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弥加统领三万精锐匈奴兵排成六个纵队,快速向南推进,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泥土,这样一来,几乎人人身上都披了一件“泥衣。wWW!QuanBeN-XiaoShuo!CoM”但是,他们顾不得那么多,进军的速度丝毫不减,而且队形不乱,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弥加本人才干不凡,他训练的兵马更是骁勇善战,比起轲比能本部的精兵来一点也不逊色。清一色的铁甲、清一色的铁兵器,装备如此精良,鲜卑军队中并不多,现在时期,除了大首领本部的兵马以外,只有极少数贵族军队才能拥有铁兵器。

弥加一面带军飞奔,一面回头看去,“哼!有如此精兵铁骑,区区一个渔阳城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一到,一个冲锋就能把渔阳城夷为平地!呵呵!幽州王这个傻孩子,竟然委托甄氏商行将兵器、盔甲都卖了!哼!看样这小家伙不是穷疯了就是个傻子!”

眼见天色将要黑下来,弥加手中的马鞭朝南一指,不屑地对着士兵喊道:“汉人的胆子小,不经吓,到了城下,我们先摆开阵势,吓唬吓唬他们。明天早晨,我想,我们就可以搂着城里的漂亮汉人娘们睡觉了!”

“哈哈哈!……”众兵将一起得意地大笑起来,毕竟弥加给他们的许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样没有实现。

渔阳太守府,一张幽州境内的大地图挂在墙上,邹靖盯着地图,眉毛拧在了一起。

安排好一切事宜的鲜于银跪坐在矮几上,面前依旧放着一杯茶水,他就是那样静静地坐着。自从二人商议破敌之策后,他们就各自布置开来,现在就等着鲜卑人来了。

“他们来了!”鲜于银不愧是武将出身,仿佛有灵感似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来了?真的来了?”邹靖豁然转身,大是振奋道:“这个弥加,现在才赶到,动作也太慢了。要是再不来,兄弟们的手都痒了。哦?对了,没人禀报,你怎么知道鲜卑人到了?”话至此处,邹靖这才记起,没有兵士禀报敌情。

“瞧这里就知道了。”鲜于银朝短案上的茶盅一指。茶盅里的茶水正泛起阵阵涟漪,微波一圈圈兴起,然后荡漾着散开,形成一道道的小波纹。

“嗯!鲜于将军真是心细之人!”邹靖赞一句:“骑兵驰骋,声势浩大,数十里外都有动静。如此声势者,必是弥加。”

一支三万人的骑兵行动,蹄声如雷,有天崩地裂般的动静,令人远远就能感受到。

“走!我们瞧瞧去!”邹靖大步一迈,率先冲了出去。

鲜于银立即跟在他的身后,快步上了城头。

此时的城头上,站满了幽州军,虽然这些人都是老弱之人,但个个顶盔贯甲,一脸的兴奋之色,眼里放着炽烈的光芒,毕竟这可能就是他们在幽州的最后一战了,过了这次,他们可能要永远地离开军队,说不定是离开人间,总之,一个士兵,最后能血染沙场,那的确可以称之为最好的归路。

现在他们都是紧紧地抓着弓箭,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即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渔阳的安全、以自己的生命来捍卫幽州的领土。

此时,天色还没有黑透,邹靖朝北一望,只见北方出现一支黑漆漆的云团,就像铺天盖地一般地朝着自己的渔阳城扑来,仿佛他们的冲击能把城墙撞开一般,令人感到窒息。

“隆隆……!”

如雷般的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大地都在颤动,震得人心都在沸腾。

不一会儿,鲜卑人的黑色旗帜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城下立即旌旗飘扬,战马嘶腾起来,声势颇为浩大。

一队接一队的鲜卑骑兵开到城下,迅速排成阵势,一个一个的阵列,整整齐齐的,一匹匹战马神骏非凡、一个个士兵战意高涨。

“这弥加的军队果然不凡啊!比我们的幽州骑兵尚高一筹!”邹靖由衷地赞一句。

此时,弥加头顶盔甲,腰悬弯刀,背上一张硬弓,策马而出,来到城下,指着城头高喊:“城上的汉军听着:我是弥加,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投降鲜卑王。若不然,城破之时,屠城三日、定叫你们鸡犬不留!”

“哼!鲜卑禽兽屡次南下,哪次又不是鸡犬不留?”一名士兵撇着嘴说道。

而此时,邹靖上前一步,指着弥加高喊道:“鲜卑屡屡犯我大汉边境、掳我百姓、抢我财物、妇女,我大汉与鲜卑仇深似海,要战便战,废话少说!”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声如洪钟,远远传了开去。

“要战便战!……”幽州军忽然跟着一同叫喊起来,就连在城下待命的城内青壮百姓也跟着怒吼起来,毕竟鲜卑人与乌桓人不一样,乌桓人早就融入了大汉的百姓中,他们那叫打内战,而鲜卑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说的不是汉语,在大汉的百姓心中,他们就是异族野兽。

听到城内那如雷的暴喝,弥加这个从来不把汉人放在眼里的鲜卑勇士不由勃然大怒,一指邹靖骂道:“汉狗,有种的报上名来,本首领定然活剥了你!”

“哼!你这番邦野狗不配知道爷爷的名号!”邹靖大手一挥,“射!……”

顿时,一排早就等不及的士兵立即弯弓搭箭:

“咻咻!……”

“嗖嗖!……”

“混蛋!偷袭!你们汉狗就知道偷袭!……退!退!”弥加怒骂一声,在亲兵的护送下退到了安全地带。

“混蛋!混蛋!”弥加看到这么一会时间自己就死了上百勇士,不由气得破口大骂:“来人!准备攻城,杀死这些汉狗!”

“首领!我来!”一名粗狂的鲜卑大汉走了上来,“我的手下都是部落里最强壮的!绪敦愿意领兵攻城!”

“好!”弥加看了看自己手下这最为英勇的将领,欣慰道:“有绪敦领兵,这城墙算什么?哈哈哈!……”

却说那绪敦哇哇大叫着带领五千步兵冲到了城墙下,紧接着,他喝令几声,立时后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喧哗哭叫声,邹靖、鲜于银等人探头看去,却是一群鲜卑士兵押解着一干幽州百姓从军阵中走了出来,他们越走越近,只见那群大明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只是惊恐地哭喊,也不知道他们是鲜卑人从哪里掳获来的。

“看样是附近村子里的百姓!唉!”邹靖喃喃道:“早叫你们入城躲避,可你们为什么贪图自己的几间破房子啊!”

“就是!王爷已经在城里建了那么多房子,可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搬进来,真是……唉!”鲜于银叹息了一声,也是很无奈。

而此时,那群押着百姓的鲜卑士兵正在洋洋得意地一边肆意用鞭子抽打那些百姓,一边对着城头不时吼叫:“打开城门,饶你们全城不死!”

见此情形,城上幽州军士都是愤怒非常,个个大骂不止。

见到城上的反应,那绪敦更是得意,紧接着一声喝令,那些鲜卑士兵立即一齐下手,刀砍、枪刺,立即将那些大汉百姓全部捅死在城外。

渔阳城头的士兵顿时被惊呆了,现场鸦雀无声,俱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城下的鲜卑士兵。

一名会汉语的士兵奉命上前,朝着城墙高叫道:“尔等都看到了,如不投降,这些百姓就是你们的下场!”

“杀!”鲜于银一声怒吼,捞起弓箭“嗖!……”朝着那个喊话的鲜卑兵就射。

“噗!……”

“咕咚!……”那鲜卑士兵立即应声落马。

“混蛋!卑鄙无耻的汉狗!竟然杀我的传令官!……杀!”绪敦大吼一声:“本首领一定要攻下这该死的渔阳城,将城内中人马杀个鸡犬不留!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号角声响起,城外的鲜卑大军一阵搔动,过了约半个时辰,三千余身穿铁甲、手持盾牌的鲜卑士兵就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冲了上来。

“咦?”鲜于银不禁惊讶道:“他们怎么能有如此多的盔甲?看样子好像是我们幽州军的啊?”

“嗯!”邹靖也是眉头暗锁,“这大概就是前段时间他们从甄氏商行手中买去的吧!我听说王爷要为幽州军换装,所以,将旧的兵器、盔甲全部委托甄氏商行高价卖了,却想不到有这么多的盔甲流落到了鲜卑手中,唉!这恐怕是王爷想不到的吧!”

“算了!我们手中这样的盔甲有的是,我就不信了,一样的装备他们还能攻上城来!”鲜于银冷哼一声,“大家准备!……射箭!”

“咻咻!……”

“咻咻!……”

顿时,弓箭如暴雨般冲向了来犯的鲜卑攻城部队。

毕竟这些鲜卑士兵早就有准备,这阵箭雨对他们的损伤并不太大,所以,弥加兴奋地叫了起来,“快!弓箭手上前支援!今天一定要这些汉狗知道我们鲜卑人的厉害!”

顿时,两千多鲜卑弓箭手也冲了上来,他们的身前都有一名盾牌手为他们遮挡城上射下来的箭矢,所以,这些弓箭手正一面射击一面慢慢地朝着城墙前靠近。

鲜于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见到鲜卑士兵推的那些攻城车、扛着的云梯越推越近,并没有惊慌,而是非常沉着地指挥士兵用箭矢射击。待他们近到百步时,鲜于银接着月色己经可以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了。这才淡淡地说道:“火箭队,上吧!战鼓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