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磐豪气干云,抬手就要送二十个彪悍的近卫,这可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最重要的,都是来自山阳郡高平,可以说是老刘家的子弟兵。

喜欢不喜欢?刘琮摸着下巴,笑的无比开心,对刘磐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二十个太少了!要不我挑个整数,一百如何?”

刘磐听了差点没一头栽倒。

好容易稳住了心神,刘磐哭笑不得的说道:“好贤弟,你这胃口也太大了些。”转过头再看向那些近卫时,目光中便多了肃穆和不舍:“都是咱山阳郡的好汉子,当初来的时候,有五百余人……”

“咳咳,正因为是好汉子,小弟这不是求贤如渴吗?”刘琮也不管用词是否得当了,拉着刘磐的胳膊耍赖道:“一百太多,八十总可以的吧?”

“不成

!总共才三百多一点,你一下就要八十?”

“那七十个,不能再少了,当哥的不能太小气了啊!”

“三十个,人多了你也养不住啊。”

“你也太小瞧弟弟的本事了吧?这样,六十个人你连兵器盔甲全送,如何?”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最多四十个!否则免谈!”

话都说到这份上,刘琮见好就收,笑嘻嘻地点头道:“说好了兵器盔甲全包的哦!”

刘磐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恨恨道:“人都送了,我还在乎那点兵器?”

说真的,现在刘磐心里直滴血,这小子太狠了,简直是来抽筋扒皮的啊,唉,也怪自己一时冲动,显摆就显摆吧,说什么送人的话呢……

挑人的时候,刘琮的神情立即变的认真起来。使得那些壮汉马上意识到他很重视,也很严肃。于是不自觉地便挺直了腰背,方才因为刘琮与刘磐的儿戏作态而稍稍生出的轻视,也都收敛了起来。

待按照自己的要求挑选出四十个近卫之后,刘琮笑着拍了拍刘磐的胳膊:“今日挑走你四十精锐,以后还你四千虎贲!”

刘磐没好气地道:“别再打这些近卫的主意!以后便是有八千虎贲俺也不要!”

刘琮笑道:“到那时你可别后悔!”

那时是哪时?刘琮虽然没有明言,但已经在刘磐心里埋下里一个小小的种子。

兄弟两个勾肩搭背进了营帐,留下四十个壮汉和八十少年大眼对小眼,还是王粲机灵,见势不妙,赶紧领着他们先去安顿下来。

帐中坐定之后,刘琮郑重道谢,刘磐这会儿也想开了,笑道:“罢了,被你小子算计一回,下次俺得多长个心眼。不过这些汉子跟随我多年,只怕贤弟不好管教。”

“多谢大兄提醒,小弟一定会善待他们的。”刘琮再次致谢之后,换了个话题道:“江东孙郎势力日渐增强,以后大兄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

“是啊!”刘磐也不隐瞒,叹了口气道:“此次征讨艾县,是趁着孙策率兵东征吴郡,刘繇那老小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怕孙策占据江东之后,转过头来对付咱们荆州。”

刘琮点了点头,他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孙策将收服太史慈,再过段时间就要派太史慈来对付刘磐了。再想象以前那样主动出击是落不到什么好的。

不过好在历史上刘磐也没因此丢了性命,希望自己的出现,不会改变这段历史。

刘磐是员猛将,可惜时运不济,史书上自从荆州降了曹操之后,便再无他的记载,虽说演义中他后来跟了刘备,不过以他的身份,跟着谁怕是都难有用武之地。

这样的人才旁的不说,单是论从兄弟关系,刘琮都不会讲他排除在自己的未来之外。当然现在时机未到,刘磐还得在这里抗着……

多了四十个百战精兵之后,刘琮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们,第二天就遇到个下马威。其实这也怨不得旁人,挑人的时候刘琮就专门挑那些眼神桀骜不驯的,自己惹出的麻烦还得自己解决。没说的,下场单挑!

魏延想上前,被刘琮摆手制止,他很想掂量掂量这些汉子,也顺便看看自己的成色。

头一个打了个平手,刘琮多少摸出些门道。这些家伙狠则狠,可都是一击必杀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会儿对上刘琮就有些放不开手脚,多少有些吃亏。

第二个就被刘琮瞅个空子一招制敌,结结实实地一个背摔砸出老大一团尘土。

再来兵器,去了枪头的长枪被刘琮使得如疾风暴雨一般,壮汉们这会儿是彻底服了。

这年头厮杀汉们服的什么?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就服谁!

闻讯赶来的刘磐看的也是真心佩服,拉着刘琮问了半天,得知刘琮拜师学枪之后,感慨了好一会。

围观的少年们与有荣焉,都觉得自己投了这位二公子做部曲实在太明智了。有些机灵的家伙还想缠着刘琮学习枪法,可惜刘琮未得师父首肯是不敢私下传授的,让少年们好一阵唏嘘

这一刻,从他们的身上刘琮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不过这只是一闪念的恍惚,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未来,注定要比前世精彩万分!

在攸县又练了一个月兵,不觉便已入秋。经过这两个月的锤炼,不止是那些少年明显有了改变,就连刘琮,也在不断的进步,尤其是箭法在黄忠的指点下,突飞猛进,已经超过了魏延。对此,魏延倒不觉得什么,让刘琮显摆都没地方显摆,憋的很是内伤。

八月中旬,刘琮按照计划离开攸县继续南下,临走前几天,刘琮又从刘磐那里连哄带骗的拐走了十余匹战马,送行时刘磐拉着刘琮依依不舍:“这些可都是上等战马,琮弟千万要好好珍惜啊!”

刘琮遗憾的点了点头,琢磨着这位老兄怎么今天骑的是匹驽马。不应该啊,自己下手还是太晚了,盯着的好些好马都没弄来……

待望着刘琮一行走远,刘磐抹了把虚汗,对左右说道:“可算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打发走了,兄弟们,藏起来的战马都放出来吧!还好俺的玉花狮子骢没被他发现!”

骑行在队伍前列的刘琮打了个喷嚏,疑惑的回头望了望,把站在亭子外的刘磐吓了一跳,挥了挥手急忙带着兄弟们溜之大吉。

过了容陵,便进入了桂阳郡,道路日渐难行,村庄也越发稀少,不少地方的良田都撂了荒,还有一些原本是村落的地方,已成废墟。即便是县城也多是没有城墙,只用木栅栏围护的小城,守卫在栅栏后的士卒明显神情紧张。

到南平县之后,刘琮被南平长拉着死活不让前行,苦苦哀求他原路折回。

原来桂阳郡和零陵郡之间的山中,盘踞着一伙山贼,正卡在道路之上。南平并无驻军,在南平长看来,靠着那些招募来的农夫,自保已是不易,哪儿有力量护送刘琮?这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难道也去上山当山贼吗?

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少年部曲和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近卫汉子,刘琮心想,是该让这把利刃见见血了。

南平县城倒是不小,城墙虽然低矮却聊胜于无。刘琮率领部下在城里驻扎下来,先向南平长了解了这伙山贼的情况。

据说这伙山贼本是黄巾余孽,大头目叫王茂,很是有些武艺,自两年前从交州流窜而来,在山中聚拢了三百余人

。打家劫舍那都是家常便饭,便是这南平县城,也来骚扰过几次,幸亏自己身先士卒,奋力死战,才不曾让他们攻破县城,但也让本县苦不堪言。因南平地处桂阳郡和零陵郡之间,两郡太守发兵剿了两次都无功而返,便懒得理会,所以这帮家伙才逍遥至今。

刘琮听了只是点头,先是夸了南平长几句,然后拔剑在手,斩下案角,誓言要踏平山寨,还南平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唬的南平长一愣愣的,忙说公子您可别冲动,那山寨易守难攻,王茂武艺高强,又人多势众,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旁边王粲忍着笑,也力劝不可。

于是刘琮从善如流,吩咐先找地方借住,才算让南平长收了冷汗,瞅了瞅几案,心说没事您拿它砍啥啊?

第二天起,南平县中可就闹的鸡飞狗跳了,唯一的一家酒肆几乎被刘琮派去的人给搬空了库存。但凡屠户铺子,无论是杀猪的,杀狗的,全都卖了个一干二净。紧接着刘琮借住的大户人家里,便开始了流水宴席,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被请,不来都不成。

这一通乱,也就没人注意到有几个面生的年轻后生,在傍晚时分离开县城,似乎是向西面的山里去了。

荆州牧之子率兵来剿山贼的消息,很快便在南平县中传开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闹的人心惶惶,可是没几天大家伙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贵公子哪儿是来剿匪的,分明是来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

旁的不说,每天那大宅院里丢出来的肉骨头,都让附近的土狗们啃腻了。隔着高高的院墙,那酒香闻着都醉人。更别说他们在宅子里整天吆五喝六,吵得附近几十户人家不得安宁,可是又敢怒而不敢言。

这些消息陆陆续续地,也传到了山寨里。

王茂这两天右眼皮跳的厉害,刚得知荆州牧公子带兵来剿的消息之后,很是紧张了一阵,连带着下面的小头目和喽啰们,也紧张的不行。再后来听说那个什么公子整天和部下饮宴作乐,王茂起初还不放心,等了七八天不见动静之后,便松懈下来。不过还是约束着部下不可轻易下山,摆出了严防死守的架势。

可是喽啰们紧张了几天之后一放松,便有些提不起精神

。加上不能下山劫掠,每日里枯坐寨中嘴巴都快淡出鸟来,牢骚满腹,偷奸耍滑的日渐多了起来。

直到这天夜里,因是月底,暗夜无光,秋风一起夜枭声伴着风声,让人毛骨悚然,冷风飕飕的谁还愿意在寨墙上傻站着?一个个都猬集在墙下篝火旁取暖。

尚未干透的柴禾在火堆里发出“噼啪”声,已经有人打着鼾睡着了,便是没睡的,也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回味着上个月曾跟着小头目抢过一户人家,那家的小娘真不错,白花花的两团肉——咦,怎么变红了?

“噗嗤”一声轻响,锋利的刀锋划过脖颈,带起一串血珠。

寨墙上陆续翻下十多个身影。

不多时,寨门大开,更多的人影手持雪亮长刀,冲入寨中。

王茂是被一声濒死的惨叫惊醒的,来不及披挂皮甲,他翻身下了木床伸手便握住了立在一旁的长矛,待冲出屋子之后,只见寨中火头四起,火光中自家兄弟被人如同猪狗般四处驱赶。

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窜到后背:完了,中计了!

然而王茂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毙,挺身一跃,向寨中杀去,同时大声喝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火光映射之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年轻。

久经战阵的王茂顿时警惕起来,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少年非常危险。

然而刚一交手,王茂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不过这越发激起了他的凶性,长矛在他手中迅捷狠辣,几次都堪堪刺中对手。就在王茂奋力刺出一矛,心中以为对方必死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忽然失去了力气,轻飘飘的很是舒服,紧接着胸口才传来一阵剧痛。

噗通!王茂双膝跪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浸透了鲜血的长枪,正从自己身上慢慢抽离,他艰难的抬起头想对少年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随着长枪离开身体而扑在地上。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清朗激越的声音:“王茂已死!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