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他们下来了。”

王允爬上坡顶,举枪用瞄准镜看了看,说:“看来有受伤的,快,上去迎迎。”

一群人也不管呼吸如何吃力,拼了命的往上跑。上面那队人见同伴迎上来,没有一丝欣喜的表情,反而把脚步放慢了。

王允和董春意暗叫糟糕,肯定是出事了,更加快了步伐。

气喘吁吁的跑到身边,发现小组长董德青在人身后背者,心中一紧,忙走近,用发颤的手拨开他的眼皮。而后无力的松开,看看衣领上被穿出的血洞,无语。

董春意见王允的样子,心知董德青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仍不死心的拨开眼皮,整个身体都不停的战抖着,猛的一转身对着山口发狂一般的挥拳大喊:“**他们老母……”骂到最后几个字都有哭腔了。

几个战士上前帮忙,想接过董德青的遗体,苏杰都谢绝了。他缓缓的走到董春意面前,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一句话:“是我害死的。”

董春意激动的把脸往前一贴,大吼着:“老家伙,我就知道你除了跟踪什么都不能做,还说什么都要跟来,满意了吧?”说着话却要去揪苏杰的衣领。

“冷静点。”王允在旁边大吼一声,却不单单是声吼叫,抬手‘叭’的一拳把董春意打倒在地。

全体愣住了,离的最近的一个战士忙跑上去扶起吐着唾沫的董春意,却被董春意甩在一边。

董春意呸了几口,脸上突生笑意,慢腾腾的说:“哼!就你冷静?”

他在地上慢慢撑起身体,突然从雪面上站起来,扬起的手带起一片雪花,右手中却握着在积雪中摸到的石块,大喝一声:“你***最冷静。”同时朝着王允的胸口用力的扔过去。只是一句话的时间,反应再快的战士也来不及了。

只听‘噗’的一声,王允脸色铁青的抓着胸口,手下压着那块石头,眼见马上就发作了。董春意也该后悔了,怎么当时就不瞄准脑袋?那样的王允连还手的能力都不会有的。

王允吼了一声,抓着石头就窜过去,好在一组组长已经跑到他的身边,像打橄榄球似的把王允摁在地上,一瞬间爬上去四五个。董春意以为机会来了,也要上去凑凑热闹,怎么说也要把那拳找回来,结果也被飞扑过来的一群人,压在下边。

“**你妈……”

“**你大爷……”

“哪个摁住脚,人手不够快来帮忙。”

如果现在有绳子,战士们恐怕会毫不犹豫的把两人捆起来,一会儿功夫,两拨人全不动弹了,只剩下大口呼吸的牛喘声,能在2000米海拔上折腾了两分钟也够他们累的了。

王允的脑袋被摁进雪里,猛的抬起来,几个压着的战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王允大口的喘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喊:“松手,松手,快他妈憋死了。”

压着脖子的那战士看了看自己的组长,组长对所有人使了一个眼色,一起跳开,王允这才摸着似乎快要折断的脖子站了起来。

董春意那边也松了手,全部撤开却依然围在身边,两边搜出来的枪一致交到全队年纪最大的一个战士手里,那战士入队的时候岁数就比王允和董春意大。

两拨人合到一起,那战士对着周围的人说:“都躲远点儿。”然后把拿枪的手左右平伸到两人眼前,“拿着吧!我亲爱的队长门,继续,我们不在乎多抬两个人下去。”

两人像犯了错的孩子,掘着嘴把枪抓过来,却动作一致的插回枪套。

苏杰是没心情去想,要不染一定很奇怪这群年轻的队伍。明明王允和董春意是权利最大的两个队长,可是两人之间的私人纠纷却是由队上年纪最大的一个战士解决的。

王允和董春意两人对看着,喘着粗气,却没有敌意。苏杰也能猜测出来,两人以前必定是打打闹闹的习惯了,看战士们对两个队长内斗都见怪不怪的样子,能看出来两人动手是很平常的事情。苏杰心念一转,不由的长大嘴,为什么两边的人在打斗中把对方的枪拔了,难道真的会对射吗?

两人也不说话,却还是王允转头发的命令,“原路返回。”

…………

……

两人在队伍的前边走的很快,把后面拉下三四米。王允一直忍耐着,心里也不停的告诫自己,“忍,忍,别跟他一般见识。”于是越发的加快速度。

忍谁?忍董春意啊,董春意习惯性的和他走在一起,嘴里却不停的乱七八糟的骂着东突,跟大话西游的唐僧似的。

终于无法忍受了,皱起眉头猛的转身,不满的表情谁都看的出来。“你就不能默念?”说完,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却烦躁的满身摸索。什么也没有摸到,就气冲冲的把手插口袋里,步幅几乎变成小跑了。

董春意知道他在找烟,也知道他身上没烟,更知道他在这时候说什么也不会跟自己要烟。于是掏出烟盒,将剩下的两根烟抽出来,自己先点了一根,然后握着火机和另外一根追上,轻轻的在王允的肩上碰了碰。王允回头看了看,又低头看看烟,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抓过来。

刚要点烟,一股子大风吹过来,王允不得不使劲的低下脑袋,紧靠着打火机点烟。脚步竟然还不停下,更不去注意前边50度落差40多米的雪坡。

董春意左手拿着烟,右手插在口袋里,回头看看后边拉下五六米的队员,觉得走前边不是太好,转头想叫王允慢点,刚一扭头,猛的看见滑了下去,想都没想,左手向前一探抓住他的衣领,确连自己也个带了下去。

只是瞬间就到了坡底,等担心的战士们看见他们的时候,两人似乎都没大碍,没看见在一起蹦高骂着什么呢吗?

王允费力的从脖子里摸出一根烟,塞进董春意那半张不张的嘴里,骂着:“你***烫死我啦!”

董春意用右手扶着左肩,嘴唇湎着烟,用力的抽了两口,额头上瞬间渗出汗水来,哼哼唧唧的嚷嚷着:“你才***,我胳膊脱臼了。”

“什么?”王允把手里的烟塞进嘴里,拨起董春意的衣服,把手伸进去。

“你***手根冰坨子似的。”董春意抱怨着。

“你的手***也一样。”王允飞快的摸向董春意的左肩。这么多年的强压训练,战士们不小心脱臼了是常事,所以队上大多人都练成了一副治脱臼的手段,对于王允这样的5年老兵,闭着眼睛都比专业医生接的好。

董春意就防着王允不打招呼就给自己来一下,心里有准备,可王允这冷不丁一推一掰,还是哼出声了。冷汗立马就让自己一身冰凉。王允把手抽出来以后,董春意赶紧把衣服装理好,肚皮让冷风吹了不到两分钟,肚子都已经觉得有点痛了。

王允转了半圈没找到火机掉哪去了,拔下董春意嘴上的烟头,把自己的烟点着,再塞回去。

坡上陆续跑下几个战士,问:“队长?没事儿吧?”

董春意在脑门上刮下几粒已经结冰的汗珠,轻松的说:“能有个啥啊事儿啊?”

原地接应大家都下来,一个战士把半坡找到的火机交给王允,然后继续出发。

虽说是没事儿,可王允和董春意的心情更加恶劣了,两人一路上赛歌似的不停的骂,这回是谁也不影响谁了。王允比董春意骂的还凶,到了村口,两人和大多战士的嘴角都起了火疥,不用说,都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