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包大成的外部形象十分糟糕,这和他的衣着有关,也和他的倒霉相有关,人在没有发迹之前,印堂发黑,形象就显得十分不堪,尤其是现在的包大成,被众人围追堵截,奔跑得十分狼狈,这副形象落进陈思思眼里,让陈思思马上产生了一个错误判断。

她以为群众是在抓坏人。不管怎么说,陈思思风闻包大成是条『色』狼,对于这个传说,以前她还将信将疑,此时,看到狼狈逃窜的包大成,她信了七成。

出于职业素养,她的脑海里闪电般出现了一个标题:“警民携手,齐抓共管,犯罪份子无路可逃。”并飞快地形成了一个腹稿,开头、过渡、结尾用语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把犯罪分子的姓名、年龄、和犯罪事实加上去就行了,和小学生的填空题一样。这样的新闻,虽然比她理想中的“**”差了无数个档次,但总还叫个新闻。

于是,陈思思奋不顾身冲入搏斗的人群中,扯住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妇』女进行战地采访。

这位『妇』女正是胸脯上挨了包大成一掌败下阵来的黄小菊。

包大成虽然满脑子武侠,可地地道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慌『乱』中出的一掌,力道全无,不像进攻,倒像轻薄,黄小菊捂着胸口,心头咚咚『乱』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惊魂未定,可在陈思思看来,黄小菊是与犯罪份子英勇搏斗耗尽了体力,当下对黄小菊肃然起敬:“黄主任,我是《上江晚报》的记者陈思思。”陈思思曾经化名陈圆圆暗访三自培训班,听过黄小菊的政治课,认识她。

“记者?”黄小菊觉得眼前这位美女耳熟,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却也没把记者陈思思和『妓』女陈圆圆联系起来。

“黄主任勇斗歹徒的先进事迹我都看到了,黄主任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我,能谈谈你的感受吗?”陈思思说着,打开了笔记本。

“非礼!”黄小菊脱口而出,马上又大为懊恼。

“非礼?”陈思思一听这二字,立即向被众人围困的包大成报以鄙夷的眼神:“果然是条屡教不改的『色』狼!”陈思思顿时怒火中烧,想当初居然还和这条『色』狼在希尔顿促膝谈心,陈思思想着就恶心。

陈思思的这个眼神恰恰被即将被押上救护车的包大成捕捉到了,造成了包大成的万念俱灰。

“不是。”黄主任慌忙否认。黄主任很传统,就算包大成真的非礼了她,她也不好意思当众承认,况且,那一掌的确事出有因。

“不是什么?”陈思思问道。

“不是非礼,是**!”黄小菊急急说道,她得赶快撇清自己。

黄小菊的话如同在陈思思耳边响起一个炸雷。

“非——典——!”陈思思的嗓音和警车、救护车的警笛如出一辙,黄小菊以为又有120或者110的车辆到了。

陈思思的眼泪喷涌而出。

“记者同志,不要难过,要相信人民群众,相信党和『政府』,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黄小菊安慰着陈思思,心中无比感慨:谁说人情冷漠,这个似曾相识的美女,也为包大成同志的安危流下了关心的热泪。

但是,黄小菊会错了意,陈思思的眼泪绝不是为了包大成,而是因为,“**”二字发出万丈光芒,照亮了她原本暗淡的前程!

这时的陈思思,如果能与包大成同志开诚布公地促膝而谈,他们一定会觉得,彼此有着高山流水之默契。因为,虽然他们二人总是不丁对,战斗在完全不同的战线上,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背景和生活经历,但是,两个人都心有灵犀地向着同一个目标迈进——**!他们都是那么热切地盼望着**的来临,**是他们人生共同的曙光。而这个“**”,终于从天上像馅饼一样砸在了陈思思的头上。

就这样,人生陷入严重危机的陈思思,终于在上江城的冷风凄雨中捡到一个特大爆炸『性』新闻。

话说陈思思眼看着包大成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所淹没,一时间欢欣鼓舞斗志昂扬。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结合自己的亲身体验和黄小菊惊魂未定的叙述,大笔一挥,以“群众擦亮雪亮的眼睛,严防死守**肆虐”为题,写了一篇内参,急报秦主编。

秦主编奉陈大强总裁之命,对陈思思进行刻意打压,可是,那也要分个孰轻孰重。陈思思这篇内参报道涉及的不是凡人小事,更不是花边新闻,而是让全国人民神经都高度紧张的“**”!这样的内参报道,借给秦主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压。

秦主编不敢怠慢,立即将稿子一字不动地转发给了宣传部,宣传部更不敢怠慢,层层上传,到了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宋弗手里。宋副市长不敢做主,立即传给汪市长。前后不过一刻钟,市里主要领导全都知道了上江城发生“**”。

汪市长一看“**”二字,吓得一阵哆嗦。那个年头,就是爆炸了原子弹,也比不上一个**的利害。

汪市长一方面亲自前往上江城传染病医院,现场督导**患者的隔离治疗,另一方面,紧急向省里抗非指挥部报告。于是,陈思思的内参,又到了省抗非指挥部主要领导手里。

省里领导一看,如同爆炸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他晕乎晕乎的。

上江城远在祖国西南边陲,距离伟大祖国首都有数千里之遥,在这之前的抗非斗争中,谁也没把上江城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上江城突然冒出一个**,那意味着,后院起火。省领导心中大急,无论如何,上江城的事不能闹大了,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正坐镇北京,这些金发碧眼的老外们正居心叵测地严密关注中国的防控措施是否有效。这首都的疫情还没按下去,西南又出了事,这还了得。头晕脑胀的领导想也没想,大笔一挥,严令上江城严防死守,可以有首例,不能有第二例,同时批了一大笔防控经费,星夜到达上江城。从陈思思采访黄主任,到领导批示到达上江城,整个过程不到两个小时。这样的效率,可以说是跨时代的。

然而,两个小时实在太快了,大大超过了上江城的行动速度。

因为,这个时候,包大成的隔离治疗工作还没开始,别说治疗,连诊断都还没来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