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从单位出来,就往军总跑。

你说他也是急的,真就是一口气跑过去的。

这事儿,既然是从裴红军身上扯到裴靖东这儿的,那么必然跟贺子兰脱不了关系的。

医院里,贺子兰这会儿住的可不是什么高干病房,就是普通的一个单间病房。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就觉得这样的病房都是难得的,最起码天天有医生护士给她治伤,然后还有吃有喝,有人照顾的。

想到在裴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就跟有只无形的手在掐着她脖子似的,怎么都没法把这气给喘匀实了。

你说裴红军这男人得有多狠心,她倒真想不管不顾的闹开了的。

但那天,裴靖东直接就说了,你要闹也成。

那就闹大发了,你弄那些脏东西来祸害老头儿,你以为全都据实讲出来,你就能无事一身轻了?

也就是这话,让贺子兰忍住了先前那些想要闹大的想法。

她自己明白,闹大了对她也没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

所以,两个人之间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先养伤,随后再说事儿。

可是现在,展翼就这么火火的一脚揣开门。

此时,贺子兰还倚在病**想这后面的事儿,就被展翼从病**拎了下来。

展翼这会儿完全就没长脑子,直接把人给拎到走廊外的窗台处。

走廊尽头的窗台有一米多的高度,外面有一小阳台,再外面就是空的了……

这儿是五楼呀,展翼把贺子兰往这窗户口处一摁,质问着:“说,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我滴神哟,贺子兰吓得腿都直打颤。

“翼翼,你在说什么呢?妈妈听不懂?”这人脸皮后的,这会儿拿着自己养过展翼这点儿事来说话了。

展翼冷哼一声,卡住贺子兰的脖子,冷冷的质问:“你他妈的是谁妈啊,少在这儿打马虎眼……我姨夫和我哥不是你弄进去的?”

贺子兰愣了神,好久才消化了这点话的,喃喃着:“他们都出事了?”

那神色和语气,竟然是让你听不出她是高兴还是难过的。

其实连她自己现在都分不清,听到这个消息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恨裴红军,恨裴红军前二十多年的欺骗,更恨裴红军从来没把她当妻子看,所以裴红军出事儿,她该高兴的啊,但却也笑不出来的。

“装,我看把你扔下去,摔个半死不活的,你还能不能装得下去!”展翼说着大有要把贺子兰推下去的冲动。

这么大动静,医护人员也都冲了过来。

有认识展翼的医生,就开始劝呀说呀的,说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对吧,这要真出了事,医院也是要担责的呀。

展翼这会儿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就非得逼着贺子兰给他一句准话来着,到底是不是贺子兰给他哥下的绊子。

郝贝是来医院看呼老太太的,这是每天的必修课呀。

说到底是呼老太太现在这样子,也是她给吓的。

哑巴护工似乎不讨呼老太太喜,总是在门外站着,看到郝贝过来时,就把病房门给打开了。

呼老太太被扶着倚在床头坐着,郝贝放下方蔷薇做好的午餐,笑笑的问呼老太太感觉好点儿没?

老太太嘴角扯了扯,挤了个笑容出来,那模样憔悴的厉害,竟是说不出任何话来的模样,郝贝敛眉,再抬起头时,扑到病床前就哭了。

“奶奶,奶奶,都怪我不好,你快点好起来吧,你要不好,我这一辈子都不安心的。”

呼老太太干枯的老手伸出来,摸着郝贝的头,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是发不出声音的模样。

医生说呼老太太这情况,现在也说不好,就看后期的恢复了。

郝贝心中却是急的,你说后期的恢复,她要一直这么不能说话,自己还折腾个屁的啊!

莫扬从外面进来,也问候了下呼老太太,之后两个人就要告辞离开了。

刚到走廊处,郝贝就抓住莫扬的手激动问:“奶奶她会好吗?”

莫扬意味深长的看着郝贝没有说话。

一直到郝贝再次追问时,莫扬才答了两个字:“不会。”

郝贝眼中那点闪亮的光芒,瞬间就飞走了,这点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吗?那她还能怎么去查奶奶的事儿?

爷爷找了奶奶几十年都没有消息,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大过爷爷?

还是说,呼弘济一直把持着爷爷的消息来源,所以爷爷才找不到奶奶?

呼弘济跟呼老太太是母子,他们是一伙的?

脑中这是成千上万的问号,让她忍不住的摁了下发疼的太阳穴,无奈的叹息一声。

莫扬牵过她手,走进电梯,摁了下行键。

电梯门开,走进去,就听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事儿……

“五楼怕是要出事了……”

“是啊,听说还是个军人……”

“你说那么年轻轻的小伙子,跟个老女人较什么劲儿的呀……”

“走,咱们也去看看去。”

五楼的电梯门一开,郝贝也往那边看过去,看下眼,就惊呆了。

就算是个侧影,她也看得清,那是展翼……

挣脱了莫扬的手,郝贝就跟着人群往出事地儿跑去。

展翼这会儿跟疯了一样的,血红了眼,毕竟这次是真有事儿呀!

“年轻人,想开点呀,有什么想不开的……”

“就是说呀,千万别做傻事儿呀……”

这人呀就是不经劝的,就比如这会儿,被人们这样一劝,展翼还真有想把贺子兰丢下去的冲动了。

人在这种时候,是真的不理智的。

郝贝冲过去时,展翼的手都动了。

“展小翼,你把她给放了!”

这一怒吼震的展翼当下全身打个战栗,有点麻木的看着来人,看到郝贝时,展翼就跟个孩子一样,撇了下嘴喊道:“嫂子,我哥……”

郝贝还不知道裴靖东出事儿。

不过莫扬这儿却接了一个电话,已经知道裴靖东出事了。

给莫扬打电话的是他姐苏莫晓。

展翼这儿闹的这动静,自然有人往部队打电话,这不就打到苏莫晓那儿了。

苏莫晓抓了车钥匙就下楼,知道弟弟这个时间估计陪着郝贝在医院,所以就打给了莫扬。

简单的说了下这边裴靖东出事的事儿,让莫扬在她去之前看着点展翼。

莫扬挂了电话时,嘴角勾了一抹笑,心中暗骂展翼个2b,使劲的闹吧,最好把贺子兰扔下去才好呢。

“闭嘴,你先把她给放了再说你哥。”郝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此时的展翼,眼晴里像住了一只血蜘蛛,就这么密密麻麻的织起了红色的血线,脸上的神色,有茫然,有惊恐,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几乎是郝贝一个口令,他就一个动作的。

郝贝说让放,他就松手。

可是,贺子兰差不多一半的身子都在窗台外面的。

而且,上半身肯定比下半身的份量重,展翼一松手,贺子兰就跟个球一样往外滚了。

“啊啊啊啊……”尖叫声响起。

众人都傻眼了!

这尼玛的太狗血了。

“啊啊啊啊……”尖叫声还在继续。

莫扬一个疾步冲过去,扯过展翼,而后大手一伸,勾住贺子兰差点滚到小阳台边缘的身子。

贺子兰遇到救星,自然是抓紧了,莫扬眼底一暗,如果这个时候,他放手,展翼就会成为杀人犯,前提是贺子兰得死了才作数。

这才五楼呀,想什么呢?

莫扬一个用力,贺子兰被他给强硬的扯了出来,就瘫在地板上,明明是冬天,可是条纹的病号服却已经被汗湿了。

贺子兰让吓坏了,脸上的瘀痕都在颤抖,唇片更是哆嗦个不停。

苏莫晓来了,随着苏莫晓来的,还有那两个带走裴靖东的,集团军纠风办的人,一个叫李军,一个叫王明。

也不知是过来又拿什么资料的,就这么听到展翼在医院里要杀贺子兰的消息了。

几乎是跟苏莫晓前后脚的功夫过来的。

苏莫晓看到后面跟的人,脸色一白,暗咒一声,他妈的,跟这么紧。

而后冲过去,上去就经他展翼一巴掌,抽的又响又狠的,碎骂着:“发什么疯呢,闹着玩也得有个限度。”

“苏秘书,怕不是闹着玩儿的吧。”李军冷笑着说。

王明则已经过去扶起贺子兰道:“贺女士,鉴于你是受害人,你可以申请我们组织对你的保护……”

事儿大条了!

苏莫晓的脸色一冷,狠剜一眼展翼,简直想剁了这小混蛋的,怎么幼稚成这样!

不过苏莫晓也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说不来迎合的话。

“我,我……”贺子兰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郝贝就是再二,看苏莫晓的神色,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这两个人虽然穿着便衣,但那站姿和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普通人的。

拜平时看了高干小说所赐,郝贝就想到那些让双规的情节了,一般都是这样的。

求救似的看向莫扬。

莫扬无奈的叹惜一声,走近展翼,道:“你这最近压力太大了,喝了点酒开起玩笑能吓死人的。”

这话透露出了两个意思,一是莫扬压力大有心理问题,二是喝酒了开玩笑没个度的。

李军笑笑没说话,他们的主要目标也不是展翼,不过是凑巧遇上了这事儿。

但王明可不含糊的,站起来,开口就是一串专业数语,什么公职人员工作日不能饮酒,再者说了饮酒没有也得进行专业测试。

医院早就把人群给清开了,莫扬也真是大胆儿的,笑着说:“是吗?还要测试酒精度呢?”

有小护士手上还拿着托盘,莫扬一招手,小护士就过来了。

笑着拿过托盘里的药用酒精,直接往展翼嘴里灌。

“莫扬,你好大的胆!”王明气极的吼着。

莫扬无所谓的笑了笑:“还要不要测试呢?”

李军和王明甩袖离去,展翼让灌了几口医用酒精,这会儿难受的一直在咳……

郝贝一直给展翼拍着后背,问莫扬:“那是医用的呀,喝了没事吗?”

莫扬淡笑:“当然有事儿。”

“啊,那怎么办?”郝贝着急的问着,看着展翼咳的脸脖子通红的真惹人怜。

“洗下胃就好了。”莫扬说的一本正经,而后跟那个小护士说:“你带他去洗个胃。”

莫扬是军医,到江城后,本来就该到医院里来的,但他就报了个道,挂个职,没正式上过班。

不过医院里,上到院长,下到医护人员,可就没有不认识莫扬的。

所以小护士很听话的扶着展翼,带他去洗胃。

贺子兰也让送回了病房,医生正在给她做检查。

苏莫晓看着莫扬,秀眉拧的紧紧的,周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莫扬耸耸肩膀,视若无睹的搂住郝贝就想走。

郝贝不想走呀,她想问问展翼发生什么事了。

“你故意的。”苏莫晓没头没尾的扔了这么一句话。

莫扬轻笑:“我姐就是聪明。”

“下次不许现这样。”苏莫晓明显不高兴了。

莫扬一脸坏笑看着苏莫晓说:“你心疼了?”

苏莫晓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瞬间就皱成了一团,薄唇也抿着,没说话。

郝贝好奇啊,戳戳莫扬的胳膊问:“你们在说什么?”

莫扬也不瞒她的,直接就说了。

医用酒精,就喝那么一点,也不用洗胃的。

“啊,那你……”郝贝惊呼,这不是坑展翼的吗?

莫扬倒也不避讳郝贝,直接就说了:“给他长点教训,这么冲动,早晚真玩出人命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郝贝也无从反驳,可是想着展翼被拉去洗胃,就觉得好坑爹呀!

莫扬想走,郝贝想留,最后当然是郝贝胜,在这一点上,郝贝是感激莫扬的。

郝贝知道莫扬有多不喜欢她和裴靖东有关的人或事接触,可是只要她说,莫扬就会同意。

贺子兰的病房里,苏莫晓顺便就把这事儿跟贺子兰说了。

好在裴靖东处理贺子兰的事时,也没有避讳过苏莫晓。

苏莫晓大概也都了解,不至于一把抓瞎。

贺子兰听到裴红军和裴靖东都让带走之后,倒是平静极了,郝贝就不平静了。

她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儿的。

贺子兰让裴靖东给家暴了!

看着裴红军平时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呀?

“裴太太,我想你明白此次事件的重要性,我也相信你跟我们老大(裴靖东)所协商的事情,你心里明白,如果你乱说话……”

苏莫晓后面的话没说,就伸手比了抹脖子的动作——死路一条。

“你,你,你这是威胁我!”贺子兰就这么惊叫着。

“错,我这是警告!”苏莫晓直言不讳。

“……”郝贝哑然,这有差吗?

展翼被洗完胃送了回来,看到莫扬时,火的跟头小狮子一样的。

你说这莫扬得有多坏吧,他跟小护士还交待了,说等洗完了,你就告诉展翼说本来可以不用洗胃的。

“展翼,你还好吧。”郝贝挡在了莫扬跟前。

其实人家莫扬也是好意来着,展翼就是对莫扬有偏见的。

展翼现在有点六神无助,所以就拉着郝贝打了个空着的病房去说事儿。

郝贝从苏莫晓那里也知道的七七八八的了,这会儿就是听展翼说裴靖东最后交待的那些话。

裴靖东当时是说,让展翼带着孩子们回南华去,过几天是其母裴静的忌日。

可是郝贝记得不是这样的呀,她之前陪着裴靖东去过江州的墓地,不是在南华的。

也许,可能,裴靖东这是提醒着展翼什么的。

经郝贝这么一分析,展翼有种恍然大悟的神色叫道:“我知道了,我大姨的忌日在春天,所以……我哥是让我回南华,肯定是让我去找秦xx帮忙的。”

郝贝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展翼:“你带着孩子回南华,你还要忙这事儿,孩子们怎么办?”

“嫂子,你能不能先帮我带着孩子……”

其实不用这样说,郝贝也有这个想法的,当下就点头了,说好了,她先回家一下,跟爷爷说完,就跟展翼一起去南华。

其实她想的是裴靖东,为什么让去南华,会不会还有其它的用意。

只是现在她也没有说出来,打算先过去了再说。

当郝贝坐上莫扬的车,说她想去南华时,莫扬拧车钥匙的手僵直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贝贝,这不关你我的事儿不是吗?”

郝贝叹口气,讪笑着说:“是不关我们的事,可是莫扬,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

莫扬平静的道出一事实来。

“裴红军吸毒了,你觉得他没有犯罪吗?裴红军打算跟柳晴晴结婚,要逼着贺子兰离婚,你觉得没有犯罪吗?裴靖东明知道他父亲的作为,却把贺子兰软禁在小阁楼里,他没有犯罪吗?”

这一连三个问句,把郝贝给问懵了,她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柳晴晴跟裴红军?

郝贝有点恍然大悟,上次小娃儿说漏嘴,就是说小姨都……

“……”郝贝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想着,我答应展翼了,只是帮着照顾孩子们,再说了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的。

郝贝对着别人也许能喊得出来,我要去就是要去,你们谁也拦不住。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莫扬多了份愧疚,所以只能沉默表达着抗议。

莫扬没说话,拧动车子,驶离远地,往家属院行去。

走到半路,有家花店,他停下车,去买花。

花店里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先生要买花吗?”

莫扬点点头,说是送女朋友的,想让女朋友开心点。

工作人员给包了一束红玫瑰,火红的色泽,莫扬知道郝贝是喜欢这样的花的。

抱着花坐进车子,把花往走神的郝贝怀里一塞。

郝贝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问:“给我的。”

莫扬笑:“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送给你……”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送郝贝花朵。

郝贝噢了一声,叹口气,又补了句喜欢。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的回答,让莫扬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把车子停在家属院入口处,拉郝贝下车,郝贝本来是要把花往在车里的,可是莫扬非得让她抱着不可。

于是,通行家属院的大道上,一对男女相牵着手,女子怀中带抱着一束代表爱情的花束,男俊女俏,那一幕不知道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郝贝脸上**辣的,真心不喜欢这种出风头的模样。

偏偏莫扬好像很享受,遇上认识的人,还会打个招呼,有热心的跟莫扬说几句话时,莫扬都会搂一把郝贝,之后问一句:“我女朋友,漂亮吗?”

你说这么问,谁会说不漂亮,所以这么一路走来,郝贝那张脸哟,都红的跟烤熟的番茄一个颜色了。

方蔷薇是算着时间,莫扬跟郝贝也该回来的了,可是人也没回来,就站在外面着呢。

远远的就看到,郝贝一副小女儿的娇态跟莫扬走在一起。

方蔷薇的眼晴润润的,本以为这辈子愧对的女儿,没想到还活着,而且还能看着她幸福,方蔷薇也知足了,眼下就盼着俩人赶紧结婚,远离是非圈。

“莫扬呀,我煮了甜品,进屋里喝点。”为了女儿的幸福,不管莫扬对方蔷薇多冷淡,方蔷薇都是这样一副讨好的架式。

莫扬倒也没客气的,跟着就进屋了。

郝贝这一进屋,把花往桌上一放,才是松了一口气。

方蔷薇进去给两人盛甜品,莫扬则的看着郝贝笑了:“和我在一起这么不开心吗?”

这并不是一个能使人愉悦的话题,但莫扬却是带着笑容问的。

“莫扬,那个,不是,我是……咱们低调一点不好吗?”这是郝贝的实心话。

莫扬今天却是有点咄咄逼人的,道:“低调一点,贝贝,我就是恨我自己太低调了,才会让人一次次的踩在我头顶的。”

“莫扬?”郝贝惊呼,觉得莫扬的情绪有点过激了,谁踩他头顶了?

莫扬却是不吐不快的节奏,继续说:“贝贝,我爱你,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人生的另一伴,我恨不得和全世界分享这份幸福的,可是贝贝,你呢?”

郝贝脸色讪讪的,她知道莫扬对她好,可是你莫扬也不用天天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一样的。

噢,不对,她就是欠了莫扬的。

上次莫扬以命救了她们一家人的。

“莫扬,你到底喜欢我那一点,我改掉这一点成吗?”郝贝也火了,她的心理压力一点不比莫扬少的。

莫扬愣住,他以为他强势一点,郝贝会有所改变的。

这也是最近分析得来的,为什么郝贝会忘不掉裴靖东,估计就是裴靖东身上的那些霸气。

所以莫扬最近也在改变自己,小到让郝贝吃她不喜欢吃的菜,大到郝贝去南华他不同意,无一不是在宣示着他的主权。

可惜,效果好像不太好,明显的郝贝不吃他这一套。

“莫扬,有些事儿,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因为你喜欢我,因为你救了我,因为你是爷爷想让我嫁的人,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可莫扬,这不代表我是瞎子聋子。”郝贝的声音是平静的。

她发现,她跟莫扬就发不起火来。

莫扬便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她也会为莫扬去找理由,就像苏莫晓说过的,莫扬是没有安全感才会做那些略有偏差的事情。

但她没有想到,莫扬会……

“什么意思?”莫扬的声音有点沙哑,忽然觉得是不是进屋时,忘记脱掉外套了,所以脖子被大衣的领子勒的难受,有点让他点呼吸都不太顺了。

郝贝看着莫扬,有些话,她实在不想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

那天卡米尔怎么会突然过来要找小瑜玩?

卡米尔跟小瑜的感情可没那么铁的,而且卡米尔是那种很安静的孩子,一点也不屑跟小瑜玩儿的。

“莫扬,答应了展翼,要跟着去南华帮忙照顾孩子们,然后我跟你说,也是尊重你,而且我想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冷静下,看看彼此需要的是什么?”

郝贝一口气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这次去南华要多久。

但是这个分开冷静的想法,她好多次都想说了。

“你果真还是念着他的,我真的就不可以吗?”莫扬喃喃着,一副受伤的神色。

郝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十分无力,不过既然说了,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

坦言道:“莫扬,我们分开冷静一下,好吗?”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要去南华,我同意还不成吗?”莫扬选择直接忽略郝贝的要分开的这个提议。

郝贝还想说什么,方蔷薇已经盛好了甜品向这边走来了。

莫扬却是倏在站起身告辞了,走到又急又狼狈。

方蔷薇看着莫扬就这么冲着跑出去,有点担心的问郝贝:“你们吵架了?”

“没有。”郝贝有气无力的回着,要真是吵架还好了。

这根本就吵不起来,她跟莫扬就像不在一个频上一样。

她真的很用心,也很认真的想要跟莫扬一起生活的。

裴靖东有什么好,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再加上你看看裴家那些烂事吧,爷爷说的果真没错,裴家就没一个好东西的。

可是两个小娃儿是无辜的,郝贝相信,只要好好引导,一定可以改变掉裴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条咒语的。

郝贝跟方蔷薇说了她要去南华,方蔷薇叹了口气,让郝贝跟丁老爷子说下。

丁老爷子饭后散步回来,还笑呵呵的,听郝贝说要去南华,当下就绷张一张老脸,不悦的气息瞬间就扩散开来。

“郝贝,你就不能消停点吗?”丁老爷子连名带姓的喊着郝贝,这是真生气了的。

不能怪他,刚才他散步,经过裴家时,听到裴家里面在吵吵。

展翼要带着两个小娃儿回南华,柳晴晴拦住了,说她可以照顾好两个娃儿,展翼给拒绝了,说是有郝贝帮忙。

就这么吵吵的正巧让丁老爷子听到了。

你说有他孙女儿这么傻的吗?上赶子的给人当免费保姆的。

“爷爷,我去玩几天就回来,我去看看小筠妹妹呀……”郝贝可不敢说她是去帮裴家的忙的。

丁老爷子一听就来气,直接指出郝贝说谎了。

“贝贝,你要真是去看你养母一家子,爷爷都没意见的,但是你去照看裴家两个娃儿这事儿,爷爷不能同意。”

郝贝低头,小声的说:“反正我就要去。”这就是使小性子呢。

可是丁老爷子却是一拍桌面,怒火高涨的吼道:“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方蔷薇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就过来劝着郝贝,说什么,如果想照顾娃儿们,可以请个保姆呀,没必要为了外人伤自家人的心呀……

你说你这样,让莫扬怎么想?

郝贝就是一根筋,她想做什么事儿,用郝妈妈的话来说十头牛都给拉不回来的。

就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回头,说的就是郝贝这种人。

所以不管方蔷薇怎么劝她,她都对的出来,还越说越有理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吧,老揪着过去的事儿,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样是不对的。”

丁老爷子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郝贝也怕把爷爷给气着了,就去给爷爷顺气儿。

“爷爷呀,你看我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是吧,你也不能总是因为过去的事儿生气是吧,你说这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叵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郝贝就劝她爷爷,各种的劝呀,说呀。

反正就是想哄得她爷爷同意了呗。

丁老爷子是说不过郝贝的,郝贝要想说服一个人,她就是没理也能辩出三分理来的。

“得,我说不过你成了吧,但是郝贝我告诉你了,丁家跟裴家不共戴天,你要想嫁给裴家那小子,就从你爷爷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得了。”

“爷爷,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到底什么仇能不共戴天的了。”

郝贝急急的追问,丁老爷子却是没说一句话的就往屋里走。

郝贝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方蔷薇问:“妈妈,你能跟我说说咱们俩家到底有什么仇吗?”

方蔷薇倒是问了郝贝一个问题:“如果你妈妈是被裴家的人害死的,你还会喜欢裴靖东,想要嫁给他吗?”

“啊,这……”郝贝答不出来了,这叫什么如果呀,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难道是爷爷的……”

天呀,怪不得爷爷会这样了,就像方蔷薇问的那样,要是放她身上,她也接受不了的。

方蔷薇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这事儿差不多就这样,你就别追问了。

门外轿车的喇叭音滴滴响,是展翼已经收拾好,在等郝贝出去了。

他们要在天黑之前就赶到南华的。

不管如何,郝贝还是去了丁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这生气呢,哪儿能睡着,所以郝贝来时,也是假装睡着的。

郝贝走上前,拉开丁老爷子的手,把自己的脸蹭在老爷子干枯的老手了,喃喃着:“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儿,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先答应了展翼的,做人不能失信对不对,下次我一定不跟他们有牵扯了好不好?”

最后起身,亲了下丁老爷子的脸,就往外走了。

她刚走,丁老爷子就悠悠的叹了一声。

其实方蔷薇并没有说错,杀母杀妹的血海深仇,老爷子如何能忘?

如果不是和平时期,他早在拿到枪的那一刻,就去把裴家的人干光了的。

悠叹一声,乌文山站在窗户前,看着郝贝上了展翼的车子,跟老爷子说:“小姐上车走了。”

丁老爷子点了下头,闭上眼晴午睡,可是这梦中,总有这些过去的仇恨纠缠着他。

丁老爷子的母亲其实也是落难千金,跟呼弘济的父亲并不是一个母亲。

那个年代的人们,都兴娶个两个老婆的。

丁老爷子的母亲冉萍就是给丁家作二房的。

起初丁家的日子还可以,但后来,出了事之后,丁老爷子的父亲就开始意志消沉,以至于家道中落。

丁老爷子其实对生母其实没什么印象,毕竟那时候他还小,丁老爷子还有一个妹妹,跟着妈妈去市集,遇上色胚子了,后来才知道是地方一霸——裴雄天(裴靖东太爷爷的弟弟。)

故事其实挺老套的,裴雄天看上冉萍了,紧跟着就是三番两次的调戏,最后的结果就是杀母杀妹之仇不共戴天。

丁老爷子虽然没印象,可是幼时总是听到父亲长吁短叹时,总是对裴家的人咬牙切齿的恨,慢慢的就记在了心间。

裴家后来也因为这事儿闹开了,就搬到了京都扎根。

但丁老爷子最恨的还不是这些,当年妻子傅雁涵家的败落,也是拜裴家所赐。

傅家世代走海上生意,与洋人打交道,在海运这一块上是当时国内的领头人物。

而裴家则是属于杂毛生意,裴家祖上说是封建时代的大家庭,家里的孩子多,开消就大,就看种了当时的海运生意。

巧了,傅家人丁单薄,一儿一女,傅雁涵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就这么被裴家给拉下水,染上了大麻。

傅雁涵的父亲也是个强硬的,因为跟洋人接触多,自是知道大麻的危害,所以在儿子染上的那一刻,就有心把家里的事儿都交到女儿手上。

但傅雁涵一千金大小姐,诗词歌赋西洋文倒学的不少,可是经商就差了点。

就这样,傅雁涵家的生活一落千丈,落到了裴家的手中,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裴家也只做了几年海上生意,就转做其它的营生了。

当时傅雁涵之所以嫁给丁老爷子,有一部分就是这个原因,用傅雁涵的话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可是后来,时代改革啊,计划不如变化快。

什么仇呀恨呀,也都算过去了,可是让他忘记这些仇恨,把孙女嫁进仇人家里,丁老爷子还是做不到的。

所以有时候看着郝贝为裴家的事上心时,丁老爷子也会想,自己早些死了,把这些仇恨都带进棺材里,也就没事儿了。

……

莫扬就站在苏家二楼的阳台的暗处,看着郝贝上车离开,砰的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他不明白,到底差在哪儿了,郝贝怎么就这样拧巴呢。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不悦的接了起来:“说。”

电话是方蔷薇打来的。

“莫扬呀,你别生贝贝的气,我保证这是贝贝最后一次为裴家的事烦心,贝贝是个懂事的孩子,两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贝贝以后也不会再这样了。”

莫扬终于听出点明堂来了,说话的语气也缓了一点,道:“方姨,谢谢你,你多照顾着点爷爷,告诉爷爷,我也跟着去南华,别让爷爷担心,爷爷的身体不能气,要是气出个好歹来……”

挂了电话,莫扬心情甚好的吹了个口哨,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

丁家和裴家可是世仇,虽然不知道这仇恨到底有多深,不过这是对他最有利的了。

……

其实裴靖东出事,紧张不光是展翼。

这不管是商场还是仕途,都有一个不变的定理,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裴家家底厚,不管是裴红军也好,裴靖东也罢,要的就是这份军人的荣耀,要论钱财,他们自家的那些个公司,足够他们祖孙三代吃几辈子的。

裴家要的自然也是这份殊荣,毕竟裴家的过去不堪光彩。

所以到了这一代家主裴林(裴靖东的大爷爷)手中时,裴林就有意的让小辈们走上了军政之路。

裴红军出事儿,身在官场的裴红国(二叔)不可能不知道。

京都这边,裴红国已经在找人托关系,去探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

南华这边,秦立国得到消息后,也已经开始在打探裴红军和裴靖东被带去了何地。

奈何集团军那边耳目众多,此次裴家父子案件也处于高度机密当中,根本就无从打探……唯一能探得这些消息的怕是也只有江城那边的呼弘济了。

按理说,呼弘济跟裴红军、秦立国都是同学,也没什么难事。但呼弘济是个不好相与的,秦立国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故而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方蔷薇,就是说这事儿,毕竟不看别的,也看在老朋友一场份上。

方蔷薇答应等呼弘济回来给问问,又跟秦汀语拜托一下郝贝的事情,想着展翼回了南华定是要找秦立国的,到时候让多照顾着点。

秦立国挂了电话想到郝贝那丫头,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一抹笑。

但,却是失算了,因为郝贝和展翼到了南华后,压根就没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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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已经改过了,亲们有找不到的吗?封面也换成最早的那个了,看看喜欢不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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