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敏寺是一座华丽的坟墓,可以这么说,它独自在泰晤士河畔矗立了几百年,沧桑古典,却不乏贵气。

“就是这里了。”站在门边的侍者推开大门,仿佛推开了一个奇幻的梦境,水晶的郁金香吊灯,镀金的象牙丝绒靠背椅,金色的火红流苏桌布,极尽奢华,灰色的窗帘透出朦胧的光,神秘又诡异。我的出现打破了室内的安谧,他们疑惑地看向我,我微微一笑,拿了一杯酒站在角落里,等待诺兰的来临。

随着门的吱呀声划破厅内的寂静,门外的阴影吞噬了华美的光亮,在两个紫晶贵族的跟随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单膝跪下,他就是诺兰?我一时恍惚,待我反应过来,他已走到我面前:“是蓝小姐?”我点了点头:“你是诺兰,诺兰*斯托克公爵?”所有人发出惊讶的嘘声,一个紫晶贵族站出来:“不能直呼公爵的名字,你——”诺兰抬手道:“无所谓,费南多。”他脱下帽子,对我微微一笑,一双湖蓝色的眼眸竟露出温柔,“我是斯托克,我想我们见过面。”的确,他还是少年,看起来过分的纤弱苍白,清秀的面孔在灯光下竟晕出光芒,我慌乱的抬起手,喝了口红酒,诺兰的眼神滑过我的手腕:“手链很美,蓝沁,是格雷家族的绿色希望。”“是纳撒尼尔送我的。”他转身,修长的身影投出黑暗:“哦,格雷伯爵,你们佷熟?”“嗯,三岁那年车祸,是他救了我。”诺兰回头,薄而坚毅的嘴唇滑过微笑:“有兴趣谈谈吗?”我笑道:“没问题。”

斯托克公馆的书房内,伴着红茶的香气,我缓缓开口:“有什么要说的吗?”诺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要告诉你,真相。”我用探寻的眼光看向他,“是的,真相,就像华丽的血腥交响,但又如《福音书》一样真实,无法面对,也无法改变。你的父亲蓝宏,实际是三克拉爵士的紫晶贵族,你的母亲也知道,他们找到了不死之石,却在中途被首相的行刑队所杀,制造出车祸的假象。”寥寥数语,切割了我的灵魂:“不可能,父亲,被杀的,那纳撒尼尔,他难道——”“是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母被带走,却没有施以援手,我赞同他的做法,与那些侩子手对抗,无疑是自找死路。”“可是他救了我。”我不自觉地为他辩护,仿佛在泥潭中挣扎。“救了你?不如说是救了不死之石,你可是唯一的线索,他就是因为这个而存在的,守护秘密的黑贵族,也是永生的契约者。”“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诺兰摆了摆手:“谁会把这种秘密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这可是他存在的凭证,而且,”诺兰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而且,你是被父母背叛的人吧!擅自将你拖入无聊的命运之战,成为罪恶的背负者,三克拉爵士的,紫晶贵族。”我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太脆弱了,蓝小姐。”诺兰戏谑道。我握紧拳头,一股燃烧着的仇恨令我全身发抖:“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一个人的孤独,多么可怕,“你懂吗?”被抛弃被背叛,多么痛苦,“你能明白吗?”亲人被杀害却无能为力,多么绝望,“你永远,不会知道。”

诺兰的眼神迅速黯淡而涣散,他偏过头,举起左手,红宝石闪着忧郁的光,“是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悲的灵魂。”

斯托克,是紫罗兰的意思,永恒的美丽,或者说,是永恒的绝望,如此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