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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率领轻骑营将士突然从营中杀出,使得马玩、张横措手不及,麾下部众伤亡惨重。而在十余里外的关中军大营,庞德也派出了一千余精锐骑兵,向正在向营寨进攻的张辽所部展开反击。

这一千余骑兵分为三路,其中一路直扑攻营中的荆州军步卒,另外两路则试图向荆州军侧后突击,以实施包抄夹击。倘若是一般的敌人,如此凌厉的进攻必然会使得敌军心生怯意,阵脚大乱。毕竟普通将士最为害怕的,便是怕被敌人切断自己与主力之间的联系,进而落入敌军的围困之中。

然而荆州军将士却并未产生这种担心,反倒加强了对营寨的进攻。他们嘶吼着,喊叫着,举着刀枪,如同翻腾的巨浪一般不断冲击着敌军的营寨。一名关中军队率手持沉重的开山斧在寨墙上左劈右砍,浑身浴血,凶神恶煞一般,已经有数名进攻的荆州军士卒被他砍翻。

搭在寨墙上的梯子上满是鲜血,血滴缓缓流淌,梯子已经变得很是湿滑,但一个人影却仍旧大步跨了上来。那队率狞笑着握紧了斧柄,照着这名荆州军头顶便狠狠劈下,因斧子甩起而飞出的血珠撒在了那人的脸上。从那名荆州军的眼眸中,倒映出一柄锋利的大斧,正如同闪电般落下!

这名荆州军将士怒吼一声,却并未用手中的环刀去招架格挡,而是长身而起,整个人犹如猿猴一般从梯子上腾空而起。那带着刺鼻血腥味的斧子,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狠狠砍在了寨墙的木桩之上!

此时这荆州军将士左手已攀住了寨墙上的一根立柱,就见他脚尖在寨墙上一点,便已翻身而上,手中的环刀挟着一股寒风,猛地扫向了那名关中军队率。

大斧落空劈入木桩后,那队率一时未能拔出,便已心知不妙。电光火石之间见敌军已攀上寨墙,刀光凛冽,寒风刺骨,不由撒开双手,身体急忙后仰!

可惜他反应虽快,那荆州军将士手中的环刀速度却更快,就听“喀嚓”一声。锋利的刀锋已砍中了他的下巴,顿时下颌碎裂。鲜血狂飙!

那荆州军将士一刀得手,却并未匆忙起身,而是挥舞环刀护住了身子之后,这才背靠着寨墙站立起来。寨墙下的其他荆州军见状,顿时加紧向寨墙攀越。很快,又有数名将士从附近登上寨墙,并以这名荆州军将士为核心,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伍。

营内的关中军士卒见这段寨墙失守,纷纷涌了过来。有的从两侧向荆州军进攻,有的则奔至寨墙通道之下,用长矛向通道上挺刺。这几名荆州军将士苦苦支撑,但很快便淹没在关中军的人潮之下,唯有那名最先登上寨墙的壮汉翻身跃出寨墙,这才没死于乱枪之下。

此时向荆州军步卒冲杀而来的那四百余关中骑兵,也已迅速接近。不过在前沿指挥进攻的荆州军校尉。立即分出一部分弓箭手向骑兵队伍攒射,同时下令长枪兵在外围树起枪阵。

虽然被荆州军弓箭手杀伤了数十人,但这支骑兵队伍还是冲入了枪阵之中。长枪斜举,枪尾抵地,很轻易地就能穿透战马的前胸,然而前面的骑兵倒下。后面的骑兵却继续跃马冲杀。双方将士很快交织在一起,惨烈的厮杀声中,碎肉横飞,鲜血喷溅!长枪折断了,环刀卷刃了,那便扑上去,用拳头。用手指……

正面冲杀的骑兵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却未能撕开敌军步卒布置的防线,而向荆州军两翼进攻的那两支骑兵队伍,更是遭到敌军无情的打击!

张辽在布置了进攻战术之后,并未就此撒手不管,坐等大获全胜。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绝不是某个战术就能一定获胜的。根据敌军的反应以及对庞德的了解,张辽判断其必然不会只固守营寨,只要有适当的时机,庞德就一定会派出人马进行反击。而这个时机,张辽是绝不会吝啬给予的。

所以从一开始,张辽便摆出了步卒主攻、骑兵两翼辅攻的架势,正是为了给庞德创造“战机”。虽然这样会有一定的风险,但若不如此,仅仅依靠强攻的话将士们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庞德的困难在于对敌军的了解远不如张辽这么详尽。斥候所能够探查出来的情报,又受到很多方面的影响,以至于庞德只能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进行判断。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在他这种反击之下,多半都会奏效。可惜这本就是张辽所预料到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取胜,谈何容易?

杀向荆州军步卒两翼的骑兵,起初并未遭遇太多困难,甚至可以说颇为顺利。然而当他们按照计划准备合围夹击时,却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

从荆州军步卒阵型中,突然冲出一直被张辽雪藏起来的陌刀营。八百陌刀营将士分为两队,分别迎战从左右两翼杀来的关中军骑兵。他们抵达战场之后便一直养精蓄锐,此时突然杀出,正如猛虎出闸一般。

比起以长枪长矛为武器的普通步卒,陌刀营将士可谓武装到了牙齿。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陌刀,如墙而进,刀锋落处鲜血狂飚,断肢横飞!

一名关中军骑兵手持马槊,跃马冲来,只见锋利狭长的刀刃直接将马头斩落,那战马跪地前扑,顿时甩出马背上骑士。这骑士身手倒也不凡,在战马跪地的那一瞬间猛地踩上马鞍,借势跃起,马槊在身前挥动,试图挡住敌军的刀锋。然而乱刀交错而来,他这杆马槊又怎样全都挡住?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空中爆响,紧接着碎肉横飞,内脏从腹腔流出,鲜血如同下雨一般,飘洒开来。这骑士尚未落地,便被乱刀分尸!

如此惨烈的一幕,使得他后面的那名骑兵目瞪口呆,吓得全身僵直,翻身从马背上摔下。

陌刀交错起落,犹如绞肉般向关中军骑兵逼近,虽然速度不快,但这种人马俱碎的恐怖场景,已经足以让目睹之人心惊胆战,毫无斗志了。

这些关中骑兵绝非初次上阵的新卒,而是跟随庞德已久,战阵经验非常丰富的精锐,哪怕更加残酷的战斗,都未曾皱过眉头。可现在这种场景,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那种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使得许多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这样的乱刀劈刺之下,想要全身而退简直不可想象。

尤其是夜战之中,熊熊火把映射之下,就见敌军将士全身披挂,连头盔上都有保护脸部的护具,加之陌刀营将士本就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之士,看上去犹如铁塔一般。

如同狂涛席卷而来的关中军骑兵,此时却仿佛撞上了傲然挺立的千仞悬崖,己方粉身碎骨,对手却浑然无觉,这种强烈的反差,更是让人从心底生出绝望的情绪。

“不成了!敌军这种刀兵实在厉害,咱们还是退兵吧!”一名校尉对领兵的偏将高声喊道,他的麾下已阵亡大半,在敌军的前面堆起了很高的尸堆。

那名偏将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艰难的说道:“不可!庞将军令我等合围夹击,怎能稍受挫折便想着退兵回营?”

“这,这可不是稍受挫折啊!我部百余名将士,只这片刻时间便已伤亡大半!”那校尉哭丧着脸焦急的劝道:“再不退兵,恐怕等敌军骑兵掩杀而至,咱们就是想退也退不走了!”

偏将闻言心中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向己方大营望去。

他知道这校尉说的很有可能,荆州军骑兵虽然正在攻击己方的营寨,可若是返身围攻过来,自己等岂不反倒会被包围其中?

“退!退回营寨!”一念及此,这名偏将顿时将庞德的命令抛诸脑后,什么攻其中路,断其后路,两翼夹击都成了水中花镜中月。眼下要紧的,是如何趁着敌军骑兵未曾反应过来,先杀回营寨之中。

可他兜转马头,在近卫的簇拥下准备往己方大营退走时,却见敌军骑兵举着火把,已排成了火龙正从侧翼杀来。这名偏将见状,顿时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整顿七零八落的部众,当下狠狠地抽了一马鞭,纵马疾驰。

荆州军骑兵并不在他的退路之上,否则当时也不可能从营中杀将出来。然而敌军骑兵却可以从斜刺里截断归路,这才是那名校尉最为担心的。

立于望楼之上的庞德虽对战场情形看不真切,但却能敏锐地从厮杀声中,感知到己方骑兵的动向。在进攻正面步卒的骑兵受阻之后,两翼骑兵也未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使得庞德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

反击失败,并不意味着大营失守,虽然这将进一步打击己方的士气,但庞德却不甘心就此认输。他一面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形势,一面不断下令,让张横等部留下来的士卒,也参与到防守之中。为此他甚至下令砍掉了一个胆敢质疑自己军令,拒不服从命令的马玩所部司马。

庞德的应对不可谓不及时,虽然连续被张辽所部攻破了两座营寨,但却扼守住了后面的数座营寨,为自己也为部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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