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并没砸到玻璃上,但因为用力奇大,整个展示柜的门像散了架一样被震开了,玻璃破了,里面所展示的物品也掉了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吓得一哆嗦,没想到他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而且近乎于咆哮,似乎要把我吃了似的。

他凶恶的瞪视着我,我则怯生生回望着他,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了十几秒,他突然叹了口气,似乎强横的情绪在瞬间就崩溃了似的。

“对不起,小新,对不起,我没想吓你。”他走过来,左手抚在我脸上,拇指无意识的划过我的眉眼和嘴唇,眼神柔软而散乱,“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的说着,目光在我脸上流连。

我觉得他要吻我,虽然他并没有靠近,但我却感觉到灼热的吸引,好像我们是两块磁石,阴阳两极间有着天然的力量,而且引力强大,不可抗拒。理智、条件、分析在这一刻全不管用,只有心灵的本能。不过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他忽然轻哼了一声,右手捂胃,眉头也皱了起来,仿佛有无尽的苦楚正在袭击他。

“等我,我去去就来。”我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你要等我,答应!答应!”

他不说话,犹豫着,这么点小事也不肯痛快回复我。

“求你答应。”我用力吸气,把眼泪逼回去,在模糊的视线中,终于看到他点头。立即飞也似的跑出去。

他是很强势地人,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软弱,就像猛兽受了伤,要忍耐着,不动声色。等躲到自己的地盘里才默默疗伤一样。所以尽管他到医务室去更节省时间,我还是打算拿了东西到他办公室来,先帮他缓解一下疼痛的症状,然后押他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我跑得像逃命一样,不管一路上受到多少人的注目,也不管撞得多少绅士淑女东倒西歪,飞快地拿了东西,再飞快的跑回去。

林泽丰的秘书一定在门外偷听到副总办公室内可怕的东西碎裂声。所以不管我是跑出还是跑进,她都没有阻拦我,只是愕然又好奇的看着,一声不敢吭。

我冲进副总办公室,见他一手撑在办公桌上,疼得弯下腰去。他大概没料到我这么快,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他就不想想,他的情况这么严重,我就算跑到心脏要破裂,也一定先会来给他止痛的。

“到房间去。”我拉过他一条手臂。架在我肩上,而我搂着他地腰,把他往那个封闭的小休息室里带。

这一次他没有反抗,顺从的带我进了房间。当我扶他躺在**,脱掉他的外衣,解开他的领带和衬衣,露出他光裸的胸膛时,才发现大冬天的,他的冷汗早就把衣服浸湿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逞强到这个地步?叫秘书开车带你去医院,就那么难?”我心疼的骂他,手脚麻利的从浴室拧了热毛巾来帮他擦汗。然后扎上针灸,幸好我记忆好,慌乱中只在刺内关穴、这个最好认地穴位的时候歪了一点,扎出一点血珠儿来,其他的一切顺利。

“上次你也把我扎出血了,看来你的技术还是很烂。”疼痛中。他还有心情嘲笑我。

我还没嘲笑他哩。我解开他地腰带,在他腹部摸来摸去。于脐中上四寸寻找中脘穴时,他照样有些可耻的反应。是因为他敏感,还是因为对我超有感觉?这让我想起酒窖一夜,脸红得抬不起头,当然也没力气反驳他,只转过身去,帮他以秒——秒的速率按压梁丘穴,然后在他的胃部做顺时按摩。

适度粗糙的皮肤、饱满有弹性的肌肉、匀称坚强的骨架,这个男人如同最昂贵稀有的木材,看似并不光华夺目,但蕴含着无尽优雅沉郁地魅力,还真是稳重性感,我好喜欢。

“好点吗?”当忙活出满头大汗后不久,我发现他的肌肉不再无意识的收缩和僵硬,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于是问。他闭着眼睛,但点点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暗赞我中华上国的中医学果然博大精深,现在看来他的疼痛明显缓解了,这如果在西医手里,恐怕要打针、吃葯兼输液吧。不过,他必须到医院用先进的仪器再检查一遍,不然我无法放心。

又过了一会儿,他地症状全部缓解,于是我拔掉银针,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跑到浴室去灌热水袋。那是上回给他治疗胃**时买地,后来就放在了医务室里,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回头我得买几个放在他家里,这样万一他不舒服,就会拿出来用了。

我心里想着,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关心他的生活,并且想介入,一切都那么自然,我甚至没想到如果他拒绝怎么办?

从浴室灌热水袋很不容易,我又希望弄得尽量热一点,结果把手都烫红了,衣服也湿了一片,不过当我看到他平静地睡颜,心里却说不出的轻松和开

他太累了,干嘛这么拼命工作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创业阶段,其实CES已经那么强大了。而原来,我是那么喜欢照顾他,忙碌着,却又喜悦着。曾经以为我不是个贤妻良母的类型,没想到爱上一个男人,从内心深处关心着他,心疼着他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最温柔的护士。我怕烫到他,用干净毛巾包裹着热水袋放在他胃上,又怕热水袋掉下来,伸手进被子中帮他按着。时间一久,我忽然觉得这房间内的气氛格外暧昧,一间秘密的套房、一个半**的男人、一对曾经有过**恋爱关系的男女,女人跪在**,手正伸在男人的被子里,天呀,这情形还真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于湖新你个没人性的,现在躺在这儿的男人可是病人呀!

“我该怎么谢你?加薪水吗?”他突然说话了,吓了我一跳,以为心里那点桃色秘密被发现了,差点摔到他身上。原来他一直是在装睡,或者是在闭目养神。

“不用谢,我是公司医生,这是我份内的事。”我控制着嗓音,不让它颤抖,尽量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了?”

“没有。”

“没有!”

“因为一整天没吃,所以没有。”他没睁开眼,无所谓的说着。

“当自己是骆驼吗?好,你的驼峰在哪里,有一个还是两个,给我看!”我气得拍他一下,扭过他的肩膀看他的背,不过又因为他是病人,动作做了一半就停下来,“你是不是还喝了好多黑咖啡?你找死吗?我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了——”

“你是秀的未婚妻,管的是不是太宽了?”他睁开眼睛,目光冷成一片。

被气、被误解、被拒绝、被伤到心,很多很多的情绪一刹那涌上心头,逼近眼眶,我呼吸粗重,胸脯起伏的瞪了他一会,终于跳下床跑走了,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