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也算是条古怪的河了,居然在流淌的过程中造出一个九泽来,可惜后世的人是看不到了,山川异型,湖沼干涸,已经荡然无存了。不过,由于九泽的存在,使九泽到晋阳这一段的汾水变得十分平缓,绿绿的江水虽然到了深秋的枯水期,依然是那么的宽阔,足有一百丈。

河水倒是不深,而且滩涂平缓,无险可守,所以于夫罗虽然面对大河,依然嚣张的不行,带头和一群匈奴人在河西岸纵马咆哮。张辽指着对岸的匈奴大军说:“子龙,你在常山应该也见过匈奴人,但是你恐怕很少见过他们作战。当他们集结作战的时候,经常采取这种来回奔跑,彼此呼啸的方式来提高士气。这是他们的一种仪式,就像在们在作战前会祭拜蚩尤战神一样。这种仪式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进攻了。”

赵云微微一笑:“说得好听了是鼓舞士气,说不好听了,那就叫虚张声势。吵吵嚷嚷的,比乌鸦都难听,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学鬼叫罢了。一会儿我就让那于夫罗,变成于俘虏。”

张辽听了哈哈大笑:“子龙竟然也说这样的话,少见啊少见!”

匈奴人真地开始渡河了,马能浮水,就算在湍急的黄河里,有些强势的马匹也能驮着主人渡过河去,何况是这平缓的汾水了。匈奴人跟下饺子似的骑着马往河里蹦,一时间四下里全是‘噗嗵’‘噗嗵’的声音,上万人马泅着水就往赵云他们这里杀了过来。而于夫罗并没有参加第一批的渡河大军,他好像还要观察观察。

确实很嚣张,为了表示自己的强大,有了单于的参与,匈奴人一个个全都士气高涨,忘乎所以。有的匈奴人竟然在河里就开始开弓放箭,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不过对于赵云来讲,这简直就是开玩笑,除了浪费弓箭以外,什么作用都起不了。

看着匈奴人慢慢逼近河岸,本来就离河岸有一段距离的赵云再次命令士卒向后三十步,给匈奴人腾出上岸的地方来。青州军虽然纪律严整,没人敢不服从军令,但是这样的决定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骚乱。

一时间军队里抱怨声四起,不过都是小声的,无非是说赵云懦弱,要打击匈奴人的嚣张气焰一类的。赵云当然听得见了,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淡定的注视着匈奴人的渡河队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一句话也不说。

赵云能忍,可张辽忍不住,他狠狠的回身瞪了一眼这些胡说八道的家伙。看着张辽充满怒火的眼睛,一时间前排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再发出多余的声音了。可能是感受到了前排产生的变化,后排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了。

这时候赵云轻声地向后传令:“让所有士兵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可能出击。”

这句话比什么都灵验,刚才还在抱怨的士卒们这时候全都憋着一股劲,准备冲锋了,好像那三十步的后退给了他们多大侮辱一样。

张辽轻轻一挑大指:“子龙,你这招高啊,跟谁学的?”

赵云又是微微一笑:“贾先生。”

呼厨泉现在已经拼了老命了,这一万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四千多人了,再不拼命,就被包圆了。硃俊也很着急,他知道只要呼厨泉冲出去了,这四千人能留下的肯定不会超过两千,所以他拼命的叫喊着,让堵住路口的那一千精兵拼死抵挡。

硃俊一边喊着,一边率领山上的部队往下冲,各种箭弩更是不停的发射。随着匈奴骑兵不断的落马,硃俊的感觉越来越好,看来把这些人全都留住还是有希望的。但是事与愿违,呼厨泉的眼睛已经红了,爆发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力量,居然一刀砍倒了硃俊手下带兵的曲长。

就在刚才那几分钟的阻击战里,这支阻击队伍的两个屯长已经先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现在作为最高指挥官的曲长也被杀了,整支队伍一下就陷入了崩溃,纷纷向道路两旁闪去。这时候的呼厨泉就像那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的小鸟,突然看见了曙光,纵马疾驰,率领着那些逃出生天的匈奴人向着天龙山方向奔了下去。

硃俊恨得牙痒痒,可是没有办法,人数少也就罢了,步兵拦截骑兵确实是难度太大了。不过,硃俊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从后续人员那里找到了几匹马,带着仅有的三百名骑兵追了上去,他现在唯一的相思法就是,能杀几个算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