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凝视着裴靖东,思绪飘回到年少轻狂时。

年少时,方槐也曾叛逆过,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也因着是私生子,很多小伙伴们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方槐。

有一次也是因为对方说了不好听的话,骂方槐的母亲是个妓女这样的,方槐就把人给打狠了,半残。

差点没进去的,但那一家人最后就想要点钱。

别人都在想方槐一个方家大少爷,这点钱肯定小意思,但这些人都想错了,方槐是真的过得很拮据,拿不出这个钱来。

而以他当时他在方家的地位,这事儿要闹起来,方槐怕是要让方家扫地出门的。

再去过那种母亲每天靠卖知给他买回来的饭吃的日子,当了方少爷的方槐不敢想像,那样的日子自己会不会直接跳河去死掉得了!

就是那时候,方柳带着方槐找到了裴家两兄弟,最后由裴红军出面,与那家人协商赔偿事宜。

而就是那笔赔偿金才让方槐开始卖身于裴家。

当时帮方槐时,裴红军就问方槐你能带给我什么?

方槐的回答时,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

然而裴红军却是摇头说了,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一辈子,这样吧,你们方家世代行医,你就也学医吧,学成了就给我家当一辈子的家庭医生。

方槐笑了下,认真的回答着裴靖东:“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在方槐要进急救室时,柳晴晴又扑上来了,直接就往方槐跟前一跪,哭喊着求他:“三哥,求求你,一定要救老爷,要是老爷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方槐的神色变了变,柳晴晴眼底一抹坚定的神色,就那么咄咄逼人的凝视着方槐。

最终,方槐抚开柳晴晴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一名医生,我尽自己的本份。”

柳晴晴还想再说什么时,方槐却已经推开急救室的门进去了。

急救室里,医生正在给裴红军做急救,本来就年纪大了,高血压呀这些真心都有的。

让气得血压升高,然后又从楼梯上摔下去,那可真就是要人命的节奏。

抢救了有些时间了,这也差不多的时间了,按理说就裴红军也该醒了的,可是还没有醒。

方槐来了之后,就接手了医生的急救工作。

医生也是累的,就出去了。

方槐上手就知道怎么会事儿了。

十分钟后,裴红军睁眼了,嘴巴里鼓着气儿,跟个气蛤蟆一样,手有些颤抖,指着方槐,喃喃着:“我要告郝贝……”

方槐却是摇头道:“裴叔,你已经五十四岁了,这身体每折腾一次就会差一点,长此以往,不堪设想。”

裴红军还想再说什么,方槐就直接说了:“这会儿警察也在外面呢,就等等着抬出去的是一具尸体,那么郝贝就是犯了杀人罪,不过肯这理过失杀人,还有可能找个好的律师,就是个无罪释放了,裴叔,如果你想要这样的结果,我可以帮你……”

方槐说着阴冷一笑,一只手拿着注射器,另一只手拿着一小瓶药,道:“这一支打进去,就能帮你实现愿望,您想好了,真的想要这样做么?”

裴红军傻眼了,用他自己的命去换郝贝一个过失杀人,最后还可能是无最释放,你以为他傻啊!

人往往就是这样,以为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个英雄,殊不知,就他妈的一个狗熊罢了。

急救室的灯灭,医护人员鱼贯而出,而后是一架蒙着白布的推车。

蒙着白布,那代表什么意思,外面的人都懂。

柳晴晴眼中一喜,惊叫着:“警察同志,快把郝贝这个杀人犯给抓起来,抓起来……”

裴靖东呆愣住,完全就没有反映过来。

郝贝也是让吓住了,虽然心里想了一千万次裴红军怎么还不死,但看到这一幕时,眼泪还是淬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哈哈哈,郝贝你死定了,死定了!”柳晴晴狂喜的叫喊着,就跟疯了一样的。

警察也是公事公办,就往郝贝跟前走。

郝贝认命令的低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就在她以为警察冰冷的手铐会拷上她的手腕时,却被裴靖东拦住了。

“是我让她推的,要抓就抓我吧。”

郝贝听到裴靖东语带哽咽的这话,当下就抬起头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裴靖东,她没听错么?

这个男人要替她认罪。

警察也是皱起了眉头,就说刚才可是郝贝亲口说的,而且还说裴靖东要这样捣乱,就是妨碍公安机关办事儿这样那样的一通说。

裴靖东蹭的一下就火了,冰凌子一样的凶光狠剜着那两名警察,吼了起来:“死的是我的父亲,这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会害我的父亲么?刚才她不是说了么,原本就站稳了的,是我又推了他一把,才摔下去的,要抓就抓我吧。”

可这话警察根本就不相信,柳晴晴还在一边推波助澜的。

“警察,就是她,就是她推的……”

裴靖东那尖刀子一样的眼神就这么盯紧了柳晴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女人的。

警察就看着郝贝,想让郝贝自动认罪。

郝贝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想开口,就听到裴靖东劝阻的声音:“老婆,我知道你想替我顶罪,但是,你也得考虑下我的心情,我自己做的事儿我负责……”

郝贝摇头,而后坚定的对警察又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没有让裴靖东为她顶罪,据实以告,没有任何多余的水份。

方槐抿了下唇,就觉得郝贝这女人有点假清高,这幸好人没死,要是死了的话,你还不让别人帮你,这就是典型的找死。

“裴叔,这谁是谁非,你总是听到了吧……”

方槐这话一说出来,众人这才看了过去,都有点诧异方槐这会儿所说的话。

可是方槐下面行为就更加的让人费解了,特别无辜的伸手把那白布往下扒拉了一些,叹气:“裴叔,你得庆幸啊,幸好你的妻子和儿子没有因为你的遗产而在这里闹起来,闹也就是闹个送不送郝贝去坐牢的事儿上。”

裴靖东虎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眼底有些红,父亲没有死……

方槐冲他笑了下,而后有点欠扁的神态调侃着:“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你们不用太感谢我哟……”

郝贝瞪大了双眼,怎么没有死?

其实她真的特别希望裴红军死了算了,免得活着祸害别人。

别人都没反应,就郝贝来了这么一句,可想而知,那效果,杠杠的,裴红军觉得自己这次没装死,以后也得被郝贝给气死的。

急的一把扯掉输液管子就吼了起来:“郝贝,有你这么当儿媳妇的么?就盼着我死呢是么?”

郝贝给气得哟,哭笑不得,没死你蒙什么白布啊。

柳晴晴这是完全的瞎呼了,直接就瘫坐在地上,没吭气儿,脑袋瓜子转着呢,就想着这是怎么一会事儿啊。

她说的话三哥应该是可以听懂的啊。

不过这会儿也没有人在意她在想些什么,裴靖东心底是长舒了口气,这毕竟是他父亲。

不求着郝贝对他父亲有多好,但面儿上过得去也就得了。

伸手搂了下郝贝的肩膀冲裴红军道:“爸,看你说这话,贝贝不是那样的人。”

裴红军冷哼一声,睡倒在**没说话。

其实心底隐隐有抹触动,怎么说呢,刚才在白布下听着外面的这些纷争,在这样一种可能会成为犯人的情况下,郝贝还能坚持还原现场的这一行为,显然是让他震惊的,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但听到儿子要替郝贝顶罪这事儿,裴红军就有点想磨刀霍霍了。

这边没事了,郝贝要去看看方蔷薇了。

方蔷薇醒来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你说她怎么就晕倒了呢,这么没用,还说什么替郝贝出气呢。

想到郝贝被裴红军那样损着,这当妈的心里能好受得了才怪,就给呼弘济说了,说郝贝过的不好啊,这样那样的说。

如果你问呼弘济他现在最烦的人是谁,他肯定说是郝贝。

“好了好了,这事儿你说不算,我说也不算,得她自己想得通才算数,你呢,以后就照顾好自己,郝贝那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你也别总说她,这劝和不劝分的懂了么?”

呼弘济就哄着方蔷薇,还不敢说让方蔷薇不管郝贝,就只能变着法儿的说。

郝贝来时正好听到这话,心里更是添了三分愧疚的。

方蔷薇听了呼弘济的话,倒也不跟郝贝说什么了,就只说让郝贝开心点这样的,郝贝对于这事儿给方蔷薇带来的不便,也是说了对不起的。

这又惹得方蔷薇泪眼婆娑的。

这好不容易安慰好了方蔷薇,郝贝觉得这一天过的太累了。

可这还不算完,她刚出了病房,呼弘济就叫住了她。

就跟她谈呗,还是那些话,说完了又扔一句,这事儿最终还是看你自己,你说结婚虽然是两个人的事儿,可是过日子那就是两个家的事儿,你自己考虑清楚了,以免时间越长越狠不下心来……

郝贝从医院里出来时,遇上展翼,展翼说裴靖东晚上不回去了,让展翼送郝贝回去的。

郝贝坐在展翼的车上,就觉得特别的累。

展翼是个好人,真心好,知道郝贝心情不好,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说下车买点东西。

最后拎了一大包的零食,还有冰淇淋给郝贝。

“嫂子,你吃点东西吧,这一天也没怎么吃吧……”

郝贝点点头拆了包薯片,吃了几口吧就没味口。

以为是回家呢,谁妨展翼把她给带商场里去了,就跟个款爷一样跟郝贝说:“嫂子,你看上什么只管买,今天我请客。”

这把郝贝给囧的,就觉得展小翼怎么这么可爱呢?

到底是展翼的一片好心,郝贝也的确有点小郁闷就跟展翼一起狂商场了。

也是寸的,就正好看到方柳给小娃儿们买衣服那家店了,走进去站在那件白色带卡通图案的t恤前,这心里就挺不是味的。

呼弘济说的话,她是懂的,正因为懂,所以才心里难受。

有时候她自己想想也不是为自己不值得,但是当初说过的,你若不弃,我便不离。

多难多难才走到今天啊,如今再……

逛街到一半儿的时候,宁馨来了电话,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儿,宁馨也知道了,就怕郝贝难过呗,想着下班来陪郝贝逛逛的。

郝贝一边接电话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展翼。

宁馨一听,得,这心情还挺好的啊,跟谁在一起呢。

郝贝就照实说了,最后又多补了一句,没想到你们俩的默契还这么足呢。

宁馨呸了一口,觉得自己这是白担心了。

转脸就跟秦立国汇报了,说郝贝好像还挺好的。

秦立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沉思了下,笑道:“能想得开就好……”又交代宁馨订个位置,晚上请郝贝出去吃饭。

宁馨给订的是江城一私家菜馆。

订好后,秦立国就给郝贝打了个电话,就说晚上一起吃饭啊。

郝贝本来还挂心着两个小娃儿们呢,展翼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事儿。

从那家童装店要走时,正好有一对父母领着一对双胞胎儿子过来买衣服,服务员就给介绍那件白t恤,并且说啊,这个卖的特别好,昨天就有个男人来给双胞胎买。

郝贝忽然就想到了方槐。

那对夫妻最后也没买那件衣服,倒是郝贝过去跟服务员聊了几句。

走出商场时,郝贝就给方槐发了条短信,内容如下:

方槐接到短信时,嘴角一抽,没回话,那衣服的确是他买的,那又如何,他不过是气不过,就是想提醒下郝贝,他姐方柳才是小娃儿们的亲妈。

他知道裴瑾瑜也许喜欢郝贝,可是裴黎曦却是对亲妈妈方柳很挂念的,因为上次裴红军出事后,裴黎曦就曾打过电话问方槐,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也就是这样,才让方槐动了心思,故意气气郝贝的。

可是没有想到,会被郝贝识破了。

有时候人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千奇百怪,像郝贝一样,前一刻还觉得她跟裴靖东这间好像有了条鸿沟一样,但下一秒就发现,那些所谓的鸿沟不过是有心人设下来分离他们的。

这么一想,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私房菜馆,郝贝去的时候秦立国已经点好了菜。

郝贝这一天的听多了人说她跟裴靖东的事儿,其实除了展翼之外,就没人看好她跟裴靖东的。

她这会儿就特别怕秦立国也会这样说。

你要知道这凡事儿都这样,说的人多了,那就成真了。

不过,秦立国倒是简略,只一句话:“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儿。”

之后又提了一事儿,让郝贝给拒绝了。

郝贝这顿饭吃的不错,回家把给孩子们买的衣服都用水泡了泡,就晾了起来。

到了第221章了么?正好祭拜下干妈,然后秦立国还有个会议在南华,想着郝贝小时候就在那边长大的,就想着带郝贝回去看看,别让这些烦心的事儿给影响了心情是吧。

但郝贝给拒绝了,没办法,原本就是因为她认秦立国当爸这事儿闹出来的,她也不想太抢秦汀语的风头。

但今天秦立国又打来电话了。

“那秦爸爸早去早回……”

秦立国知道郝贝这孩子心思重,就笑了笑,说秦汀语也没跟着去,说白了,人家就是看郝贝合眼缘,就想带郝贝去。

昨天郝贝还信誓旦旦的就不去就不去呢,这会儿就有点小委屈,刚好秦立国这一个电话,让她脱口而出。

“要不,我陪您去吧。”

说罢她都想给自己一耳光的,这他妈的得多鸵鸟啊!

遇事儿就躲。

可她心情真的不好,也许就像秦立国说的那样,出去一下心情就变好了呢。

秦立国那边没说完,似乎在笑。

郝贝有点囧,吱吱唔唔的说:“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的……”心想大不了,她自己回南华就是了。

秦立国的笑声终于传来,伴随着一声汽车鸣笛音。

“好了,就知道你会去的,在外面等你呢……”

郝贝笑眯了眼,觉得秦立国这老头儿太给力了,什么都能想到她心坎上去的那种,让人特别的舒心。

秦汀语却是恨极了。

她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子载着郝贝开走的。

早上的时候秦立国就说了要去南华出差,秦老太太就提醒着说快清明了,记得去祭拜。

秦立国能不记得么?

那话就是说给秦汀语听的,秦汀语当下就表示,反正她自己在家也没事儿干,可以陪着秦立国去。

谁知道秦立国冷冷的扔了一句:“这么多年你没陪过,我出差也出了,祭拜也祭拜了……”还说啊,你要有哪份心啊,就自己去祭拜你母亲吧。

这把秦汀语给难堪的。

秦老太太就帮孙女儿说话,说带着孩子一块儿去呗,当是旅游了。

可秦立国连老娘的面子都不给,说这是去出差,又不是去玩儿,怎么能带着孩子去。

你以为就光秦汀语知道了,秦立国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郝贝走了,秦老太太能不知道啊,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呢,间或跟两个老妈子说说话的。

“老夫人,你说少爷跟那个郝贝……”冯妈妈有点发愁,你说认个干女儿有这么认的么?对干女儿比对亲女儿好,这也不怕别人说闲话的。

秦老夫人懂冯妈妈的意思,笑得有点诡异:“只要他能想得通,别说是干女儿了,就是亲女儿,我儿子愿意,我儿子开心就好……”

这话把冯妈妈给雷的满头大汗。

*

公干,宁馨也跟着去,司机开车,秦立国坐副驾,郝贝跟宁馨坐后排,两个女孩儿有说有笑别提有多欢脱了。

这车子开出去艳阳高照,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郝贝就说那肯定就是报喜鸟,不定得遇上什么喜事儿呢。

她这话说的秦立国也是乐坏了。

而另一边裴靖东却是黑了一张脸,他这不是在给裴红军陪夜的么?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到底是心里有事儿,早上等医生又来检查完了之后,才借口要去上班就走了。

临走前,还让裴红军骂了一顿,说的也有点难听,让裴靖东这就憋着一口气呢。

到了医院门口,就看到一家花店,他站那儿看了,人家老板自然是招呼他的,就问他想买什么花啊,送什么人的。

本来也没想买花,但看着那火红的玫瑰就特别的艳,想着郝贝要收到这花,心情能好点吧。

他知道昨天的事儿,小媳妇肯定又生气了,但他也气啊。

各种的憋屈,还是有苦不能言的。

这不就抱了束花回来了,以前就觉得一个大男人抱束花忒没面子了点,但这会儿感觉挺新奇的。

一路往家属院行去,惹来不少人行瞩目礼的,有些相熟的人,还打声招呼,然后吧,裴靖东就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他也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到了家里,打开门,空空如也。

喊了一声没人应,又喊……依旧没人应。

再然后手机就响了。

是展翼打来的,没办法,郝贝不想跟裴靖东说话,就打电话给展翼说了,主要就是交待下让展翼帮她带两天孩子的事儿。

裴靖东那个气哟,手一扬,火红的玫瑰花就摔在了客厅里,还不解气,干脆上脚,狠踩几脚,一直到客厅里乏起玫瑰香味,又满是狼藉才收了手。

展翼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电话里听着这霹雳啪啦的,听得皱了眉头,扔了句话给裴靖东:“哥,你也别怪我嫂子没跟你说,换了我,我还做不到这份上呢,我嫂子那是把自己当孩子们亲妈的了……”不然也不能出个门还挂心着孩子们的吧。

裴靖东直接掐断电话,这胃疼啊,别说吃饭了,一口水都没喝,本想着早上回来跟郝贝好好说说话,两个人别因为小事儿冷下去了。

谁会想到,等他的会是一个空空的家。

跑去厨房,想看看有没有吃的没有,没有现成的,只有一些半成品,没办法,拿了几片面包,狼吞虎咽的就塞肚子里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开了门,是秦汀语,进门就跟嚎丧一样的哭了起来。

“裴靖东,我求求你了,求求你让郝贝远离一点我爸好不好啊?你不知道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了……”

秦汀语就跟这儿哭啊,就把今天的事儿给说了。

这事儿就不经说,特别是裴靖东这会儿,本来就气头上呢,秦汀语又说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差点没把裴靖东给气晕过去的。

对于秦汀语,不管是出于对丁柔的愧疚,还是出于对秦汀语本身的愧疚,裴靖东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只得任秦汀语发泄完了再说,可这秦汀语是没完没了的哭诉,把裴靖东烦的,直接扬言要给秦立国打电话。

秦汀语才收了声,怯生生的也不敢说话了。

裴靖东这可不是裴红军那渣脑袋,当下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秦汀语以前可不是这样哭闹的人,她会直接冷言冷语的去指探去怒骂。

最近这节奏倒有点像——柳晴晴还有贺子兰那调调了。

“小语啊,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一样的看待,你要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但是你自己可千万别被什么人给利用了才好……”

裴靖东说着话,一双虎眸疑惑地瞅着秦汀语,就想看出点什么来的。

“我,我没……”秦汀语让裴靖东这盯人的视线看的有点发怵,腿一软,就想走。

却被裴靖东给拦住了。

“小语,你为什么怕我给你爸打电话,你去医院里骂我父亲时,为什么不早不晚,在事发后这么久才去,是不是有人给你说过什么了……”

“我,我没有……”秦汀语好像只会说这三个字了一样,来回的说,躲着裴靖东的视线,一步步的往后退。

正在这时,秦汀语的手机响了。

秦汀语看了眼手机,就跟看到炸弹了一样,当下就挂断。

不妨裴靖东会在她摁断之前,就把手机给抢了过来。

*

南华这边,跟江城的天气差不多,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秦立国就带着工具和郝贝上山了。

其实秦立国这次来南华,的确有会议,但也不是多重要的,不过是找了工作当借口而已。

到了墓园,郝贝这是第二次来的,跟在秦立国的后面往上走,心中想着秦立国到底知不知道郝政国的墓碑在丁柔的边上这事儿呢,她要不要说呢?

她这儿纠结着呢,秦立国就打趣她:“这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纠结的……”

郝贝吱吱唔唔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接着就到了墓地边上,秦立国把郝贝怀中抱的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单膝跪着用手帕擦着丁柔的照片,并说他认了郝贝当干女儿这事呀……

而后又让郝贝跪下磕头。

这中间,郝贝就频频的看那块无名氏的墓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谁妨最后秦立国会笑着跟她说:“贝贝啊,有件事儿,我得告诉你,你听完可别太激动的了……”

郝贝眼皮儿直跳,心想什么事儿啊?

秦立国就开口说了:“贝贝,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亲也许还活着……”

“啊!”郝贝有点让惊着了,就又往那块无名墓碑上瞟了几眼。

秦立国就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最近因为查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所以知道了点内幕,具体的也不能跟你细说,不过刚才说的事儿,也许是真的……”

郝贝怔住了,她亲爸还活着?可能么?可能么?

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映出一个人影来,g城时,给她护身符的那个老伯,不知道如果她亲爸还活着,会不会那个老伯一样的历尽沧桑。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秦立国看着郝贝张嘴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郝贝摇头,她刚才真的差点儿就说了的。

可是这事儿不能说吧,那个老伯也说了不能说的。

从墓园回去,秦立国就开会去了,让郝贝自由活动。

谁知道郝贝这一自由活动,就活动大发了。

秦立国一下会议,宁馨就跟他说,说郝贝去京都了。

这给秦立国惊的,这姑娘这是闹哪般啊。

郝贝是下午没事做就在商场里逛着玩呢,这巧就有一家工艺品店,当时就是看着那门口挂着的海螺熟悉啊,又赶巧听秦立国说她亲爸郝政国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进去了后,就找跟老伯给她的护身符一样的小海螺,还别说真让她给找到了。

找到后,她试吹了下,那音量一点儿也不好听,粗粗的,跟上次听万雪母亲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调调的。

这些工艺品都是那老板自己做的。

老板就说了啊,要是想要声音细一点的话,就要在这海螺里面加点料。

说是料吧,也就是一小铝片,加进去,那调子就不一样了。

郝贝就多问了几句,问完后,那眉心就一直拧着没松开。

她记得第一次让她弄的找不到的护身符,好像就是在南华找不到了。

于是就回了碧水园,几套房子,她是里里外外的都找了,才找到那个护身符。

以前可能是没有注意过,这次细看了之后就发现,红绳好像不太一样。

吹了下,跟那店主说的一样,这是原始的未加工过的。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啊,她第一次拿到的时候,明明也是吹过后,没有这样子的……

马不停蹄的拿去工艺品店里,问人家老板她这个里面有没有装过东西的。

老板那里有专门的仪器,照了之后,就说这里面装着一东西呢。

郝贝给了些钱,让老板帮忙取了出来,看到那个像芯片一样的东西时,郝贝那心哟都快跳出来了。

这种东西她在行啊,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追踪器的芯片,老板就说,必须是他说的那种铝片才能吹出悠扬细嫩的曲调。

就因为这个,郝贝才飞向京都去了。

没办法,她总得看看第二个护身符中,到底是什么样东西在里面的。

当天晚上到的京都,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就去了疗养院。

去之前给宁馨了一个电话,就说去京都了,让宁馨给秦立国说一下的。

到疗养院的时候都夜里十一点多了。

给万雪的母亲去了个电话,才被接了进去。

万雪那时候已经睡着了。

郝贝说她跟万雪睡,当下就拿着一个自己带来的小海螺,想去换万雪脖子里那个。

换下来后,就出屋了,站在外面,那个店主说最好的鉴别方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吹出好听的曲调的。

郝贝吹了一下,心就提了起来。

这调变了的。

那心当下就凉哇哇的,她发现的太晚了么?东西已经让换了么?

就这样红了眼,想到两次都收到这样的礼物,可是她自己都没有好好的保管过。

“怎么哭上了呢?出了什么事吗?”

万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郝贝赶紧抹眼泪,说没什么,不过后来又问了万母这个海螺,有没有离开过万雪。

万母看着郝贝若有所思,良久才问:“郝贝,这个海螺对你很重要么?”

郝贝点头,她知道万母是生活在海边的,可能海边人的也都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也说不好的。

“万奶奶,我跟您说实话,这是一个我认识的恩人给我的护身符,他前后给过我两个,可是我一直没有当会事儿,我想我可能错过了一些东西……”

万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会儿后让她早点睡,就回屋了。

郝贝坐在外面呆了一会儿,那个眼泪啊就不停的往下掉。

她想那个老伯肯定知道点什么的。

想了想就给秦佑安去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打的电话,说的却是无关痛痒的事儿,你以为秦佑安就真是傻瓜了啊。

蚊子和那老件当天晚上就消失在了g城,不为别的,就因为郝贝说要去g城玩。

郝贝这一个晚上就没睡,睡不着,心里想事儿呢,想着到了g城,她怎么样才能再见到那老伯。

而另一个房间里,万母也是没有睡着的,就坐在桌前,上面放着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就这样出了神的。

万父起夜时,就看到万母这样子,当下就不悦了起来。

“我都说过了,不管是什么事儿,你都不要再管了,别忘记了你都退下来多久了,你再想一想,为了工作,我们的妇儿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着呢……”

翌日,郝贝说要去g城了,万母去送的,顺便就给了郝贝一个红布包裹住的东西。

拍拍郝贝的肩膀笑着说:“好了,这里面呢,是奶奶我这毕生的研究……有手记,你自己看看希望对你要做的事儿能有点帮助……”

郝贝掂住那沉甸甸的红布包有些疑惑。

万父在边上哈哈大笑着跟郝贝说:“丫头,你万奶奶当年可是做破译工作的,这本手记,多少人想要呢,你可要好的珍惜了……”

郝贝有点受宠若惊,坐在出租车上时,就把那本手记给翻了出来。

手记的首页有着万母的名字,还有破译专家这样的职位描述,还写有万母的师傅是何人之类的。

最后一行写着的两个人名,让郝贝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郝政国、丁柔,都曾跟随过万母学习这门技巧。

“小姐,机场到了……”司机师傅提醒着郝贝到机场了。

可郝贝这会儿的心神全都在这本手记上,根本就没有心情想飞往g城的事儿,下了出租车,就朝着边上一家机场酒店行去了。

她得在这儿好好的看完这本手记,然后再作定夺。

当她随后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日期,那是万母最近写下来的。

怎么做的分析之类的都在上面。

郝贝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的感觉。

那一串字符,她看着特别的眼熟,就是上次在老家,她家丢了的那个古铜色的小匣子上好像就有这样的字符,还有一些跟弗瑞德让她看的那些字符好像是一样的。

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关联,具体是什么,郝贝一时半会还摸不准。

g城那边,秦佑安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郝贝自投落网呢,不曾想却扑了一场空。

------题外话------

没网啊,那电脑真恶心人死了,win7的系统没分区,宾馆有网线,就是冲突上不去啊,用了三台电脑全是win7的系统,充分证明就是这个该死的win7系统与路由的冲突,实在无力了,解决不了,让人把电脑拿去重个xp的系统动去了……昨天是用手机开热点共享的啊,今天借的另人的网卡来用的,一会回下留言,不好看的留言全删除掉……看着心烦极了……

汇报下静哥的情况啊,住的地方超赞,半山腰处的一内部培训中心的宾馆里,就是一点不好——没饭吃啊,人家这餐厅不对外,有大型会议时才开放,平时就是关门滴,我就说啊,来了就没饭吃吧…果真如此……吃个饭还要过两道门岗开车下山去吃,真心苦逼的静哥都想绝食了啊……