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思思换了电话号码,决心与兽面兽心的包大成一刀两断,然而,一口恶气憋在心头,怎么也咽不下,心态焦躁,坐立不安,一气之下,冲出了办公室。

那陈思思是吉斯吉的大小姐,出身豪门,花容月貌加上一身好功夫,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在南京的时候,没人敢给她气受,就算有不长眼的家伙惹了她,陈思思伸伸胳膊踢踢腿,拳打脚踢,满腔怒火就成了过眼云烟,十分解恨。可是,陈思思只身来到上江城,就是要改变人们心目中的恶劣印象,重塑淑女风范,这个目标坚定不移!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必须忍辱负重,夹着尾巴做人!所以,陈思思被包大成扣了一顶『妓』女的帽子,即不能伸胳膊踢腿,也不能打烂包大成的狗头,这一腔怒火憋在心头,无处发泄,把陈思思一张秀美的小脸,硬生生憋成了关公脸。

陈思思握着两只小拳头,咬着小虎牙,冲到大街上,漫无目的,一阵狂奔。

一位惊世骇俗的美女,背着gucci满大街狂奔,立马引来无数惊异的目光,引发一连串急刹车,男『性』司机急刹观望美女狂奔,女『性』司机猝不及防,刹车不及,导致追尾。

据不完全统计,陈思思所过之处,发生三十八起追尾事故,伤五十四人,上江城三条主干道交通陷于瘫痪,直接经济损失达八百万元,间接经济损失难以估量。

间接经济损失主要有:一个来访外国元首的车队被堵在了大街上,元首大怒,单方面撕毁了向上江城投资一百亿美元的协议;一百〇八位男『性』司机停车观望陈思思,造成家庭纠纷乃至破裂;十二家珠宝商店和三家银行的男『性』保安因为观望陈思思,擅离职守,致使柜台被盗;当然,也有三十六位小偷因为观望陈思思,忘记了抽回伸进别人口袋里的手,导致人赃俱获,这是陈思思一路狂奔的唯一社会效益,比起她造成的损失,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总之,陈思思的狂奔,给上江城造成了无可估量的巨大损失,为了防止此类突发事件的再次发生,上江城警方痛定思痛,决定在《上江晚报》大门口安装一个高清监控装置,专门捕捉陈思思的倩影,一旦发现陈思思潜出大门,立即拉响内部警报,各主要交通要道的交巡警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严阵以待。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陈思思她不能伸胳膊踢腿,只好学习阿甘,借助奔跑来排泄心头的郁闷。阿甘奔跑的时候,后面跟有一串粉丝,陈思思身后跟着的,不是一串,而是黑压压一大片,这里面百分之九十九是帅哥,百分之一是自认为帅哥的衰哥,自己不是帅哥并有着清醒认识的男士,不在此列。

陈思思的功力远超阿甘,十公里的越野奔跑,帅哥们个个跑的连青面黑,被陈思思落在老远,望着陈思思的背影长吁短叹。

陈思思一路埋头狂奔,道路戛然而止,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条大江浩浩『荡』『荡』,拦住了去路。

她跑到了滨江路上。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陈思思被雨水淋得透湿,浑然不觉,这一停顿下来,顿觉浑身冰冷,一阵发颤。

陈思思举目四望,滨江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一个小报摊,守在淡淡的烟雨中。那小报摊就像是一团温暖的火苗,牵动陈思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跑了过去。

“郝阿姨!”握着两只小拳头,咬了咬小虎牙,看着太阳伞下头发花白的郝玉秀,鼻子发酸。陈思思这一路奔跑,很是盲目,可是,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郝玉秀的报摊上。

郝玉秀坐在马扎上,抬头看见陈思思,急忙站了起来:“丫头,这又是怎么了?淋成这样,快进来!”郝玉秀说着,伸手拉住了陈思思那紧握着的小拳头。

陈思思一头钻进郝玉秀的怀里,嚎啕大哭。

郝玉秀让孤苦伶仃的陈思思有了强烈的归属感!郝玉秀抱着**的陈思思,并不言语,只是轻轻拍着陈思思的肩膀,像是一位唱着催眠曲的母亲。

陈思思那两只紧握的小拳头终于松开了,绷紧的身体和纠缠的心结也松开了,躺在郝玉秀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大哭,就像婴儿躺在妈妈怀里,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那是一个人所能想像的终极幸福。

陈思思找到了一种不用拳脚就能发泄郁闷的方式,那就是,赖在郝玉秀的怀里大哭。

这种方式,比拳脚来得更为有效,更为彻底。郝玉秀的怀抱就像是个微波炉,从里到外,把陈思思烘得暖洋洋轻飘飘,如梦似幻,心驰神摇,满腔愁绪一扫而空,心情愉悦,境界空灵,宛如凤凰涅盘,二世为人。

其实,天下当女儿的,都可以在母亲怀里找到这种愉悦和空灵感。只是,陈思思是个特例,她从来没有在母亲姜玉环那里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姜玉环出身大户人家,娘家也是一个商业大家族,陈大强年青时一文不名,若不是当初入赘姜家,就凭陈大强这个『毛』头小子,很难在商界站住脚。所以,姜玉环年青时十分强势,在家里说一不二,不怒自威,陈思思小时候就不敢往姜玉环怀里钻。现在,陈大强的事业如日中天,终于摆脱了姜家的阴影,成了说一不二的家长,姜玉环也自动放下了身段,甘做陈大强的跟屁虫,但是,在陈思思面前,威风依旧不减当年。

所以,钻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平民百姓家的女儿,是件极为平常的事,而对于陈思思而言,却是用钱也买不来的奢侈品,比她肩上的gucci贵上万倍。

这感觉太神奇了,太有吸引力了,陈思思眼里早就没了泪水,满腹郁闷早就一扫而空,可她舍不得郝玉秀的怀抱,生怕一停止哭泣,郝玉秀就要推开她,于是,陈思思哼哼唧唧假哭,标准的无病呻『吟』。

陈思思从嚎啕大哭发展成哼哼唧唧假哭,郝玉秀早有觉察,笑道:“丫头,别装了。”

陈思思被捅破了心思,一仰头,『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带着泪水,娇笑地望着郝玉秀,恰似梨花带雨。

“丫头,又写不出稿子了?”郝玉秀一点陈思思的额头。

“不是,”陈思思撅着嘴:“有人欺负我。”陈思思从小到大,从来没向人告过状,告别人的刁状,是懦夫和小人行为,况且,被人欺负本身就是一种耻辱,以陈思思的身份,岂能承认自己遭到羞辱。可是,今天也不知怎的,陈思思要向郝阿姨告状。

“哟,谁敢欺负咱们思思呀,给阿姨说说。”郝玉秀『摸』着陈思思的头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