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老鼠,我听到的——是不是你的磨牙声?”尖叫后是沉默了十几秒,然后再度兴奋的问。

废话,我们家怎么会有老鼠!不过——也难说,以前他老爹不是养过可怕的冷血动物吗?那些都是以蟑螂老鼠为食的。话说他老爹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应该说是令人费解。

“那你能磨牙,就证明你能动,也证明了你能听到我说话,果然我没有感觉错呀。”某睛继续自顾自的兴奋。

原来你是“感觉”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事实根据。拜托,就算是中医,这样也太不专业了,又不是破案,还要讲直觉吗?小新给他找的这是什么中医师!如果他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小新算帐。

“更重要的是,这证明了我对你的穴位刺激**是有效的。”晴晴持续兴奋,“如果你能恢复过来,也许我的中医疗法会载入医学史册,让我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不败啊你是!

“其实之前我心里没准谱,是想试试看的,没想到让我一试中的。”晴晴似乎无休止的兴奋,“当时我想,死马当活马医嘛,没有效果,你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万一成功,你就成为了医学史上的奇迹,而且会于社会,百利而无一害,不如放心大胆的试验。”居然拿我当实验试里的小白鼠!万一?万一刺激到他什么大穴,死了怎么办?世界上有不少植物人苏醒的病例好不好?就算他醒过来也算不上奇迹。其实根本他就没有沉睡,心里一直明白得很,是仪器检查不出来!

“我决定,明天加大穴位按摩的力度,同时对你进行精神刺激。”晴晴终于平静了点,用医生的口吻说着。虽然她没有一点医生的觉悟。“不过我决定暂不宣布你身体情况的变化,等你睁开眼睛地一刹那,我期望看到所有人都喜极而泣地效果,让我们一起努力,给大家一个惊喜。”

是啊,惊喜。但我如果真能清醒过来,我保证先给你一个惊吓!然后是惊恐!

林泽秀的心愤愤不平,可奇怪的是却又有点兴奋。他没有意识到。他平静无波的、或者说是死水微澜了十几年的心忽然燃起了斗志,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

那件事就是——报复!

报复是不理智、不健康的感情,不过人总是太理智也不是件好事,偶尔情绪化一把更人性化。林泽秀其实和他哥哥一样,是个极骄傲的个性,只是所有的本质都被他温和地外表所掩盖了,而那场感情受挫让他长期处于自责和自我否定中,所以他做什么事也焕发不出精神。没想到现在处于植物人状态了,倒有了强烈的斗争心。

这种变化,是小新,林泽秀本人、晴晴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当他有了这种情绪。就开始积极的想恢复过来,只是他的心智虽然清醒,但大脑和肢体间的联系似乎中断了似的。无论他如何努力,连眼皮也不能动一下。而且奇怪的是,当他不想苏醒时,他觉得自己总也睡不着似地,现在他想重获生命,却经常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知道,如果真的沉睡过去,就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所以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管日与夜,身边有人还是没人。到这个时刻。他倒渴望起晴晴来,希望这个呱噪的丫头折磨他。那虽然令他生气又无奈,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烦躁是一种有利地情绪,现在才明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是真的。

而晴晴没有让林泽秀失望,她不知从谁那打听到林泽秀和袁爱之间的事,于是开始不停地在林泽秀耳边数落他当年多么愚蠢,品味多么无聊,为人多么浅薄,爱情观多么不成熟,听得林泽秀气愤难当,心中强烈的希望可以掐死晴晴,或者掐死自己,不禁又转变念头恨不得死了算了。

这是他内心不能触碰的伤,平时他故意不想起,家人和朋友也绝口不提,何尝有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拿来耻笑他。可这个晴晴却毫无顾忌,把他的陈旧伤晾到太阳下,他简直难以忍受就这么暴露往事。

不过奇怪的是,过了不久,这羞耻感和被伤害感就麻木了,心也彻底放松,放下一切往事,只想:谁没做过蠢事,曾经为个不值得的女人自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而当他适应了这种精神打击,新一轮疗法,不如说是新一轮折磨又来了。

那就是——晴晴唱歌给他听。

不要想得很浪漫,因为事实很可怕,甚至算得上是一种摧残。但他现在是一棵植物,哪轮到他同意或者反对。

他,只能忍受。

他为鱼肉,晴为刀俎呀。

晴晴不仅亲自在他床边唱歌,还录下自己唱地歌,把音乐播放器连接了低音炮小音箱,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放给他听。特护和专家医生好多次说病人需要休息,充分的休息才能保证恢复,但晴大小姐却说病人需要刺激,充分地刺激才让让病人的大脑活跃,如果大脑沉睡,人也就醒不过来了。

这论调成功的说服了他老爹和老哥,所以专业医疗人员阻拦未果,让晴晴这个山寨版神医任意尝试“新治疗”方法。其实这些他都可以忍受,关键是她的歌声——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呀!

她说话的声音还很好听很娇嫩的,但唱起歌来却——那叫一个五音不全,七窍升天。

而且她一个年轻女孩,却喜欢重金属摇滚,这种曲风以她歌喉唱起来,简直是嚎叫,还是狼在嚎。最可怕的一次,她带了电吉它来弹,天哪,感觉就像玻璃划玻璃,指甲划黑板。这一切都让林泽秀感觉从心底长出无数只手来,恨不得冲破皮肤,把全身上下的毛孔全睹住。

想来,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这种声学上的刑罚实在能造成人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伤害,如果他真是一棵植物,他相信他应该算是被连根拔起了。

大姐!小生服了,饶了我吧!

不过从黄毛丫头升格为大姐的晴晴却不知道林泽秀的难受,在她看来,她沉默的病人在逐渐好转。他的皮肤不再是苍白没有血色,有时嘴唇和喉咙能微微抖动,还有时候——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汗毛是竖着的,更有时候,脸颊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润,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呈漫画般的十字形。

这不是证明她的“野蛮女友式”疗法管用了吗?兴奋中,她加大了力度,但没有透露一个字给病人家属,包括她最近忙得连家也不能回的师姐于湖新。她要给病人家属惊喜,她相信这惊喜很快就会到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