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

就是,本来打算聚一聚的,你们又旅行去了,害的我和谷泽想你想得要死。

辛子,你可不能这么说,不怕阮页吃醋吗?

我才不会呢,才不会和你一样小心眼呢。是吧辛子。

就是。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男孩子总是搞不懂女孩子一起为什么总是能这么快找到共同语言。

真让人眼馋。你们几个成双成对,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谁叫您老人家眼光那么高啊。

哎,这不是好的都叫你们抢走了么。辛子阮页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那是啊。

长歧,本来想拉你一起去新疆的,哎,可惜了你快了一步直接拿了阮页的志愿表抄了一份,现在心愿达成了吧,只可怜我……

长歧,你什么时候换品味了。

谷泽,你什么意思。长歧皱着眉侧着脑袋看着谷泽。

我们走了,后补就这样啊。说话直教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谷泽,我就叫你好好麻一下吧怎么样。呵呵,韩晨一脸坏笑色迷迷的看着谷泽。

不敢不敢韩大师,这里还有女孩子,你注意一下了。我甘拜下风还不行么。

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了,学校扩建,这片苇子生命到尽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毕业一年了。

别损我啊,我可是毕业了好几次了。

还有我,我也是啊。

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他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变成新的,所以小小的鱼缸,它永远不觉得无聊,因为七秒过后每一个有过的地方又变成了新天地。

很浪漫啊,真想象鱼一样生活。

不许。这次说话的是阮页。

为什么?长歧一脸好奇的样子。

长歧啊,现在的你一点也不聪明。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低呢。现在你们四个都是低智商,哎,怎么突然感觉世界上就我一个聪明人了呢?

对啊,现在就只有韩晨一个人可以变成鱼了。

……

那我们一起把他打成智商最低的人。好啊,好啊。呵呵大家一起上。

七秒,只有七秒的记忆,一切又重新开始,忘记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七秒后一切重新开始,是可敬还是可悲呢,那段记忆,是记着好么?

韩晨,什么时候走。

下周三。

这么快。我送你。

嗯,韩晨点点头。

一段音乐打破了原有的沉静。

谁的手机?

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

长歧,声音好像是从你那里传过来的。

没有啊,我不是这个铃声。

你在看看。

长歧拿出手机。呀,不好意思各位,还真是我的,今天刚换的新铃声,忘了,呵呵,怎么样,好听吧。

好了,好了,快接吧。

难听死了。

喂你好,嗯,怎么会这样,好,我马上回去。

你们玩吧,我有事先回家了。

怎么了,长歧这么着急。

是奶奶出事了,只见过两面的奶奶,说是病危,现在在医院,以前有借口推辞,现在不行了。

嗯,你快回去吧。

好再见。

长歧,等等我。我也回家,顺路。

嗯。

看看这小姑娘多好啊,少了长歧一分钟都不行。

什么啊,人家阮页是看有你们两个的色狼在不安全。

辛子,您就别寒碜我了。

那我也回去了,我可不要在这当电灯泡。

我们一起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长歧一家赶到医院,奶奶已经去世了,秦雅楠一个人守在奶奶的遗体前,她比之前见面时明显的瘦了,脸上的轮廓更加分明,看起来很憔悴,很让人心疼。

秦叔扑到奶奶床前,紧紧握住奶奶渐渐冰凉的手,默默地流下一行行泪水。

长歧想起多年前,长歧也是这样抓着父亲的手,默默的流下泪水,第一次看到一个生命就这样的结束了,死者长已矣,留给生者的却是更多的伤痛。

奶奶生前一向节俭,秦叔一再要求不要铺张,所以葬礼办的很简单。奶奶生前是一名中学教师,是当地很有名的老教师,受人敬仰,黑白的挽联,黄白的菊花,奶奶不满周围的脸,安详的如熟睡一般,络绎不绝的人,黑色的衬衫,在眼前不停的晃着。秦雅楠着一身黑色的短裙,长发挽起,露出长长的细细的颈部。与以往的她不同,深沉的了许多,但她还是那个高傲的公主,她有她的骄傲,有礼貌的向来宾回礼鞠躬。良久,没有说一句话。长歧想走上前安慰一下,可是那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雅楠,你去奶奶那里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起回去,转学手续都办好了,你回去继续念书吧,学校离家也不远。

好的,妈,谢谢您。

这一年你辛苦了。

没有了。雅楠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

妈,你们先收拾,我出去一下。

不要走远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这里没有合欢,长歧走了很远也没有发现一棵合欢,街道的两边种了很多的粗大的法国梧桐,马路并不宽,但是很干净,也是一座不错的城市。

路过一家宠物店,长歧走了进去,里面有很多小动物,小猫,小狗,小松鼠,小白鼠等等。

这个怎么卖,长歧指着一只黑色的小猫问。

一百五。

好就要它了。

长歧付了钱,买了只笼子装着小猫,小猫慵懒的伸着懒腰,眼睛半眯着看着长歧。

长歧伸出手指隔着笼子摸了摸它,微笑着: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久前,阮页的小猫不见了,阮页伤心了好些天,这只小猫和公主长得很像,阮页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歧,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是什么。母亲看见长歧手上的猫。

一个朋友让我帮忙买的。

雅楠,欢迎回家。

雅楠走进屋子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一点改变,屋子还是一尘不染。

雅楠,奶奶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太伤心了。我相信奶奶也不愿意看见我们伤心。

……

雅楠,你放心,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谢妈妈。

妈,韩晨找我有事,我出去一下。

好,早点回家。

我的猫麻烦照顾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好。

长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事,快说吧。

我今天看见李柔了。

你们说活了么?

嗯,和从前一样,聊的很开心。

那太好了啊。

长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新疆么?

为了你妈妈?

不全是,因为李柔也在那里。

一举两得,这次你的奖学金也拿了不少吧。

男孩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韩晨抬起头。

什么?长歧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在酒吧门口看见李柔的事么?

嗯,长歧点了点头。

李柔知道我一直喜欢她,她说那样的话是不想我分心,她的成绩很优秀的,其实她是一个好人,一直都是。一个人留在某个地方,就一定有他留在这的理由,我想她就是我的理由。韩晨的眼泪充满了温柔。

我能感觉得到,也能理解。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

不知道。

那个男人是她的继父,他爱她的母亲,可李柔的母亲却不再了,但是她的继父对她一直很好,她很不幸,父母双亡,但是她又很幸运,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爱她,这是不是上天对她的补偿呢?我想我愿意做她补偿的一部分。

她告诉你的?

不是,是那个男人告诉我的。

真的,有一天我在路上走,他看见我了就告诉我了。。

传奇,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爱妻心切,悲痛至极产生了幻觉,然后编出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我信了还不行么。恭喜恭喜啊。还有别的是么?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晚上还约了阮页呢。

重色轻友。

哈哈,你才知道啊。

我回来了,妈,我的猫听话么?

那不,在那边呢。

在哪里呢?

那里。母亲用手指了指刚才小猫呆过的位置。

没有啊。

快找找。

在四处搜寻了一遍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只小猫,可是它已经死了。身体僵硬,四肢长长的伸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已经失去了光泽。

妈,这是怎么回事,长歧指着地上的猫说。

我刚才一直在厨房,这不才出来,它刚才还在那里玩。

秦雅楠,你就那么狠心,他不过是一只猫,但是它还是有生命,你连他都不肯放过么?

秦雅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长歧说得人和她豪无关系。长歧就像一个小丑,完全的失态,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

不就是一只猫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只猫对我很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是,你说是就是了,反正猫死了,你怎么说都可以。

你敢说你和它的死没有一点关系。

有关系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秦雅楠仰起脸与长歧对视着。

你太残忍了,我以为你变了,真是令人失望啊。

我变了。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看错了吧。你们又有谁了解我呢?

小歧,猫已经死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妈,难道你愿意看到,她把你的儿子也害死么?

小歧,你……

你只觉得欠秦雅楠,你就不觉得你欠我么?长歧的眼睛有些红,他强忍住了泪水,这些年,这句话,他终于说出了口,是质问,他想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个回答,他等不到。

小歧,你变了,变得妈妈都不认识了。

对,我是变了,可是您却没有时间去发现。您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么?小时候我骨折,您在哪里呢,我怕疼但是我更怕孤单,我的依赖感很强,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连谷泽辛子都会来保护我,你呢,我犯错的时候你总是问都不问原因就来责罚我。我生病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有好好照顾过我么?被老师留在学校很晚了回家,你却以为我很早就回了家,不问也不管……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学会质问了。

这怪老师么?是您从来都没有教导过我吧。

好,我现在就好好管教你。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迎面而来,长歧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个耳光打碎了母子间仅留的一点感情,长歧并没有感到疼,耳朵一直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瞬间变成空白。哀默大于心死。

是谁,在夜里唱着悲歌,是谁凝望那绝美的夜色。矮墙上斑驳的树影,仿佛看见世界已经死亡。秋天的白鸽扯断翅膀坠落下来,就是脊背上凹凸不平的伤口,给他负上一把沉重的枷锁,那个阴暗的角落,伤痕一点一滴溅开,知觉却依然麻木。

三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三十秒后,长歧转身离开了家,门重重的关上,她知道欠他的,她此时却不敢承认,如果时间倒回,她不会打他,她为了他更好的生活,拼命工作,她以为他可以理解,但是她错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需要她的关心照顾,他淘气,是想母亲能多在他身边呆一会,即使是责备也好。长歧不知道,母亲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没有母亲愿意看着她的孩子受苦,她宁愿这苦都由她一个人承受。长歧也不知道她每天拼命的完成工作就是希望早一点回到家能看他一眼,他也不知道母亲在他熟睡时傻傻的坐在他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他也不知道,和别人聊天时,她做为母亲聊起儿子时的自豪,骄傲……

长歧在楼下站了很久,任凭泪水无声的往下流,然后擦干眼泪拿起电话,拨了熟悉的号码。谷泽么,我离家出走了,你得收留我。

好,我等你。

怎么了,长歧,这不像你的作风。

我和秦雅楠吵架,我妈不帮我,然后就和我妈也吵了起来,然后就出来了。

不会吧。谷泽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长歧虽然有些淘气,但还不至于离家出走。

嗯。

长歧,我发现你越来越有能耐了。

是么?

韩晨明天下午的火车,我得去送他。

一起去吧。叫上阮页。

嗯。

韩晨,拿着。长歧递给韩晨一大包东西。

这是什么?韩晨皱着眉问道。

这是长歧一大早拉我去超市买的。

路上吃。

走好。到了联系。

走好。

走好。

再见。谢谢你们。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韩晨露出最迷人最灿烂的笑容。笑容下是离别,是不舍。是他们相聚不长但又相见恨晚深厚的友情,是知己,是兄弟,是亲人……

火车缓缓的离开站台,长歧一直不停的挥手,直到火车看不见了,同一个站台,长歧一次次在这里与他们分别,一群陪自己度过生死的朋友,从此天各一方。谷泽和辛子知道,韩晨在这一年中取代了他们,甚至超越了他们,短短一年,竟超过了他们十年的感情。

如果没有韩晨,长歧会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