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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坐在那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由于暖气开的太大,他松了松领口,继续在军用地图上圈点着,又过了半小时,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伸懒腰觉得可以休息了。

外面的风很大,能听见沙子刮的车厢想发出沙沙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车底加装了隔音层吧,发动机的声音几乎传不进来,若不是偶尔车子跌进沙坑,几乎不能察觉是在移动中。

王允走到角落,把董春意刚点的烟从他嘴上揪下来,自己抽了两口,放松的伸直双腿。

董春意懒洋洋的掏出烟和打火机再点上。

“怎么?又不用你部署明天路线,在这里瞪什么眼呢?”王允再松松衣领,暖风的风口正对着这里。

董春意把一页信纸随便的扔给王允,懒懒的说:“看完再睡。我看你怎么睡?”

纸页在空中晃了几下,王允信手捏过来,问:“张富生给你的?”

董春意没回答,转转身把睡袋的拉练向上拉拉,闷声说:“睡了。”

王允皱皱眉,吐出一口烟雾,开始看那信纸。

“哼!干嘛为了一个炸弹就揣测谁是叛徒?又凭什么去怀疑生死与共的兄弟?无稽。”王允用烟头把写着李国亮名字的地方烧出个大窟窿,然后揉成团丢到董春意脑袋上。

董春意哼了声表达不满,却是继续睡觉了。

王允一夜没睡,从地上的烟头和重新展开的信纸上能看出来。

董春意看了眼王允,好像已经睡着了,再看看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至少还要3个多小时天才能亮。他将睡袋里的毛毯抽出,轻轻的盖在王允身上,又慢慢的走到控制台边。阅读王允昨天晚上的行军计划,片刻后拿起麦克风,小声的说:“一组,报告行驶里程。”

“124公里,重复,124公里,完毕。”

“各小组注意,变换为搜索队。”

“收到,完毕。”

董春意拉开后车门上的窗帘,车队按编号左右分散,以前训练用的摩托车队,这个应该没问题。虽然都打着大灯,被风沙遮挡的很模糊,也能勉强看见后边的车开始慢慢散开。

“注意保持距离。”董春意说完这话,轻轻的揉了揉脸,驱散残留的睡意,自言自语:“要是加几盏探照灯就更好了。”

董春意把各种监视器全部打开,无聊的看着显示器传进模糊的画面。

10分钟左右突然右后边一声闷响,接着四号车的车灯不自然的晃动几下。

旁边睡的似乎很熟的王允猛的甩开毛毯,抓起枪,看着董春意。董春意大叫着:“全体停车。”

“报告,四号车遭受不明爆炸物袭击。没有损伤。”

“先不要下车,保持警戒。”

“是。”

王允看了看屏幕上4号车方位,很模糊能见度不高,这样糟糕的视界很难想像有人能袭击。他抢过话筒:“各队保持警戒,不要下车。”

王允穿起大衣,带上防风镜,对董春意说:“我去看看。”

“嗯。”董春意聚精会神的拉动摄像机察看周围情况。

王允费力的打开车门,风沙狂涌而入。沙沙的敲打着车内的一切。王允关车么的时候愤恨的骂了一句,当车门闭合,车内又恢复了平静。

显示器上的王允显的很狼狈,猫着腰,抓着风帽,摇摇晃晃的跑向四号车。

王允敲敲驾驶室的车门,窜上副驾驶席,深深的呼吸几口,不到50米的距离看来费了不少的劲。

“***,这鬼地方。”看看后边已整装待命的战士们,“下车检查。”

“是。”

王允拍拍司机的肩膀,说:“你看车。”

“是。”

沙子叭啦叭啦的打在风镜上,手电筒的光柱前飞快闪过的沙砾,感觉像进了虫子堆里。

“打开全体通讯,大家靠近点。”

“是。”

王允走到一组长面前,他正在一个沙坑里找着什么。

“发现什么了?”

“看样子好像是地雷,埋的太深,没有发挥效力。”一组长递过来一片稍大的弹片。

炸出来的坑大概有半米深,地雷被沙子埋的太结实,好像踏板被什么塞住了,若不是三五吨重的汽车压上去,恐怕还不会有什么反应。

“董春意,风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允问。

“大概是昨天傍晚。”

“问问配发的金属探测器在几号车上。”

董春意翻翻物资表,说:“四组一部,六组一部。”

“志明,叫人把你们队上的探测器送来。国兴,你去拿你们队上的。”

“是。”

地雷这东西不可能只埋一个,几率性不会很高,哪能刚巧就让四号车碰上了?据埋设地雷留下的坑推测,这种地雷是轻型反步兵地雷,一般埋设深度在5-10厘米,而现在深度是半米以下,人踩在上面也没太大危险了。在沙子的压力下,大部分应该已经炸掉了,除非像这颗一样,踏板太过结实。

一般来说他们不必理会这些,既然物资表上说可能有无坐力炮,那么出现几个地雷就没什么了不起了。相对来说,王允更好奇这地雷的型号,因为四组长给他看的残片实在太眼熟了。

两个队员拿着探测器四下搜索着,其他组员原地警戒。四组的走到一个正在警戒的战士张春雷背后,发现讯号增强了,他惊讶的走近。不可能是他身上的家什引起的,因为探测器的范围是下方。其他位置没有探测效果。

探测器的前端触到张春雷的**,碰到他的裤腿。他低头看看,又回头冲着搜索着的张国兴瞪眼,那意思是:你搞什么呀?

张国兴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然后通讯队长:“报告,这边有发现。”

王允让四组长继续寻找,从容的走过去。

“你走开,让我自己来。”张春雷镇定的对张国兴说。

张国兴拿着探针向沙土中慢慢刺着,太头看他一眼,说:“你好好蹲着就行了。”

王允轻笑一声走过去也蹲在那儿,看一眼张春雷,再看一眼张国兴,用无聊的口吻问:“你们俩演的哪部歌剧啊?挺感人的。”

见两人还呆在哪儿,有点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