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胸口一闷,半天喘不过气,脸色白的吓人。wWW,qUAnbEn-xIaosHuo,cOM苏小小一时竟忘了自己脸上疼痛,扑上前去,哭道:“哥,你没事吧。张公子是关心我才一时失手的,你莫要怪他,怪我便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轻揉苏弦胸口。

苏弦大眼圆瞪着,半晌才舒缓过来。对着苏小小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次却换成右脸了。张白哪受得了,冲上前去,刚抬起右腿,却是被苏小小抱住了。

那边秀月也一把跑过来,挡在苏弦前面,娇喝道:“不许打我们少爷!”她这话故意大声喊出,旨在让前厅外头的家丁永福、同福听见,也好喊苏家护院过来,免得苏弦再吃亏。

苏弦面上一阵狰狞之笑,道:“当年柳小娴那老婊子嫁了我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爹的病,就是柳小娴那婊子气出来的。今天你这小婊子,吃我苏家的饭,却又跟这猪狗一般的男人好,果然啊,老婊子生小婊子,小婊子以后要是生了,定然也是无情无义的婊子。”

秀月听苏弦这般辱骂,心中也受不住,低声道:“少爷!”苏弦出乎意料的没跟她计较,只是接着吼道:“老子说了,你跟这姓张的好,便不是我的妹子,不是我的妹子,便不是苏家的人,你选一个,是留在苏家,还是跟姓张的走?”

苏小小浑身发抖不止,三分生气,七分伤心。自己那斯斯文文的苏弦哥哥,何时变成这样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真是他说的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着苏小小目光失色,伤心欲绝的样子,张白心若刀绞,拿出怀中藏着,当初姚九日送来防身之用的匕首,“锵”的一声拔出,指着苏弦道:“你这畜生,老子不宰了你。”

那匕首雪亮雪亮,上面镶的玛瑙宝石,也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秀月芳心一惊,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却依旧是护在苏弦身前。忽听秀月惊喜的叫道:“归大哥,向大哥,快拦住这人。”张白心知这匕首真要捅下去,苏弦必死无疑,拔刀之前,的确是动了杀心,不过看见明晃晃的刀刃,霎时间心中冷静下来,只想割苏弦两刀,给他点教训。

一听什么“归大哥,向大哥”来了,张白也猜到是苏府看家护院一类的打手。若不赶快动手,就来不及了。当下匕首一递,往前一冲。

苏小小见张白真愿为自己杀人,但杀的是自己的哥哥。心中掠过一丝安慰,遂又变成害怕和不愿。苏小小急忙往前一档,拦住张白道:“莫要杀哥哥。”

张白立时将刀刃一转,转对自己,往回一收,不小心碰了下自己手臂,立时破了口子,好在伤口不深,无妨要害。

苏弦见张白果真敢对自己动刀子,心中也泛起狠意。前天他去找施怡雪,施怡雪跟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着:师哥,你知道么,爷爷答应我跟张公子的婚事了,就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到时候师哥要送我什么东西呢? 之前苏弦只是猜测施怡雪喜欢张白,但听了那话,立时觉得天昏地暗,耻辱、悲愤……种种感觉涌上心头,萦绕不散,恨不得就此死了。眼下张白如此放肆,苏弦再不留情,道:“归功,向圣明,听好了,这小子企图杀我,给我揍死他。”

苏小小一见张白流血,心中登时慌了,一把扶住张白手臂,哭得梨花带雨,而归功跟向圣明得了苏弦命令,立时走上跟前。

那两人也是碍于苏小小在张白身旁,才没即刻将张白击倒。却是一步一步,紧逼上来。苏小小看了苏弦一眼,只见他面容扭曲,浑如魔鬼也似。

归功忽地停住,道:“小姐,你退开吧。小的不敢伤了你。”

苏小小伸手抹掉眼泪,止住哭声,身躯仍是颤抖不已,但面上却是平静下来,向那两人冷道:“你们都退下!”

苏小小掌管苏家的日子,比苏弦要长许多,且做事雷厉风行,对苏家功不可没,在苏家的威信,比如今身为家主的苏弦还要大。听苏小小发话了,那两人本能的依言退回原地。

苏弦一掌拍在桌几上,震得那茶盏掉到地上,哐啷一下,碎成一地,道:“反了不成,没听见我的话么?!”

那两人又犹豫起来,想到苏弦终归是家主,虽然心中不愿,却不得违逆苏弦的命令,只好道:“小姐,多有得罪了。”

“慢着!”苏小小见状又发话了:“哥,我选张公子。苏家往后就靠你了。”

苏弦一听妹妹真放弃了苏家,情愿跟张白走,又想起施怡雪之事,悲愤交加,失了最后一分理智,站了起来,将靠椅砸开,一脚踢翻桌几,怒道:“揍死姓张的!”

苏小小面露决然之色,紧紧抱住张白,怒视归、向两人。

见家主苏弦的癫狂之状,归功、向圣明两人万般难做,心中打好了注意:拉开小姐,狠揍这姓张的公子一顿。

恰在此时,又见一人走来前厅,拦在归、向两人身前,道:“都退下吧。”来人正是苏三叔。如今在杭州苏家,就算他辈分最大。归、向两人找到台阶,当真是求之不得,立马退到一旁。

原来方才之事,苏三叔一直在外头听着。只因他也不好现身,但听到关键时刻,他再也不能任由不管了。

虽然苏弦是家主,但毕竟苏三叔是长辈,他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三叔看着张白,长声叹道:“你带着小小走吧。此次王家的挤兑,希望你能捱过去。”

苏小小很是感激的道:“多谢三叔。”

苏三叔勉强对苏小小一笑,道:“丫头,你好生保重。”

苏小小也明白这话外之意:张白今日跟苏弦闹成这样,往后张家跟苏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光是这次王家的排挤打击,张家就不见得挺的过去。

苏小小微微点头示意,拉着张白,走出苏家。回头看了一眼苏家大门,苏小小决然道:“公子,我们回家吧。”

张白没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又想起之前跟苏小小保证过,定能找到一个两全之策,心下愧疚的很,道:“小小,是我对不起你。”

苏小小道:“哥变成那样,还能如何?公子,我不怪你,你心里有小小便成。”

回到张家,快近中午时分。丝缎瞧见小小来了,心中高兴的很,笑着迎上去,却发现张白跟小小俱是神色黯然,丝缎兴致也是一落。

命下人去给苏小小收拾了一间空房,就在丝缎闺房隔壁。苏小小强作笑颜,但任谁也看的出来,她心中实则凄苦无比。

吃罢中饭。苏小小心力交瘁,只想痛痛快快回到房里静上一静,睡上一觉。却听张白对家丁德辉道:“去把丁童跟齐三都请来,顺便叫他们把所有信得过的钱庄掌柜,锦绣年华,《杭州文报》的,反正都给找来。就说我要开一次全面会议。”齐三跟丁童一般只是早晚两餐在家吃,中午都是在外面随便了事。

苏小小商人天性使然,再者她也关心张家之事,便也留下没去睡觉。

而王家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各处的埠康钱庄发出告示才一上午不到的时间,便弄得全杭州差不多是人人皆知。

德辉也看出张白神色异常凝重,半分不敢懈怠,急匆匆而去。

过了半晌,忽见施怡雪从林家赶了过来,瞧见丝缎、小小都在,好在小小已是她心里所能接受,一时没至于发作。径直问张白道:“怎么你的亨通券卖的价格那么高?出了什么大事么?”

张白心中正烦,而此事一时半会又对她解释不清楚,便道:“我眼下正忙,你先找你月如玩去吧。等此事过去了,我再找你。”

自那天说服施华文以后,张白从未找过施怡雪。要知施怡雪在岳麓书院可是尾巴老长的一条,何时受过这种冷落,她在林家憋了几天,恰好今日瞧见埠康钱庄的告示,便过来问两句,怎料张白竟是这等无谓态度。

施怡雪一气之下,莲足一跺,转身便走。张白甚是无奈,向丝缎使了个眼色,丝缎连忙追了上去。

而苏小小在星沙之时,便知张白跟施怡雪之间老是吵闹不休,看今日之情况,只怕两人是早已好上了。随又想到,自己本来跟张白可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如今还不是走到一处了?

张白对苏小小笑了笑,道:“小小,还是你最能替我分担了。”苏小小自然清楚张白说的分担,是指自己会做生意。但若是张家真跟苏家对干了起来,自己能忍心于苏家为敌么?苏小小心想至此,愁上眉端,难以决断。

张白似是看透她心思,道:“小小,你放心,等此事解决以后,我绝不会要你跟苏家作对。或许,你要陪我同去金陵也难说。”

苏小小得他体谅,心中暖融,道:“多谢公子。”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字。”张白握住苏小小纤手,又道:“小小,我知道女孩家大多讨厌生意,其实,你大可不必再为生意操心,难道我张白竟养不起你么?”

苏小小心中甜丝丝的,道:“我不喜欢做生意,却喜欢替你分担。”

苏小小这等女强人,说出的情话,更易激起张白心中柔情,当下搂住了苏小小,两人相拥无言。

过了良久,才听苏小小道:“我方才听你说,‘等此事解决以后’,莫非你已有法子了么?”

张白见她细察入微,心下暗暗佩服,轻刮她鼻子道:“你倒是耳尖,你觉得你相公能否想出对策呢?”

苏小小故意道:“你比小小厉害多,自然能想的出来。”

“叫声相公。”

苏小小扭扭捏捏的,终是开口轻轻叫了一声:“相公。”

张白甚为满意,被女强人夸奖了几句,感觉实在非同寻常,当即道:“不错,你相公我是何许人也,区区王家跳梁小丑,也敢跟我挑衅,迟早他们会明白,莫惹张白,我张白是不好惹地。”

见张白自吹自擂,苏小小不仅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样子有些天真,少了平常那份万事心中了然的神秘气概,令她觉得亲近许多。

这时又远远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叫:“我恨死那登徒子了,再也不想见他了……”

张白低声道:“唉,怡雪可没你这般懂事,我去哄她一哄?”

苏小小见张白还向自己请示了一下,若是再吃醋,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道:“你去吧。”

张白便绕过拱门,便瞧见丝缎跟施怡雪一起坐在水池边柳树下的石凳上。张白微笑着坐了过去,在丝缎跟怡雪之间坐下。施怡雪赌气的往边上挪了一点。张白拉着丝缎一起随着她一起移。

施怡雪别过头去,道:“你休要碰我。”

张白突然出击,猛然将施怡雪抱起放着腿上,道:“丝缎,今晚我要跟你,还有怡雪一起,开一个无比重要的会。”

施怡雪本想张白接下来若是认错,便不跟他计较,怎料他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抢在丝缎前面道:“开什么会?”

丝缎美目忽闪忽闪的望着张白,显是同有此问。

“这个问题真的相当重要。事关大王朝的未来,也于我张家的将来息息相关。”张白故作高深,还叹了一口气,接道:“你们两个也要积极配合。”

丝缎更是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嘛?”

张白道:“其实,你们也早该想出来了。我这大张白生意是越做越大,我就想,赚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呢?又花不完。不如你们两一个人给我生个小张白,两位仙女姐姐意下如何?”

施怡雪啐一声:“呸,谁给你生小张白了,好不知羞。”

张白失望的道:“那算了,丝缎,就靠你了,张家就指望你了。”

丝缎背过脸道:“大哥讨厌死了,叫小小妹妹给你生吧。都大祸临头了,还不正经。”

经张白一调笑,施怡雪的怨气也在无形之间化去不少,甚是幽怨的看着张白,泼辣的性子似是又要发作。

张白忙道:“雪儿,你不明白,这几天我确实忙的很,都忘了跟丝缎生小宝宝了。是以没去看你,你可别生气。”

施怡雪见他道歉,最后那点怒意也消失殆尽了,嘴上道:“谁稀罕你看我了,我一看见你这坏蛋,就一肚子气。”

张白伸出左臂,又揽住丝缎。这左拥右抱的感觉,还真他妈美妙,而且左右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张白不由心生感慨:现在要是能回去的话,我还舍得离开她们么?

丝缎见张白目色悠远,看着天边,以为他是在为亨通券一事担忧,安慰道:“大哥,你去跟王家说说看,大不了日后慢慢收回亨通券,不再发行亨通券,凭大哥的本事,还怕不能东山再起么?”

丝缎所言的确是个法子,怎么着也比坐牢强。但张白若是咽得下那口气,干脆就放弃师晴晴,躲在星沙做个小商人,混混日子岂不快活?张白闻言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施怡雪责怪道:“你这坏人,这事都跟丝缎姊姊说了,偏不跟我说。你当我什么都不懂么?我又不给你添乱子,哼,不说就不说,谁想听你说。”

蓦地听张白道:“丝缎,雪儿,等此事过去了,赛诗会也结束以后,我们便去苏州玩一玩,你们看好不好?”

赛诗会结束以后,施怡雪便要回星沙了,端午赛诗会,也不过是十几天之后的事,想到离别在即,施怡雪心上愁,秀眉皱,立时闷闷不乐起来。

丝缎自然乐意,连连叫好。施怡雪却是一言不发,默然独忧。

“公子。他们都来了,在前厅等着呢。”德辉看见张白一人搂着两个好看的姑娘,口水险些流出来,暗想:“能娶到这样两个姑娘,也算是没白活了。”

施怡雪从张白腿上挣下,道:“你去吧,我便不去了,省的去了又坏了你的大事。”丝缎也是点头,示意张白快去。

张白笑着拉起两人,道:“你两一道来吧。”其实两人何尝不想去听听,只是自觉什么也不懂,去了也帮不上忙,这才忍住心动,留在内园。但张白主动邀请,两女更不会拒绝。

走到前厅,随眼一扫,果真已然来齐了。最上面两个位置,自然是张白的。其中一个是看苏小小也在,临时加上去的。左边往下数,依次是齐三,亨通钱庄的掌柜鲁雷鸣和伍小年,鲁、伍两人都是在杭州本地雇的,签了终生合同。两人一看为张家做事,好处之大,从未见过,慎重考虑之后,便也答应了。自亨通钱庄开业以来,两人一直兢兢业业,忠心不二,能力也不赖,是以也被请来了。两人还是首次跟张白直面商谈生意,以前见过几面,都是寥寥数语,后来看《星沙财神传》,对张白仰慕更甚。今日被张白招来,为亨通钱庄担心之余,也还有些激动。

右侧是丁童,锦绣年华的掌柜宋培,《杭州文报》的“主编”蔡伦。当然,主编这个词汇,是出自张白之口。蔡伦一听也觉得切意,便也欣然受之。而宋培,原本是个快要倒闭的布庄老板,因为其布庄的丝绸质感绝佳,犹胜王家的丝绸,因此被王家挤兑直至破产,后被张白请来。当时宋培连声拜服,誓表此生定要报答赏识之恩。

是故今天被请来议事的,都是对张家十分忠心之人。张白常对齐三和丁童说,兴办实业,难使雇工个个忠心,但雇佣掌柜老板,却不能马虎了,忠心第一,能力第二。是以齐三跟丁童在任人方面,都甚为小心,令张白很是放心。

张白在上位坐定,丝缎跟怡雪站在他左右。苏小小一见就自己坐着,颇感难为情,便也跟着站起身来,道:“丝缎姊姊,怡雪姊姊,你们坐吧。”她自知是自己最晚认识张白,对施怡雪和丝缎异常恭敬。

丝缎笑道:“小小妹妹,我们三个,就你懂生意。我们之间,不必客气了。”

施怡雪也是点头,道:“小小姊姊请坐吧。”

众人一见张白三名夫人个个姿色非凡,相处和睦,互相谦让,不由的大是羡慕,皆是心道:得其中一人为妻,乃是前世苦修所得,得三人为妻,实在是逍遥快活,艳福无边。

三人之间甚是融洽,也给了张白一阵强烈的成就感。各人落座已定,正欲开使商议。前厅又走来几人。原本张白吩咐过德辉,一般人等,不得进来打扰。但来的四人,都不是一般人。正是王决、罗萧、姚九日、董平卓。四人在上街玩耍,听闻此事,也为张白担忧,在酒楼吃了午饭,立马赶回。

对这四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张白只是简单介绍了几句,说这四人皆在朝中为官,惹得几位掌柜阵阵耸动,暗叹张白好大的来头,区区商贩,竟认识许多朝中大官,难怪面临王家如此强势的还击,也丝毫不显得紧张。

德辉不敢怠慢,搬来四张凳子,四人各自坐下。又见两名少奶奶还站在那里,心叫不妙,这少奶奶可要记恨我了。丝缎瞧出众人都已不耐烦,立道:“德辉,不必再搬了,我跟怡雪妹妹站着就好。”德辉这才讪讪退下。

耽误老长时间,寻思再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张白一润喉咙,道:“今日招各位掌柜前来,自然是有急事,都是自家人,客套话我也懒得说了。想必王锐那斯的无耻行径,大家都已看到了,有什么法子,都说来听听吧。”

罗萧跟姚九日都见过施怡雪跟苏小小,如今见她两出现在张白身边,倒不觉得什么。但董平卓和王决却觉眼前一亮,难怪师父(张叔)听我们说起秦画姑娘,也没多大兴趣,原来身边有三个美娇娘,换作是我,也懒得去什么青楼。

听张白主动询问众意,几名掌柜都觉是个大好的表现机会,几人久经商场,虽然听说四名京官在场,心中有些压抑,但远不至怯场。首先听到《杭州文报》的主编蔡伦道:“如今《杭州文报》,在杭州的影响力,可谓有目共睹的,小的觉得,若是能在《杭州文报》上揭露王家的险恶用心,或能使王家有所收敛。”

张白听罢淡然道:“丁童,你对蔡先生的意见,有何看法?”

丁童略一思索之下,道:“蔡先生此举可行,但决计阻止不了王家的动作。”

张白目光之中,透着一股赞许之意,又道:“还有哪位有什么好意见么?大家不必顾忌,畅所欲言。”

亨通钱庄掌柜之一鲁雷鸣站起来道:“鲁某以为,公子跟苏家小姐乃是夫妻,且我们亨通钱庄又跟苏家钱庄有合作关系,不妨我们向苏家钱庄贷一比款子,再拼凑拼凑,这几日照常兑换亨通券,加大王家此番的本钱,定能度过此劫。”鲁雷鸣这话说者无意,却说的苏小小丝丝娇羞,低下头来。

这个法子,乃是最基本,最容易想到的,但也是最有效的。但却是一开始就被张白否定的办法。而当前看来,更是不可能了。看来这鲁雷鸣跟丁童说的一般无二,稳重踏实。好虽好,但缺了几分冒进创新的精神。

待鲁雷鸣一说完,张白还没来得及抒发高见,便听令另一名掌柜伍小年道:“鲁掌柜的法子若是没能成功,我倒另有一计。王家今出此招,无非是看不得我亨通钱庄赚钱,王家的埠康券被亨通券比了下去,王家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也不必揭露王家的自私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懂内行的,说我们污蔑王家也未可知。不妨也跟埠康钱庄合作,大家有银子一起赚,跟苏家一样,埠康钱庄也可代为兑换亨通券。王家当家的也是聪明人,与其这样继续花大价钱跟公子斗,不如双方化干戈未为玉帛,谈笑言和,王家可以靠亨通券赚银子,而公子也可借着王家的店面,推广亨通券,岂不皆大欢喜?最好是立刻便去跟王家商谈,再晚一点的话,王家的银子早就花出去了,我这计策就没用了。”

换种情况,伍小年的办法或许有用。但他还没看透王锐跟张白开战的根本原因。张白深知,准是自己通过囤积现银,掌握货币,达到控制整个杭州的深层目的,被王锐看破了。他王家本是江南首富,杭州第一大,怎会允许张白后来居上,取代王家成为杭州的商界霸主,在杭州城呼风唤雨?是以王锐这一出拳,定要打实,绝无收招的道理。

可伍小年能反常道而行之,已是殊为可贵,一般人只想着如何防御,却鲜有人想到化敌为友,共同牟利。这亨通钱庄两名掌柜,一个处事稳重,一个思维超前,两人共同执管亨通钱庄,实在是黄金搭档,先前亨通钱庄稳步前进,少不了两人之功。

听了伍小年的话,众人顿时豁然开朗,都觉得有些可行。张白笑道:“不错,伍掌柜说的有理。齐三,你有何高见?”

齐三虽已开始独立做生意,但遇到这种关键的大事,他还是没什么注意。可张白既点名要他说,他也不能一言不发,当下说道:“我对此事,高见是万万谈不上,但也有几句话要说,我觉得,对付王家,只用一种对策,太过冒险,公子一定要多留几招后手,以防王家又出耍什么花样。”

齐三混了这么久,终归有点收获,这几句看似废话,实则恰恰应了张白心之所想。张白望了齐三一眼,微微点头。

只剩下一人还未说话,便是锦绣年华的宋培了。宋培早前已被王锐害得家败业毁,恨之入骨。虽然此次直面受敌的是亨通钱庄,但他也明白,一旦亨通钱庄不能照数拿出兑换的银两,依照开张之时在官府公正过的条款,张白便要拿实业抵押,锦绣年华跟杭州文报,难免殃及。

是故不等张白主动问他,宋培站起道:“锦绣年华目前所有可动的银子,公子可尽数拿去,宋某以前在杭州做生意,也结识了一些朋友,如今拉下老脸,去借些银子,希望能帮公子过此难关。王家做事,向来绝情的很,宋某觉得,公子如今想去言和示好,实在是希望渺茫。”

其实不须他说,张白也不会采纳掌柜伍小年的意见。

听了宋培的话,倒是激发了苏小小的灵感。恰好场上几名男子都说了各自的意见,倒是苏小小声名不弱,众人也对苏小小将之所言,甚为期待。苏小小见惯此等场面,丝毫不显女儿家的羞涩,落落大方的道:“此事棘手无比,否则……张郎,”她既叫张白“张郎”,也算是申表自己决心站在张白的立场上,不藏外心。旁人倒不觉得这声“张郎”有什么不妥,她却先是脸上一红,续道:“张郎也不至叫大家同来谋事。小小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有些浅陋之见,说出来大家莫要笑话便好。听了众人卓见,小小也深受启发:“想必众位也都清楚,王家这些年来,独步江南,赚了大笔银子不假,但也因此跟不少商家接下梁子,树下许多死敌。这偌大杭州城中,跟王家交好者有之,但日夜盼着王家衰败的,也是大有人在。刚好此次接纳亨通券,跟我们合作的商家,就有不少是仇视王家的,而他们的手中,也掌握了大量亨通券。小女子先前是苏家的女儿,苏家跟王家向来争斗不已,已不是隐秘之事。而那些跟王家敌对的商家,也是跟苏家常有合作的。小女子可以张郎的名义,去跟他们妥商,不指望他们能仗义相助,借钱给亨通钱庄。但是只要晓之以理,讲清其中利害关系,应能叫他们不要为眼前之利所障眼,看的长远一点,暂时别向王家出售亨通券,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能对王家的敌对商家了然在怀,放眼整个杭州城,无人能甚过苏小小。是以到目前为之,还就苏小小给出的法子可行性最大,最贴切实际。

众人不禁对这纤弱娇美的女子起了敬佩之意,先前纵然听说过苏小小的厉害,但传闻哪有亲身经历更有说服力?

张白目光愈发炙热,该是他总结的时候了。一时场上的目光都聚集到张白身上。

“光是师父这些手下,都已这般厉害。都说师父是天降财神,也不知师父到底能厉害到何种程度?”王决心中极为期待。董平卓心中也想的差不多。

而姚九日跟罗萧,对张白信心十足。张白的本事和见识,每次都能让他两耳目一新,大开眼界,是故他两的期待,丝毫不弱于其他人。

而三名女子,看着心上人怡然自若,从容不迫,仿佛早已掌大局于手的样子,芳心跳的好欢。三名女子还是首次看见张白认真执着的样子,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第一次不显得那么讨厌。

张白架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道:“唉,莫惹张白,张白惹不得。这个道理如此浅显……”这话恁地猖狂,甚是有些浅薄,真是出乎众人之预料。

三女心中齐声啐道:就知道这坏人没个正经时候。

忽又听张白嗓音一变,冷如寒冰:“怎么王锐那厮就不懂呢?”张白现代的各样会议上,上至董事会议,下到员工动员大会,早就练就了一套震慑人心的法子,可谓屡试不爽。眼下语气一变,明摆着十分嚣张的话语,众人却再也听不出丝毫轻狂的意味。(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