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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攻城厮杀,在东方的天空开始微微亮的时候,萧文终于迈步在了濮阳城的街头,在衮州黎明的和煦微风中,视察着曹操这座代表性的城池。【 高品质更新 】

在这座城池的每一个细节上,都有曹操的烙印,萧文一点一滴的收集着曹操的情报。比如穷人和富人是如何安排的,比如世家和寒门到底有多大鸿沟,比如那些武将的家眷怎样居住,比如曹操自己的府邸是什么样子的。

一路行来,萧文保持着沉默,也保持着好奇,如同一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萧文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这玩具的玩法,在那一刻,这玩具就是他一整个的世界。

萧文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逛街,旁边典韦带着一些无伤或轻伤的重铠攻城兵仍旧负责萧文的安全。在新陷落的城池里,难保不会突然从路边或者破屋里杀出来个死忠什么的,典韦可不敢大意了,虽然这件事还是陈到提醒典韦之后,典韦才想起来做。

曹操的确有本事,萧文带着典韦在濮阳城里晃悠半天之后,终于还是承认了这结论,单凭政治手腕做事的手段,萧文那是拍马不及。看看这濮阳城,虽然战火毁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生活,但萧文至少从那些断壁残垣里,看出了在萧文攻打衮州之前,衮州是如何的百姓安居乐业。

其实这一点典韦都有看出来。在濮阳城的每一条街道上,躲在门板后面观看着征北军萧文的百姓比比皆是,那一双双或者充满了恐惧或者充满了忧虑的眼睛,以及那所有的眼睛里都掩藏不住的小心谨慎,让典韦这大老粗的心都时不时揪的生疼。

这就是战争。

或远或近仍旧有熊熊烧着的大火,在这些灼热的光芒中,可能原先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民房,也或者原先是一座传承了数百年的三公旧居,可不管如何,在战火里都烧的一样的噼啪做响,都烧的一样的雄伟壮观。

然后就是火灭了之后的黑烟,以及偶尔会传来的一两声的倒塌声,远处接手城防之后的军士高喊着新的规定的声音,当然还少不了夏日必备的蝉鸣和蛐蛐的叫声,和清晨时分嘹亮的鸡鸣。

喧闹的声响代表着濮阳城的天终于亮了,可家家户户紧闭的门扉却又清晰的告诉着萧文,他萧文打下来的只是一座城而已。

没有民心。

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徐荣带着一队曾经直属于赵骏的精锐骑兵从远处赶来,宽广而无人的大街,顿时微微颤抖。

“报告山长,我们成功俘虏了夏侯惇,不过荀彧荀攸仍旧跑掉了!”

按照皇甫军校的军事流程,攻城之后要先行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完萧文才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不过昨晚萧文自指挥弩车之后就再没有下过命令,如今的信步闲走,反而让诸将松了口气,毕竟萧文的态度是对他们的表现的一个很直观的评价,还好萧文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的表现......这样一来,反而没人愿意触了萧文的霉头。

徐荣的话让萧文从沉默中清醒,萧文知道,自己又该做主公,或者至少表现的像个主公了。

不过对于萧文来说,濮阳城的攻陷本身就代表着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了,至于夏侯惇的被俘,只不过让事情的完结显得更加完美,毕竟如果不是夏侯惇要照顾荀彧荀攸以及曹家的亲眷,萧文基本是不可能俘虏夏侯惇的。

而现在,萧文在返回军营进行议事明确下一步的行动之前,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传信。

濮阳已经打下来了,大戏已经演过了,但天下的诸侯却还不知道,现在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结果了。

昨夜的攻城战萧文前后损失了近五千士兵,受伤的两倍于这个数字,虽然武力压制了夏侯惇之后攻城已经显得极为容易了,但是因为夏侯惇的顽固与曹军的忠诚仍旧出乎萧文的预料,这一仗的损失也并不比其他战争稍小。

不过这些不重要,战士的肉搏在这样的年代只不过是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东西同其他所有的时代一样,不过是绝对的利益以及主将的抉择。

尽管濮阳城上曹军留下了至少一万的尸体,近乎曹军半数的死亡率让起码在曹军看来,这一场战争仍旧是一场极为艰难极为惨烈的攻防战,但是萧文却并不这么认为,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战争的结果的话,那么需要计算的就只是这一场战争,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预计然后实际又牺牲了多少,这牺牲在不在萧文的承受范围内,在这样的牺牲下,萧文是不是要坚持打下去,等等。

唯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士兵,他们或惨烈,或凄厉,对于萧文来说暂时没有任何意义。

例行的军事会议,先计算得失,然后讨论战略的得当与否,最后发表战事总结,当一切都完成了的时候,需要萧文的地方才显现出来,那就是下一步如何走?

继续打衮州吗?濮阳成的百姓不会投靠萧文的。无论是昨夜的攻城战还是今天萧文的亲眼所见,都无声的证明着宣布着这一点。那么这样的话,没有了稳固的后方,打衮州就开始得不偿失了。

并且在萧文近乎嚣张的向全世界宣布他已经兵临濮阳城下的时候,冀州的袁绍在纠结在讨论在思索之后,仍旧派出了大军准备向萧文证明一下,他袁绍为什么是大汉的中流砥柱而萧文不是。

那么和冀州的事情又怎么办?

都很无解。

萧文沉思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先撤兵回河内,然后再看形势决定下一步如何做,至于濮阳,该拿走的一件不剩,该杀掉的耶绝不手软,现在萧文就是在向大汉天下宣布自己的存在,容不得半分失误。

身在广陵的陈登是第一个收到萧文的信的,这既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威胁。总之陈登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信封,然后看到了萧文关于濮阳战争的详细经过,并且在信的末尾,萧文告诉陈登说,曹操一两日之内绝对会离开下邳,如果陈登仍旧想要给彭城和下邳报仇,那么趁机攻打曹操绝对是个好机会,但是一定要记着,如果陈登攻击曹军的第一次行动失败了的话,那么第二次就可能成功了。

萧文不是说客,没必要使用那些谋臣使者之流的言语上的小计策,所以在信中并没有任何关于“确定”“保证”之类的话,反而从始至终都是“可能”“也许”“说不定”,利益摆在那里,路也有了,结果不关萧文的事。

短短的信笺留下了陈登一脸的若有所思。陶谦、刘备、萧文,又或者离徐州最近的势力袁术,一个个名字以及这名字代表的实力、代表的政治诉求、代表的未来、以及要到达这未来的艰难,开始在陈登心底酝酿发酵。而这最初的酒曲,只不过是萧文的一封信而已。

下邳的曹操接到信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不信,但是随着萧文的信上对于工程过程的详细描述,曹操的自信也开始显得不那么确定了,不过这一切猜疑与忧虑不过在曹操一场大笑一场大哭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蔑视萧文的笑与悲叹百姓的哭......曹操就是曹操!

青州郭嘉对于萧文的战果并不怎么关心,这一切都不过是既定的程序一样,影响结果的只可能是萧文自己的问题,夏侯惇这边是没什么变数的。不过从郭嘉眉开眼笑的表情来看,也许这件事情还是满足了他不少的深藏不漏的邪恶想法吧,比如让高高在上那青州威胁萧文的袁绍吃个哑巴亏!

在整个事件的始末,如果说有谁跟这件事本身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关心程度并不差于其他的人甚至犹有过之的话,那么一定要数袁熙了。

袁熙很无奈的被萧文和袁绍夹在了中间,这位子很尴尬,这位子也很有前途,只看他袁熙的把握了。

至于陈群父子和臧洪,他们算是萧文的人还是算是袁绍的人,需要袁熙自己的分析,而且就算是曾经是,随着萧文这一仗的战果体现,他们也不一定是了。

不过好的一点是,萧文之前在袁熙和臧洪之间曾经做出过一些调和,所以二人之间关系尚算不错,陈群是大世家出身,对于袁氏也不排斥。再说,如果具体到陈宫所想的深度的话,这件事袁熙本身也做不得主。

不提也罢。

说到袁熙,需要顺带提一下的是身在冀州的袁谭,这孩子自从被曹操赶回冀州之后,就开始显得神不守舍,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袁谭的表现都大大的让袁绍失望了。

曹操并不是光明正大的以兵力取胜压过了袁谭,曹操玩的是阴的,但就是因为曹操玩的阴的,袁谭才更没有失败的理由。

让萧文惦记的最后一人是陈宫,陈宫仍旧没有动静,而吕布据说已经跟袁绍当场不愉快了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