是站起身,低头看着董承,冷哼了一声:“行了!这次,我就且相信了你这一次!如果以后我发现你骗了我,那可就莫怪我不念旧情!”

“是,是,是……”董承一听,李儒这算是松了口,顿时心中就是一松,连连朝着李儒磕头,说道:“请相国放心!下官,下官不敢有丝毫隐瞒!下官绝对对相国是忠心耿耿!下官,下官……”

“行了!行了!”听得董承的话,李儒也是有些不耐烦,以他的智谋,很少有事情能够像今天这样想不通,当即李儒就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去天子那里再去问问看。眼睛一瞥,却是看了一眼那些丢在地上的衣物,哼道:“穿上衣服,滚吧!不过,这条玉带嘛,我就收下了!”

天子所赐,李儒竟然就这么说拿就拿,可见李儒虽然不至于像董卓那样横行无忌,但也的确是权倾朝野!董承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当即甚至顾不上穿上衣服,就这么光着身子,把地上的衣物一抱,慌忙就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而李儒也是不屑再看一眼董承那白花花的屁股,扭过头,一脸阴狠地盯着天子寝宫方向,哼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小皇帝,到底再打什么主意!嘶——!”

话音刚落,李儒突然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接着,李儒身边立马就是窜出了十余名身着青袍的壮汉,虎视眈眈地盯着旁边宫闱的一个角落,齐声大喝:“什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