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家丁永福往苏家深院走去,一路曲水佳木,水绿树繁,越往深处,越显得的宁静安谧。wwW,QuanBen-XiaoShuo,cOm走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处花园拱门前停下。永福回过头来道:“张公子,我们小姐就在园中的红楼上,小的这便叫小姐的丫鬟来带你过去。”说完对着园中喊道:“青荷,青荷……”

立时便有人应道:“来了。”

但见园中走出一名青衣丫鬟,瞧来还比小小大上一两岁,她脚步细碎,走到门口,望着永福道:“有什么事么?”

永福便把事情缘由跟青荷说了。青荷望了张白一眼,脸上有些愤愤之色,道:“这位便是张公子么?跟我来吧。”

张白也看出她有些神色不善,但自己跟她乃是初次见面,没可能得罪过她,只得讪讪一笑,道:“劳烦姑娘带路。”那女子冷哼一声,走在前面,懒得回头。

这园中当真是万紫千红,花木繁茂,许多花儿,没几个是张白说的名字的。走到一座红楼阁前头,青荷蓦地停下身来,道:“我们小姐还在睡觉呢。”

张白领会他意思,道:“你放心,我只轻轻走进去,不发出声响。”

青荷道:“你晓得就好。”

张白急着想见小小,是以这丫鬟态度如何,他半分也不在乎。

青荷故意说话冲冲的,以为张白定会不高兴,结果张白不“教训”她两句也就算了,竟是连一丝生气的表情都看不出来。她顿觉无趣,干脆说道:“真看不出,张公子待我们小姐这般好,却不知在星沙之时,生意场上一点不留后手,害得我们小姐夜夜不得安睡。”

张白这时候哪有心情跟她解释许多,摇头道:“生意上的事,你不懂,莫要乱说,带我见小小吧。”

青荷却不罢休,轻叱道:“我是不懂,但我们小姐天天愁眉苦脸的,不怪你还能怪谁?”

张白道:“行,行,怪我,是我的错。你还对小小挂心的很嘛。”

青荷道:“那是自然,苏家上上下下,谁不知小姐的好,对小姐的敬重,都是真心实意,不像有些人,虚情假意。”

看来苏小小虽是女流,在苏家也颇具威信,至少口碑不错。张白微微一笑,道:“我随意说一句,你不必放在心上。”

见他一味忍让,青荷也不好再针锋相对,带着张白上了楼,缓缓推开门,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你进去吧。

张白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跟做贼一样,青荷见了会心一笑,之前对张白的成见消去一些,随手带上房门。

张白走到床沿坐下,只见苏小小睡梦之中,仍是柳眉轻锁,娇红的嘴唇翘着,张白心中万分怜惜,情不自禁浅浅吻了她嘴唇。

谁知刚刚碰到她红唇,便觉苏小小螓首一挣,抡起素手,“啪”的一声,张白脸上实实在在挨了一下。

好在小小到底力气有限的很,有些痛,倒也不算太痛。

张白捂着脸,直起身子,道:“你醒了。”

苏小小瞧见张白,先是闭上双眼,急忙睁开,眼中有些喜色,忽而又合上了眼睛,再度睁眼,一脸狂喜之色,道:“这不是做梦么?”

张白装成十分委屈的样子,道:“不是做梦,你打了我一下,痛的很,故而不是做梦。”

苏小小立马坐起身来,靠在**,道:“谁叫你没经人家允许便胡来?”却没发现丝衾滑落,粉红一袭抹胸露了出来,酥胸半裸,春光大泄。

苏小小瞧见张白眼神愈发色迷迷的,盯着自己胸脯,低头一看,一声娇呼,匆忙拉起丝衾,脸上红的不像话。

张白满是失望的道:“那你许不许我亲你?”

苏小小理了理有些凌乱的云丝,道:“你先说说,是如何逃脱的,那贼人可打了你?”

张白道:“在我颈后,被鞭子抽了,好长一条鞭痕,痛死人也。”

苏小小芳心一颤,道:“你把头凑过来,我瞧瞧。”

张白微微倾过头去,苏小小仍够不着,便主动凑了过来,一不留神,披在身上丝被又滑了下去。而张白早已计算好的,等苏小小俯过身子,刚好可见一道幽深逼仄乳沟。

苏小小纤手先伸到他颈后,却没摸出什么,只好把探过头去,只见他颈后皮肤完好无缺,哪有什么鞭痕,这才发觉又被张白戏弄了。

但为时已晚,苏小小主动凑了上来,张白怎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头一扭,便吻在她脸上。苏小小只觉得脸上一湿,呆了一瞬,抽回身来,靠在**道:“公子,你说的两全之策,可想好么?”

张白一愣,昨晚那么说,全是为了安抚她心,这世上的不管什么事,都必然有解决之道,但能否想出来,是否敢做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这片刻之间,张白上哪去寻什么两全之策?但苏小小眼中尽是期望之色,自己又怎能叫她失望?

苏小小自己想不出来,但她总觉得张白可以。只因在星沙之时,张白常有惊人之举,渐渐令她心折不已。

但张白心中也没什么主意,只好道:“这个嘛,还要看苏老爷子的意思,我上门提亲之后,看看令尊如何回应,再做打算。”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苏小小点了点头,道:“公子,你连小小的脸都亲了,千万不能负了小小,否则小小生生世世都恨你。”

她说了这番话,脸上几分决绝之色,看得张白心头一凛,道:“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负你?我只要你生生世世都嫁给我。”

苏小小羞涩道:“你想的倒美。”

“说什么呢?”张白捏起小小脸蛋,佯装气极败坏的样子,道:“你干不干?”

“不干!”

“气死我了,到底干不干?”

“唔……你这登徒子……唔……”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青荷小手直敲房门,急声道:“三叔叫你马上去前厅,叫张公子也一道去。”

张白这才放开苏小小,两人一番热吻,吻到苏小小浑身发热。这丫头初次接吻,生涩的很,张白俨然成了启蒙老师,教学相长,为人师表,其乐无穷。

苏小小应道:“我听到了。”继而对张白道:“小小要穿衣裳了,公子,你出去一下吧。”

毕竟青荷在外头,张白若不出去,小小的确难堪的紧,便道:“我在外头等你。”言罢转身出门。

小小本以为依张白的性子,势必要赖着不走,不料他这次如此听话,想到情郎如此通达自己心思,小小心里愈发甜蜜。

小小穿好衣裳,出了闺房,脸上红霞未褪。青荷瞧得眼睛一亮:小姐今天格外好看!

三人赶到前厅,只闻哭声一片,苏三叔望见小小走来,哀声道:“小小侄女,老爷……老爷去了。”

苏小小原本心情明朗无比,听了这话,刹那间又落到万丈深渊,腿上一软,险些儿站立不稳。张白急忙扶住了她。

苏小小望着地上,眼神空洞,似是没了魂魄,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爹,你就这般去了么?就这般去了么?”

张白得知苏老爷子去世的消息,也不禁心中巨震。场上哭哭啼啼一片,哀不忍闻。

苏三叔走到张白身前道:“今日不便招待,还请张公子改日再来,苏某自当陪酒谢罪。”

张白道:“苏三叔见外了,若是苏家生意上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便是。只要三叔信得过张某,张某决计不会叫人失望。”

苏三叔心知张白放出此言,也是因为苏小小的缘故,回道:“如此先行谢过张公子。”

张白道:“不必言谢。”

苏小小仍由张白扶着,此刻已然站稳,张白放开苏小小,在她身前低声道:“小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

王家登高楼,高有七层,顶层上四面开窗。放眼整个杭州城,能高过此楼的,也没几座。

坐在楼上,虽不能俯瞰杭州城,但确实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楼上坐着两人,分别是王家主事王锐和其弟王鸿。

两人桌前摆着一壶小酒,一小碟花生,仅此而已,并无其他。

王锐眯了一口酒,道:“昨晚跟他没谈好么?”

王鸿摇头道:“我看的出来,张公子八成对苏家小姐有些意思,是以为了她,假借醉酒,避之不谈,宁愿选择跟苏家合作吧。”

王锐放下酒杯,踱到窗前,说道:“你可知为何当年爹要建这座登高楼?”

王鸿杯中酒已尽,又斟满了一杯,答道:“当年这登高楼乃是王家的标志,也是杭州第一高楼。”

王锐道:“这是其意之一,还有一层意思,你却没领悟到。”

王鸿立时神色恭然,道:“哥哥请说。”

王锐这些年来纵横商场,少有败绩,王家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江南首富。在王鸿眼中,他无疑是世上最厉害的商人,即便是蜀国的万商申,传奇一般的人物,都被人捧到天上去了,但依王鸿看来,未必比得上其兄王锐。

王锐走到另一面窗前道:“心怀一城,便能做一城的生意;心怀一省,便能做一省的生意;心怀天下,便能做天下的生意。登高望远,身在高处,心也要在高处。眼界不禁要高远,也要广阔,换一窗户,变化一世界,你可明白了?”

王鸿听得心中悟然,道:“多谢二哥。”

王锐又走回桌前,抓起几粒花生,道:“那张公子为何要跟苏家合作,你再说说看。”

听了这话,王鸿嘴里的花生嚼了一半,将要吞下,却没吞下。王锐淡然一笑,道:“不急,来,我两先喝一杯。”

两人碰了一杯,王鸿手按酒盏,脑中苦思冥想。王锐却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哼起小曲来。王鸿想了半晌,忽道:“莫非是张公子早已预料到,迟早要与我王家一战么?”

王锐听了神色不变,既不显高兴,也不见失望,只道:“你再说说看。”

王鸿心知自己没说到点子上,又想了一会儿,满怀信心的道:“我明白了,张公子想借苏家之力,于我王家斗上一斗,到时候王家跟苏家两败俱伤,他便趁机做大了?”

王锐走过去拍了拍王锐肩膀,意味深长的道:“三弟啊,你原先在太湖书院学文,中道弃学从商,而如今观来,你天赋很高,却少了几分眼界,这或许是做哥哥的错,我以前一直不放心把大生意交给你做。”

王鸿黯然道:“二哥无需自责,那张公子白手起家,之前不也没做过大生意么?”

王锐见他能有此言,心中也觉欣慰,眼中亮起一丝喜色,道:“你方才的分析,也不能算错,却没切中要害。我说说看吧,依我看来,这张公子此举无非是为平衡之道,他初来杭州,平地起家,求的就是一个稳字,杭州不比星沙。王朝的各路商贾齐集于此,稍有不慎,便会血本无归。”

王鸿皱眉道:“这平衡之道,还请二哥说明白点。”

王锐道:“王家强于苏家,乃是明摆之事,若是张公子再跟我王家合作,那苏家便岌岌可危,若是苏家自此一蹶不振。这杭州城中便少了一股能制衡我王家的力量。你可知我王家的生意,仅仅杭州一城,就占了四成。若能少了苏家的竞争,我王家在杭州的生意便会继续壮大,届时能占到五成,甚至六成。”

这等道理,看来似是王锐自商道悟得,但拿到别处,照样也能说得通,王鸿听罢更是佩服,道:“小弟受教了。”

王锐道:“你我乃是亲兄弟,我的话,你能听得进去,也没枉费我一番苦心。是了,那《星沙财神传》,你可看了?”

王鸿道:“看了,若真如书中所言,这张公子只怕是前所未有的劲敌。”

王锐看着西边一轮红日,便要落到孤山下,心中忽地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唉,大哥来信说,朝中势力争斗,愈发激烈,乃是他为官生涯最大的一次考验,这张公子难道便是我生意上的超乎以前的挑战?王家会不会就像西边的落日一样,自此沉入地下呢?

王鸿见兄长看着西边天上的红霞,怔怔然在发呆,暗想难道二哥竟想为他发愁?嘴上立道:“二哥,你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小弟相信只要有你在,即便张公子也不是王家的对手。”

王锐回过神来,道:“不可轻敌。那亨通券,实乃惊世创举,若能在王朝之内广泛推行类似代金券,那便成了千古第一人。”

王鸿有些不解,问道:“那亨通券虽然想法奇特新颖,但利润却没多大。”

王锐道:“三弟,那你便错了。常说高价少售,不如薄利多销。亨通券也是此理。且依我看来,亨通券的目的,远超于此。”

王鸿听了大感兴趣,道:“那亨通券还有什么用处?”

王锐拿起酒壶,对嘴而饮,道:“这张公子心怀天下,眼界之高,未必在我之下。”王鸿听得一惊,只因除了张白,他实在没见过兄长如此评价第二人。

大口喝酒,好比大把赚钱,都令人爽快不已,却也都能叫人身陷其中,乱了分寸,不能自拔。王鸿暗暗赞了声好酒,这上好的西湖春,他是越喝越喜欢。王鸿细细品味美酒,虽然壶中还有几口,但是他却没继续喝,递给王鸿,道:“剩下一点,你喝了吧。”王鸿也不客气,结果来对嘴就是一口。

但听王锐道:“若是王朝的百姓商贾,全都使用那代金券,你可知白银都去了哪?都到了张公子手里!若是一人手中掌握了大量真金实银,嘿嘿,那可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王鸿自然想不到这点,听王锐一说,才深知自己委实想得太浅。

王锐忽地握住了王鸿的手,道:“我方才说了,是我没给你做大生意的机会,你如今已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跟张公子干上一场,何时亏到十万两,便立马告知我一声,我来接手。”

王鸿有点自信不足,推辞道:“机会多的是,下次吧,这张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小弟自问不是他对手。”

王锐郑重的道:“你明白就好。机会的确不少,但像张公子这样的对手,一辈子又能遇见几个,你真要错失这良机么?”

王鸿立时激起满腔斗志:“多谢二哥,小弟却之不恭了。”

王锐极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稍稍提点一下。亨通钱庄有亨通券,我埠康钱庄为何不发行埠康券?切记抢占先机。便说到这里罢,你好好把握!”

(请支持正版阅读。谢谢!!喜欢本书的请投票支持!本书最快更新,尽在一起看中文网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