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宁是吗?俗称小八,那么八小姐,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豆男平静了一下心绪后问。

“你还有脸问?”小八一拍车顶,隔着一层玻璃,脸贴着脸对豆男表示轻蔑。

两人之间之所以隔着这层玻璃,是因为豆男感觉形势不太妙,所以提前做了保护措施,门窗全锁,只留了点窗缝,方便说话。当小八走过来时,那一群示威者也慢慢跟了过来,似乎要对他实施暴力行为,又似乎是一群狼找到了猎物。

他擅长操纵金钱,可不像林泽丰那样还擅长打架,所以藏在车里是最好的选择。上帝保佑,这辆车几百万,质量自然不错,外壳算不上防弹,但是防普通武力值的击打还是可以的。不像有的经济型小车,用点力气踢一下,外层铁皮就会出现一个凹陷性伤痕。

“八小姐,我确实不知道我对你们做过什么。或者——这是一场误会。”他试图彬彬有礼,近距离观看这个叫孔宁的女孩,其实和小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她们身上都有一丝英气,不是男人气,而是一股很帅的劲头,爽利,可爱,特别吸引人。

潜意识中,他想给这位孔小八以好感,所以态度不像平时那么公事公办,而是比较温和。

不过他没想到,他这样微笑面对一群似乎对他有怨念的人,会让人感觉他口蜜腹剑,是个可耻的笑面虎,俗称腹黑男,是披着人皮的狼,更可能让人误会他又在酝酿什么阴谋,或者是表现一种示威。

于是。群情激奋。他的车咚咚乱响,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敲的。但估计是拳头和脚丫做的案,因为这群人没拿武器,如果非要找一找,挑着横幅的竹杆和拿在手里地厚纸板示威牌勉强算得上,不过杀伤力虽然不大,威胁力还是有些地。

豆男坐在车里,不动。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慌乱,很是让人群有挫败感。相反,他拿出了手机,对着车窗晃了晃,“八小姐,现在不是年代了,这是法治社会,虽然你们有集会自由。但应该得到许可,而且不能随意人身攻击我。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如果你们非要用武力。我也只好报警。”

“报警了不起啊,法律不外乎人情,你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还有脸叫来我们人民警察吗?”小八气得一拍车窗,在窗玻璃留下一个汗津津的爪子印,“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非法集会,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举着东西溜达一下不行呀?”

她正义凛然话音一落,群情再度激愤,随着好多“对呀对呀”的词汇此起彼伏。车子还晃动起来。好像有人想把车弄翻。

豆男神色依然镇静,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多年来在金融市场上叱咤风云,已经锻炼了他的意志和神经,早就可以喜怒忧愁都不形于色了,在愤怒的波涛中坚如磐石。

而小八在车外看到他地动作,也不想真的把事情闹到要防暴警察来收场,所以一边大叫着让大家保持镇静,一边挥舞双手,用肢体语言强调这种意思。

一群人七七八八总有三十来个,叫声早就超过锣鼓齐鸣的分贝,但却居然让小八控制住了,显然她是这一群人的头儿。

“好,你说对话,我们就给你机会。我们也是文明人,不是你这奸商为非作歹,我们也犯不着跑到你家门口吹风。本想等你出来,没想到你狡兔三窟,还有其他住处!”

我哪有其他住处,我才从公司回来好不好?豆男暗想。不过——原来——他们是打听到他的家在哪里,特意跑到他家小区门口来堵他的吗?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一群从不认识、似乎也从无交集的人来找他麻烦。他并不怕事,但是很怕麻烦。工作了一夜已经很累了,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八小姐手机多少号?”他问。

“打听这个干什么?打击报复还是不怀好意?”八小姐很直率,而且戒备心很强。

“小姐,你显然是个当家作主的寨主小姐,我知道你地联络方式,才好和你约定面谈的时间呀。”豆男苦笑一下,表明自己目的相当之纯洁,其实要手机号码这种事,他有没有其他意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似乎对八小姐的魅力值和美丽值有嘲讽地意思,仿佛在说:以为要你电话号码就是要泡你吗?明明是谈公事,还得是我大少爷垂怜。所以电话号码是召见用的,不是约会用的。性质搞搞清楚,小八八!

“为什么现在不谈?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在这春光明媚地早上,不正是谈判的好时机吗?还是你要耍什么花样?”正义女神小八问。

熊猫男(请仔细想象一下豆男熬了一夜后漆黑的眼周)叹了口气道,“小姐,我有必要耍花样吗?我连我怎么得罪了你们都不知道,更没有狡兔三窟到非得躲出去。我即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也不心虚。我只是非常疲劳,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我们谈不出什么来,谈判是要动脑筋的,小姐,如果论起棍棒,那就叫械斗,这其中有本质性的区别。”

他说话的时候,周围诡异的安静着,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好像一群长毛兔,所以这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所以在死寂了几秒后,群情第三度激愤,围上来对着车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奇怪了,我们明明是以示威来表示一些政治上和经济上地合理诉求,哪就被定性为无理取闹地械斗了呢?激动的示威者想。

奇怪了,以人肉对铁皮,难道不疼吗?某被示威对象想。

于是,一阵混乱,车摇人动,不知道地人从远处看,还以为这边有什么集体性体育运动,或者是热心群众在帮助车子坏掉的人,帮他把车子推到某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可那个受帮助者显然不领情,很合理、很冷静,其实是很欠扁的补充了一句,“还有,如果你们就此罢手就算了,否则对我私人财物的损坏,也是要照价赔偿的。理智一点,不然会造成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损失。”

天哪,他就不知道表现一下惊慌,让大家有取得阶段性胜利的虚无快感,他才好脱身吗?这人是不是混阴险诡谲的资本市场的?怎么连一点光棍之道也不懂!他这样镇静,明显是表示别人吓不倒他,还表示他处于绝对上风的优势,这不是欠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