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往酸枣去!”

萧文终于跳出了牛辅和徐荣的包围,但也仅仅是跳了出来!

当日里萧文赵骏赵云集体发飙要死给牛辅徐荣看,带出的士气终究还是杀散了牛辅的五千人马,但是对于徐荣......

徐荣这老狐狸却是主动撤了!

萧文这边一共两千人,忘命的厮杀了一番损失了将近五百多!

要知道,一场战争中,如果四分之一的人都是战死的,那么这个队伍可能坚持不到战斗的结束就会出现逃逸、投降等等各种情况,可是萧文的部下战死四分之一,反而士气更加高昂,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牛辅是被萧文等人的悍勇杀败的,但是徐荣,却是见势不妙主动抽身而出!毕竟徐荣手下万人,慢慢磨也磨的死萧文了。

所以就出现了上面的对话。

本来此时其实过了黄河往北会更好一些,毕竟不管怎么说,过了黄河就是河内,是联军的地盘了。但是对于已经被猪一样的队友卖过一次又连累过一次的萧文来说,却宁愿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萧文选择了往东!

“晕,董卓怎么还不迁都?董卓一迁都,那曹阿瞒绝对会第一个蹦跶起来的!”萧文心里唧唧歪歪的嘀咕着曹操,却是嘴上不停的对着赵骏说道,“如今联军中,可战也会出战的,不过曹操、孙坚两人耳!”

“孙坚如今在南阳,我们要去,就必须闯过京师一路往南,也就是要再从董卓的眼皮子底下走一趟,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心脏!”

“剩下的就只有曹操了。虽然我和曹操小有些矛盾,不过也不用担心,此番曹操不在袁绍帐下听宣,帮助我们的话并没有得罪袁绍的风险,所以他肯定会出手的!”

“而且公孙瓒刘备等人也都在酸枣,尽管放心好了!”

“如今我们最需要担心的,其实还是如何从徐荣的追击战中逃脱!”

“难!很难!”赵骏沉默着听萧文说了半天,此刻一张嘴却是瞬间就把萧文所有安慰自己的打算全部给推翻了!

“那......赵兄可有什么办法?”萧文愕然良久,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对赵骏的说话方式完全没有办法可想。

“平县往东,最近的城池是巩县,巩县紧邻黄河支流,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五杜津!”

“过了五杜津就是旋门关,又名虎牢关!”

“这虎牢关,地势艰险,易守难攻。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过了虎牢关,才是成皋,因为虎牢关的位置,所以向来成皋都屯有重兵。”

“过了成皋,却是到了敖仓了,这里地如其名,习惯被用作粮仓,供应成皋、虎牢关。”

“最后才能到了荥(xing二声)阳!而以我的估计,我们此番如果想顺利的会师曹操,只可能,也基本上必然如此,将是要在这荥阳以东的!”

“山长,此时你还有继续往东的想法吗?”赵骏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萧文,“我不过大胆了些想从董卓眼皮子底下去趟平县,你居然,居然想一路从董卓的腹地杀回衮州!”

这简直就是白痴了!

不用赵骏继续说,萧文已经明白了赵骏眼神中的含义了!

“其实我如果有的选,也不愿意冒这等风险的!”萧文长叹一口气,“可是从平县过了河就是牛辅的一万五千大军,后面还有徐荣的一万兵马挡路,我们只会死的更惨!”

“如今,我们却仍然活着!”萧文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活着,曾几何时甚至是个累赘来的,此时却是何其奢侈的一件事!

“弟兄们!”萧文突然勒马回身,对着身后的大军大声的喊道!

大军依旧是整齐的停了下来!

此时四下里一片荒芜,一千五百兵马人人带伤,甚至不少伤重的兄弟隐隐带着哀鸣,努力的忍住呻吟,可是声音能够控制,眼里的悲哀却是再也制止不住!

“弟兄们!”萧文又喊了一句,却是自己都语带哽咽了。

“我们,从一万五千人的包围中逃了出来!”

“我们,为了盟友而深入敌军腹地!”

“我们,为了救援河阳而孤军犯险突袭平县!”

“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为了我们年迈的父母能够安然度过晚年,是为了我们的子女能够平静的在县学郡学读书!”

“可是如今,董卓要挡住我们!挡住我们回家的路!”

“从这里往东,是五杜津、是虎牢关!”

“想想我们家中的娇妻,想想生我们养我们的父母,想想我们那年幼在家的嗷嗷待哺的子女!”

“弟兄们,你们说,这河,这关,我们过是不过!”

萧文最后一句已经是怒吼了!

凄风嚎叫,更衬出大军血泪独吞的悲凉!

“过!”一个人开始大喊,一百人开始大汉,一千人开始大喊!

“杀过五杜津,越过虎牢关,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回家!”

“回家!”

“回家!”

整个队伍都开始怒号,人人都迸出了血气!

“前进,一路往东,我们回家!”萧文此刻不顾双眼涌出的泪水,大手一挥,“进军五杜津!我们回家!”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今日这泪水,是对温暖家乡的思念,是对不公命运的对抗,是拼死杀过虎牢关的决心!

“回家!”

一千五百骑兵,一千五百带着思家的悲凉的骑兵,向着五杜津,出发!

......

五杜津渡口,夜。

“今夜我们就过河!”萧文此刻沉着脸,一身战恺破破烂烂,胳膊上大腿上到处都是破布条绑住的渗血的伤口,脸上胡子拉碴,除过一双眸子越发的囧囧有神,满脸都现出了疲惫!

“要搭建结实一些的桥!过河之后也不要拆毁大桥,然后绝不能有任何停留,一路沿河直往南走!”

这只是临时的军事会议,如果是平日里的议会,绝对至少要等赵骏发表完看法萧文才会做决定,可是此时时间根本不允许!

“白天里斥候回报说,徐荣的大军已经远远的钓上了我们,所以一切行动都要利索!”萧文继续说道,然后迅速收起地图,却是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拖拉,也根本不准备任何解释为什么要往南走!

对于搭桥过路一类的事情,萧文的军队向来都是好手,此刻更是不慢,不过半个时辰,却是已经搭建完毕!

“走!”一声令下,一千五百骑兵迅速的过河整军,紧紧的跟着萧文往南去了!

萧文刚刚远去不多久,徐荣就率大军赶到了!

“连桥都没来得及拆,看样子很是慌乱啊!”

“报!河边发现痕迹,敌军往南走了!”

“这是慌乱到不辨方向了吗?恩......追!”

又是一路急行军!

却说萧文这边过河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沿河一路往南奔了四十里,萧文心里估摸着路程差不多了,却是又大手一挥,“停军!搭桥过河!”

“过河之后派五十骑往西!不要掩饰痕迹!大军继续北上,五杜津过河!”

不多时徐荣又追至!

“又过了河?”对着眼前依然没有毁掉的大桥,徐荣略一沉思,“过河想回平县?速追!”

同一时间,萧文却是带人已经奔至距离五杜津二十里处!

半个时辰后,五杜津渡口。

“过河,依旧往南!”

一个时辰后,徐荣再至五杜津。

“还是往南走!”徐荣有些恼怒了!

“哼!我看你还是准备往平县去了!刚才却是故布疑兵之计!”

“我们继续追!”

又一个时辰后。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刻依然是有五十骑的痕迹往平县方向去!萧文,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两个时辰后,五杜津。

“可恶的萧文!居然仍旧想过河!

“报,没有往东走的痕迹!”

“什么?竖子还敢往南!”

“计策不错,只可惜啊,你只有一千多兵马,我却是有一万人!”

“留下五千防守五杜津!”

“剩下的人继续追!”

再一个时辰后。

“恩?你说此番是有一千多骑的痕迹往平县去?”面对斥候的回报,徐荣此时再不像前两次那样小看萧文了,很是沉吟了一番思考了许久,这才继续道,“怕还是准备回平县!”

“此时仍有五千兵马,再次分兵的话,怕是已经没有留下萧文的把握了!”

“赌一把,往平县追!”

一个时辰后,五杜津。

“山长,刚才我们在那边暗处,已经确定徐荣去往平县方向了,然后我们顺利的又从河西过来了河南,可是为什么还要再回来这五杜津,甚至还要过河去又往河西?”

“距离不够远!决心不够大!”面对赵云的问题,萧文也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仔细的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随着萧文这一句“差不多了吧”,只见河西大概一二十里的地方,北芒山的某个山头,大火起!

火势汹涌,甚至照耀的这黄河支流的水面都隐隐的泛了红光!

“糟了,怕不是将军和敌军打了起来,我们速去支援!”

随着敌军中大乱不多时即已撤离,萧文再次传令道,“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