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阴差阳错

凤采铃掀开了捂着压着明月公子的锦被和枕头,见明月双目紧闭,似乎真的晕死过去了。

凤采铃用力一掐明月,冷冷的道:“休要装死,吓唬谁呢!”

明月公子瞑目暗暗叫苦,偏偏气硬,忍着痛,丝毫不动声『色』,仿佛真的毫无知觉了一般。

凤采铃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芊芊玉手去探明月的鼻息。

明月公子闻得香风动,忙屏住呼吸,暗道未曾学的龟息之法,如此装模作样的装死只怕不像,当下真力倒转,运起阴柔之力,贯通全身经脉,顿时身子就冰冷下来。如此一来,虽然比不得龟息之法,也定可以瞒天过海,明月倒要看看凤采铃会不会着急?

凤采铃一探明月气息全无,触手碰了碰明月公子的脸颊,也是冷冰冰的。当下大吃了一惊,这才着了急,忙摇着明月,掐人中,急着道:“明月!明月,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明月公子暗暗好笑,随她摆弄,兼之被点中了『穴』道,反正也不能动,只要不开口说话,面无表情,总会装的跟真的似的。

凤采铃『摸』着明月公子手也冰凉,略带哭腔的焦急道:“明月!你可别吓我啊,我出手不重呀,怎么会这样?快醒醒!是一时晕厥过去了?”

凤采铃忙端来清水,给明月公子敷上沾了水的丝帕,又是擦拭,又是『揉』按,忙『乱』了好一阵,明月公子还是没有一丝儿转醒还阳的迹象。

凤采铃再探依然没有鼻息,身上还是冰冷,顿时万念俱休,伏在明月公子身上呜呜哭泣了起来,犹自哭诉道:“好你个负心薄情的明月!竟然舍我而去了,你好狠心!”

明月公子苦于『穴』道受制,不然的话一定趁势把凤采铃抱起,好好的吓她一大跳。暗道想来凤采铃是一时着急,竟忘了给自己解开『穴』道,随即又释然,暗暗好笑,死人还用解什么『穴』道。

谁知凤采铃伏在明月公子身上哭的好不伤心,擦拭着泪珠儿,一边凤眼桃花却不时的偷眼观瞧,嘴角似乎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千薄幸万薄幸的好一阵数落。

明月公子一直紧闭着双眼,生怕『露』馅,哪里能察觉出凤采铃此时此刻的狡黠笑意,话语虽然凝噎,却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明月。

明月公子依然暗暗得意,甚是高兴,暗道凤采铃公主原来对自己一往情深,哭的好不伤心。又听得她薄幸薄情的一阵数落,越听越是不对,到后来又骂道大坏蛋臭明月云云,明月公子唯有装模作样,神『色』不变的听着。

凤采铃数落也数落完了,骂也骂够了,十分解气,忽地一捏明月公子的鼻子,扑哧一笑,啐道:“死人!吓唬谁呢?还不快起来。”

明月公子吃了一惊,还以为凤采铃说的是诈语,犹自装腔作势凝神闭气懒着不醒。

凤采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秋波一转,悠然道:“好呀,我本来还说大骂你一顿十分解气哩,如今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弄鬼,少不了再给你苦头吃了,你起也是不起?”说罢凤采铃粉拳砸落,重重锤了下来,见明月公子依然装死,凤采铃秀眉微蹙,索『性』伸出芊芊玉手去探明月公子腋下,呵明月的痒。

明月公子终于忍不住,哎呦呦一声笑了出来,睁开眼苦笑道:“凤采铃公主饶命!我醒过来了,这里岂是你随便『乱』『摸』的,哎呀。”

就见凤采铃凤眼桃花、秋波朦胧,也不知是酒醉的缘故还是什么,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明月,玉手又在明月脸上轻轻一拍,冷笑道:“你当我凤采铃是三岁小孩儿么?装的跟的似的,骗的了谁须骗不了我!怎么?终于肯醒过来了?哼!有什么『摸』不得的,对付你这大坏蛋,就是要好好欺负一番,快起来!”

明月公子苦着脸道:“我倒是早就想起来的,只可惜凤采铃公主忘了,你还没给我解开『穴』道呢。”

凤采铃失笑道:“哼,果然忘了。好哇,想解开『穴』道溜了?想的美!”

明月公子长叹一声,好不懊恼:“原来凤采铃公主早就知道我在装模作样,平白无故的又把我好一顿臭骂,苦也苦也。”

凤采铃冷哼道:“险些被你骗去了,后来我俯身一听,你心跳的好快,哼!再我面前弄鬼,该打!”

说罢粉拳雨点般似的砸落,却并不用力。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叹道:“凤采铃公主冰雪聪明,明月悔不该在公主面前弄鬼,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凤采铃终于住手,抿嘴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明月公子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烛光下犹自楚楚动人,笑道:“好歹凤采铃公主也为我哭了一场,骗掉了一半儿,我才知道,原来在公主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

凤采铃脸登时就红了,啐道:“呸!自作多情,谁为你哭了,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就允许你装的,不许我装一回?”

明月公子悠然道:“别不承认,你脸上泪痕犹在,梨花带雨的好不令人怜惜,还做违心之言,诛心之论。”

凤采铃一怔,脸颊飞红,狠狠的掐了明月一把。

明月公子痛的惊呼出来,格外的夸张,哭笑不得道:“公主饶命啊,明月再不敢了,还望公主放我一马。”

凤采铃美目流盼,计上心来,笑盈盈道:“放你?没门儿!你不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装死么?我成全你!把你剥光了抬到房顶上去,嘻嘻,让你好好的冰凉冰凉。”

明月公子吃了一惊,苦着脸道:“这天寒地冻的,岂不要冻成了腊肉?凤采铃妹妹没有这么狠心的,对不对?”

凤采铃悠然道:“对!我好心的很呐,但是不给你点苦头吃,也不知道我凤采铃何许人也!敢从酒宴上当众就把我劫了回来,谁狠?非把你冻个半死不可。”

明月公子还以为凤采铃是在说笑,出言吓唬吓唬而已,谁知道身上一凉,外衣貂裘已经被解下。

明月公子忙道:“凤采铃公主当真不讲情面?真要把我冻死了,你又是一番伤心难过,何苦呢?”

凤采铃啐道:“呸!休要自作多情,谁也不会为你难过的。”

明月公子的月白缎长衫也被脱下,明月公子更惊,苦着脸道:“凤采铃公主,莫要再脱了,这要是人家瞧见了,还以为你要倒采花,反过来非礼我呢。”

凤采铃脸上一红,玉手忙缩了回来,冷冷的道:“好了,除去貂裘长衫,也可以把你冻个半死了,便宜了你!就把你抬到这里楼上的房顶上。”

凤采铃话声刚落,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动,佩环叮咚,燕若雪和琴儿回来了,琴儿叩门道:“明月哥哥,你在么?凤采铃姐姐醉的怎样了?”

凤采铃吃了一惊,明月公子喜道:“救星来了!看你能把我如何?琴儿!”

琴儿两个字还没喊出去,凤采铃忙堵住了他的嘴,低声娇喝道:“你作死么?快把衣服穿上,当心人家误会了。”

明月公子也慌了神,悄声道:“哎呀,可不是嘛!人家还以为你偷汉子呢,快快,解我『穴』道。”

凤采铃脸『色』一沉,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胡说什么!”

明月公子顾不得苦笑,也顾不得喊冤,忙道:“快解开我『穴』道哎,我的衣服!”

谁料到屋外燕若雪听得清清脆脆的一响,知道明月公子又挨打了,忙道:“咦?明月还在?我们进来了啊。”

凤采铃来不及给明月公子套上衣衫,情急之下忙用锦被盖上。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推开,燕若雪和琴儿进来,本意要替明月公子解围,进来相劝,谁知刚进来竟然瞧不到明月公子的踪影。

琴儿奇道:“咦?明月哥哥呢?方才还听到清清脆脆的一声响呢!呵!采铃姐,你被子下面盖的是谁?”

燕若雪见凤采铃神『色』慌张,又见地下的靴子,锦被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身影,还有『露』出来的月白缎子长衫,顿时恍然,羞的粉面通红,忙拉了琴儿往出走。燕若雪讪讪的道:“哎呀,打扰了你们的好事了,真不好意思。琴儿,我们快走,你们继续啊。”

明月公子吃惊非小,苦于『穴』道受制动惮不得,忙叫道:“若雪姐!琴儿妹妹别走,你们误会了,我们没有……”

燕若雪回眸一笑,给他们关上房门,笑道:“我们寻别的客房去住,你们夜里轻点声儿,动静小些,楼下住着教主呢,嘻嘻,不打扰你们了。”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明月公子暗道真是糟糕之极,这下子彻底玩完,真不知道凤采铃公主要怎地发怒了。

果然锦被猛地一挑,明月公子凝神瞧去,凤采铃脸都气白了,貂裘和长衫都抛给他。

凤采铃嗔怨道:“都怪你!这下可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还有什么脸再见人!”

凤采铃抱着枕头嘤嘤啜泣,哭成个泪人儿似的。

明月公子安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们只是一时误会而已,快解我『穴』道,现在赶出去见她们还来得及。”

凤采铃终于拍开他的『穴』道,明月公子匆匆披衣而起,套上雪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